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被坑大發了

  林雲初在一個大牌坊下停下來。

  牌坊上寫著「燕圍口」三個大字。

  這便是原主親生父母居住的地方。

  

  牌坊兩邊長著很多高大的白玉蘭樹，綠樹成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道路是用青磚鋪成的，沒有她想像中的那種泥濘。

  道路兩邊全是農田。

  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海濱公社。

  外靠海，內有農田，農田阡陌，平坦工整，稻花飄香。

  海風微微吹過來，林雲初有一種這地方還不錯的感覺。

  「老鄉，請問一下，公社顧家在哪？」

  道路上了找了好一會兒，林雲初沒找到自己回家的路，索性詢問路邊正在幹活的人。

  那人怔怔看了她一眼，道，「你是顧家親閨女吧？」

  「……」林雲初有些驚訝，她真什麼都沒說。

  這人明顯沒見過她，怎麼這麼神奇，一猜就猜了出來？

  「哎呀，太像了。你和你媽年輕時候太像了，不過，你媽年輕時候沒你漂亮。噓，你不要告訴你媽！」

  說話的大叔四十多歲，長期被海風吹過的臉黝黑黝黑的，笑起來滿臉的褶子，非常幽默風趣。

  他這自來熟的說話，讓她多了幾分親切感。

  也讓她有一種她本就是這個地方的人。

  「哎呀，老顧家閨女回來了。我還幹什麼活？我帶你去找你媽！」

  大叔手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迅速爬上田埂，挽著高高的褲腿，鞋子都沒穿，直接帶她回家。

  「吳薇茵，你親閨女回來了！」

  大叔在一個土磚的院子下面停下，朝著院子裡吼了一聲。

  「哎！」

  院子裡走出一位中年婦女，婦女頭上帶著頭巾，五官端正，鼻樑高挺，眼睛眼型非常好看，臉龐雖有些許細紋，但也很緊實，圓潤，給人一種很溫柔、很堅韌的感覺。

  林雲初看清這婦人的時候，整個人愣了愣。

  這人確實和她長得非常像。

  難怪她走在這街道上，這裡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她。

  年紀快五十，都有這樣氣質，她無法想像，她年輕時候，有多麼的水靈，多麼的奪目。

  「雲初嗎？」

  「真的是雲初！」

  「我的雲初回來了。」

  「我是媽媽，我叫吳薇茵。來，媽媽帶你回家。」

  吳薇茵臉上本來一直都掛著笑的，在牽到林雲初手的時候，卻說著說著淚水就盈眶了。

  她知道她親生女兒在城裡生活得非常好，過得一點都不差。

  所以她一直笑。

  可在和自己孩子肌膚相碰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這是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孩子，她可以一開始抱著她長大的。

  林雲初穿書後，第二次和人這麼親密接觸。

  第一次是和黑鷹。

  第二次就是吳薇茵。

  王秀君養大了她，但她穿過來後，從頭到尾都沒和她親近過。

  她沒穿書之前，無父無母，根本不知道被母親牽手是什麼感覺。

  吳薇茵的手滿是老繭，厚厚的，有些硌手，她手分明很厚實，她卻能感覺到柔軟，那種堅實柔和、很可靠的感覺。

  她看到她後，驚喜，激動，可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在吳薇茵拉著林雲初進家門的時候，院子裡突然響起響徹雲霄的鞭炮聲。

