第029章 小姐回府了

  東院素來是佟府最為安寧的地方，這點上卻燈火通通紅，下人們都集結在庭院裡，人人臉上慣著驚恐的表情，畏畏縮縮地生怕被拉出來問罪，氛圍著實緊張。

  田仲奎匆匆趕來，站在隊伍的最前排，看著滿臉慍色的佟榮耀，躬身俯首樣子著實恭敬，「啟稟將軍，未發現大小姐的身影，府門口輪首人員亦為見大小姐出府。」

  佟榮耀火冒三丈，負手背握，怒吼著：「什麼，未見大小姐出府，府裡面里里外外都派人找過了嗎，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就人間蒸發了呢？你們一個個快給我再去找，府裡面每一個旮旯窩都要找個遍，要是找不到，今夜別想合眼。」

  滿院子的人不敢吭聲，秦霜璐心裡也打著寒顫，這算是第一次見將軍發這般大火，「將軍，切莫動怒，當心著身體，大小姐肯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佟榮耀的怒火絲毫沒有消減，繼續斥責著：「好好的人竟能在府裡面消失不見，門口的看守都是睜眼瞎嗎？東院的下人都是閒人嗎？竟然讓小姐一個人離開，難道忘了做奴才的該做些什麼嗎？」

  

  「爹，您還是回去歇著吧，後面的事情交給煜兒來辦，大姐肯定不會有事的。」

  佟博煜倒也被佟榮耀這一遭表現嚇得驚心，素日父親雖說不怎麼提念佟汐涵，這齣了事才知大姐在父親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重。母親的一番勸說都被忽略掉，身為家中的男兒這點上義不容辭，主動上前請命。

  「也好，煜兒你盯著些，切記此事不得聲張，一有消息馬上來報。」佟榮耀微微地點著頭，鋒銳的眼神稍微有些緩和，轉身朝著廳堂的方向去了。

  「將軍……」秦霜璐見狀溜溜地追了上去，剛要說些什麼，被佟榮耀的話打斷了。

  「站住，夫人還是請回去……佟府裡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這涵兒怎麼就平白無故的不見了，老半天的時間你竟然不聞不問，這是身為母親該做得事嗎。回去，你給我好好閉門思過。」佟榮耀怒氣嚎天，言語之中不帶有一絲人情。

  「將軍……妾身……」秦霜璐看著眼前的佟榮耀，聽著那句句如針扎心的話，她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默默地看著將軍離開的身影。

  「夫人，你沒事吧。」張嬤嬤跟了上來，一把扶住身子晃晃蕩盪的秦霜璐，關切地問著話。

  「張嬤嬤……快……扶我回去……」

  「夫人，你當心些。」張嬤嬤著急起來，沒敢耽擱，緊緊地扶著秦霜璐，「二小姐，快過來，夫人身體有些不適。」

  「娘，爹肯定不是有心的，都是因為大姐不見了，心裏面擔心。您撐著點，這就送您回房間。」佟汐諾聞聲著急嘛慌跑了過來，在另外一側扶住秦霜璐，喊著話。

  秦霜璐沒有吭氣，緩步慢行，心裏面拔涼拔涼的，不知為何竟然覺得自己在佟府兢兢業業，籌謀多年竟然比不上那死去王雪琴生下的孩子，眼淚不由得涌了出來。

  一路上都沒有吭氣，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給張嬤嬤使了個眼色讓諾兒先回去了。

  院子外面動靜很大，佟博煜帶著眾人角角落落翻箱倒櫃地找著人，四道處明晃晃，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看著傷心欲絕的夫人，張嬤嬤下意識地將窗子關上，拿了塊乾淨的錦帕遞了過去，安慰著：

  「夫人，不要難過了，將軍定是無意的。佟汐涵怎麼說都是佟府的大小姐，更別提朝堂之上太子殿下、攸王殿下可都瞅著她，就連當今聖上心裡頭都惦記著這位『小郡主』。在這節骨眼上要是她憑空消失，真出了什麼事，將軍皇命難違，在被聖上問罪整個佟府都會守牽連的。」

  秦霜璐輕輕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痕，緩緩地坐了起來訴說著心裏面的苦楚。

  「將軍害怕聖上降罪，佟府受牽連？張嬤嬤，難道這些理我還能不清楚，可這是將軍第一次對我發怒，還是在王雪琴歿了之後。多年來，我秦霜璐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不曾想到頭來還要受這般窩囊氣，一切都是佟汐涵那丫頭的錯，都是她，她一定是故意的。」