  而後她被一位年老的長輩帶到堂屋前。

  「雲初，你是顧家的孩子。你第一次回家，過來祭拜一下顧家祖宗。」

  神龕面前香菸裊裊升起，紅燭明亮。

  林雲初她沒見過這樣的儀式。

  卻也跟著長輩在堂屋神龕前乖乖地鞠躬作揖。

  長輩點頭，然後左手一隻大公雞，右手一把菜刀。

  朝著神龕念念叨叨，「顧家祖先在上，這是你們顧家的孩子。在外呆了十八年，今天回來了。她叫雲初，獻上公雞一隻，你們一定要保佑她健康平安，順風順水。」

  念叨完之後，長輩刀在雞脖子上一抹。

  雞血大部分裝碗裡，小部分被抹在神龕上。

  這些儀式，她只在書上和電視上看到過，看的時候，覺得這些儀式沒任何意義。

  當自己身處這種儀式的時候，她唯一的感覺就是隆重。

  很隆重，很正式。

  看著紅紅燭光，裊裊升起的香菸，血脈就這樣相連了。

  林雲初突然有些感動。

  *

  「這個姐姐好漂亮。」

  「大眼睛，白臉蛋。她衣服也好好看，她笑起來也好看呢。」

  院子裡一下圍過來很多小孩子，好似一群小鳥一樣，大家眼神清澈，好奇且充滿探究地看著她。

  林雲初第一次被一群孩子這麼圍著，嘰嘰喳喳地雖然很吵，但她能感覺到他們對她的熱情。

  「姐姐請你們吃糖。」

  林雲初從自己帶過來的行李袋裡翻出李媽送給她的東西，抓好幾把大白兔奶糖出來，分給在場的小朋友，每人一個。

  小孩子們眼睛瞬間亮了。

  哇！

  大白兔奶糖！

  上次隔壁公社有人生日，桌子擺糖果的時候，放了一些大白兔奶糖，數量極少，公社有人去喝酒，搶到大白兔奶糖的小朋友一個勁兒和他們炫耀。

  「看，這是大白兔奶糖。長耳朵兔子，好可愛。」

  「哇，這奶糖白白的，香香的，好甜好好吃。」

  大家饞得流口水，都想吃一口。

  結果那小子太壞，在他們面前舔一口後，立馬跑了。

  這讓他們更饞了。

  回去長父母買大白兔奶糖，大人們直接一頓賣，「大白兔奶糖，大白兔奶糖，小兔崽子你們不知道這糖多貴嗎？我們飯都吃不起，你們還想吃糖！」

  父母都捨不得的大白兔奶糖，他們竟然在顧家吃到了。

  這個姐姐好大方，給他們大白兔奶糖後，還每人給了一個散裝小耳朵糖，這可是過年才有的糖果。

  吳薇茵站一邊看林雲初分發糖果，眼眶再次潤了潤，她家閨女對他們大隊的孩子這麼熱情，應該不會討厭他們家吧？

  顧家大嫂羅菲菲和三嫂谷秋紅站在一邊，眉頭皺得老高。

  可可說得果然很對，他們家這個親小姑子的手，松得很，一點都顧家。

  這麼多大白兔奶糖和糖果，說散出去就散出去。

  她難道不知道家裡還有幾個侄子嗎？

  就不給家裡侄兒們留一些嗎？

  「雲初，媽給你介紹一下。你上頭有三個哥哥，你大哥叫顧嘉成，這幾天剛好出海了，這是你大嫂。」

  「大嫂好！」

  林雲初看著眼前矮矮胖胖、大概三十歲的羅菲菲，不咸不淡和她打個招呼。

  羅菲菲進門開始，她就看到她的淡漠。

  「你二哥叫顧嘉實，在部隊當兵，昨天剛回來。他還沒成家。」

  「你三個顧嘉鵬，剛結婚，這是你三嫂。」

  「三嫂好。」林雲初態度扯了一個笑容，淡淡和谷秋紅打招呼。

  她這三嫂和大嫂一樣，並不歡迎她。

  對於不歡迎自己的人，她們多不歡迎，她就有多冷漠。

  「哎，你二哥呢？這麼重要的時候，這傢伙怎麼還不出來？」

  吳薇茵朝屋子裡喊，「嘉實！你人呢？」

  顧嘉實從廚房那邊走出來，快要轉彎的時候，他用水抹了一下自己頭髮，雖然他是平頭，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來。

  他本想走得鏗鏘又帥氣，結果沒看地上的小板凳。

  「哐當。」一聲，差點摔地上。

  幸好自己在部隊呆過，反應靈敏。

  絆倒那瞬間，他迅速調整了姿勢，把動作扳了回來。

  「……」林雲初，她這個二哥，有點子臭美啊。

  再一看，她整個人愣住。

  她這中二的二哥，竟然是火車上一直盯著她的那個男人！

  這是什麼緣分？

  他故意做出這造作勁，難道他在火車上就認出了她？

  顧嘉實心頭擦了一下鼻子，覺得自己挺沒面子，故作驚訝地道，「姑娘，是你？」

  林雲初眨巴眨巴雙眼，道，「你還要演？」

  「……」顧嘉實驚訝的表情直接僵住，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話，他這個妹妹比他想像中還更聰明。

  麥色臉龐一下紅了。

  這回輪到林雲初驚訝了，她家大漢子二哥這麼害羞的？

  「你二哥說，火車上就看到了你，但是他不敢認。雖然不敢認，回來是一點都不馬虎。讓我們提前準備各種迎接你的東西。」

  吳薇茵笑著和林雲初解釋。

  「我先去做飯。」顧嘉實迅速溜了。

  林雲初忍俊不禁。

  而後吳薇茵帶她進了自己房間。

  「家裡房間不是很多，你先和我睡一間房，可以嗎？」

  「可以。」

  吳薇茵房間不是很大，擺了一個床，除了兩個裝糧食的柜子，沒其他家具，但好在很乾淨整潔。

  林雲初將自己從越市帶過來的東西，全部都交給了她。

  「……」吳薇茵驚喜又感動，這孩子不僅不嫌棄他們家，還給他們帶了這麼多禮物。

  顧嘉實一個人在廚房忙活，沒過多久就煮出來了一頓非常豐盛的飯菜。

  其他的不說，那碗雞肉就看得人直流口水。

  林雲初坐下來，美美地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後，吳薇茵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林雲初聽話照做，雖然她進家門挺熱鬧的，但她和家裡的每個人其實都很不熟。

  在屋子呆好一會兒後，外面突然傳來一群嘰嘰喳喳的聲音。

  「聽說我家弟媳婦回來了，我趕緊過來看看。」

  「吳姨，我弟媳婦在哪呢？」

  裴家兩妯娌笑盈盈問。

  吳薇茵一頭霧水，走出來問，「啥情況？我們怎麼可能有你們家弟媳婦？」

  「吳姨，你不知道嗎？之前你家姑娘主動說嫁給我家三弟，我媽拿著你們資料去了部隊，部隊那邊審批下來，他們結婚證都辦了呢。」

  「……」

  「反正都是顧家姑娘，我們家不挑。可可行，這剛回來的妹子也行！」

  吳薇茵震驚，「……」

  林雲初卻聽明白了，她被坑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