  「夫人說得極是，一切都是佟汐涵錯。」張嬤嬤順著秦霜璐的話說道。

  「你說這丫頭真得已經逃跑了嗎？」秦霜璐心裡頭也打著問好，琢磨著。

  「夫人請放心，雖然這佟汐涵近來舉止異常，但她知道一旦讓人發現不見了，將軍肯定會派人去找，天大地大還真沒有那丫頭投奔的地方。」張嬤嬤倒也懵圈，白日去見佟汐涵尚未發現她有什麼不妥之處，「再說了，要是她有通天本事離開，也不會找夫人幫她了。」

  「理是這麼個理，可府裡面都找遍了就是沒有她的蹤影，到底這丫頭能藏到什麼地方去呢？」

  張嬤嬤聳著眉，搖著頭，眼珠子一轉一轉的，「老奴也想不明白，為今之際只等看大少爺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越是這般瞧這佟汐涵，她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夫人，要是我們真得放她走，往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錯，原本夫人我還想放她離開，真得隨了她的意願，現在看來有些事情不得不變化，這佟汐涵看樣子是留不得了。為了汐諾，休怪我秦霜璐無情了。到時候為尊皇命，恐怕將軍他不得不妥協，只要我的諾兒入了宮，往後的日子再也不用杵著那丫頭的眉眼。」

  「是，夫人，老奴跟夫人想到一塊去了。」

  張嬤嬤緊緊地握住秦霜璐的手，感慨著，「老奴跟隨夫人從西州到將軍府，一板一眼看著夫人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無論外人如何說夫人，您永遠是老奴的天，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地位，這些眼睛不能見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處理。」

  「張嬤嬤？」秦霜璐聽著這番話，兩行熱淚留了下來。

  「夫人什麼都不要說，一切老奴都知道。」

  秦霜璐靜默地點著頭，緊緊地握著張嬤嬤的手，眼神裡面閃爍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深情。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聽聲音是大公子佟博煜，張嬤嬤趕忙起身出去開門迎了上去，「大公子，有大小姐的消息了嗎？」

  「張嬤嬤，我娘人呢？」

  「夫人身子不適在榻上休息，大公子有何事如此急促？」張嬤嬤正正回著話。

  佟博煜哪裡顧得上回話，踱步就朝內室的方向去了，臉色顯得非常嚴肅，「母親，大事不好了？」

  「什麼？」秦霜璐上一秒還裝睡，下一秒猛地坐了起來。

  「大姐人不在府內，看形勢應該是出了府？」

  「什麼，出府去了？煜兒，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在後院的一個廢棄柴房找到了大姐的衣服，難怪門口的看守沒有看到她出府，這件事該怎麼跟父親說呢？」佟博煜顯得很著急，「要是讓父親知道大姐偷溜出府，後果將不堪設想，娘你倒是給出個主意嗎？」

  聽到這裡，秦霜璐算是聽明白了，這丫頭原來是用了個障眼法離開了府，自己這寶貝大公子前來是為掩藏真相而來的。

  沉默良久，她思量了半天，才吭氣，「你爹肯定生氣，可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只要佟汐涵不回來，這件事遲早將軍是會知道的。這樣，你先瞞著不要說，等到天亮的時候再說吧，我們能做的只能是這些，一切就看那丫頭的造化了。」

  「是，娘，煜兒知道了。娘，你說大姐為何會偷溜出府，竟然連一個下人都不帶，而且屋內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動彈。」

  「這誰能知道，咱們佟府這位大小姐自從得了聖旨，早已經變得不適昔日的佟汐涵了，煜兒往後你還是跟她保持些距離的好。」秦霜璐搖著頭，滿臉的疑色，叮囑著。

  「娘……」

  「行了，你的事情娘不管，自己看著辦。時間不早了，你早歇回房吧，等著天亮看人回不回來。」

  「煜兒告退。」

  見著自己兒子離開了，秦霜璐真不敢相信佟汐涵這丫頭竟然真得溜出了府，跟張嬤嬤說了會話，倒也讓她下去歇著了。

  佟府裡頭鬧哄哄一宿，所有人都未能安眠，倒是歇在雅賢居的佟汐涵舒坦著睡了一宿。街道上慢慢有了動靜，陽光從窗子射進來，佟汐涵眼睛感覺一陣灼熱，猛得睜眼才發現黎姜睡在一旁，嚇得人從地榻上咕嚕滾了下來，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佟汐涵，你在幹什麼？糟糕，這下糟了，該怎麼回去呢……」

  她沒敢耽擱，一路朝著佟府的方向狂奔，繞到後院，原以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翠竹早已經在這裡候著了……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快點換衣服……」

  哪裡顧得上問東問西，佟汐涵麻溜地換上衣服，剛出柴房門不偏不倚被秦霜璐給堵上了，「哎吆，大小姐本事不小，總算是回來了。張嬤嬤去傳話，小姐回府了……」

  「是，夫人。」

  「小姐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