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抹除

  魏開山早就習慣了賀青雲的「情商」，摁滅了菸頭，背著手邁著八爺步離開了。

  部長一走，耳機響了起來，科研部的人將唐尚文送回到了審訊室，緹娜準備開始問詢，讓賀青雲和楚淵下樓。

  進了電梯，楚淵問道：「這都屬於是加班性質了吧，加班是有加班費的吧？」

  「不知。」

  「那補助呢？」

  「不知。」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隊長嗎？」

  「不錯，我是隊長。」賀青雲想了想道：「你可以問一些我知道的事。」

  「你知道什麼？」

  「不知。」

  

  楚淵服了：「你快找個沒人的地方咬打火機去吧。」

  賀青云：「何意？」

  楚淵不想說話了。

  故地重遊，又是審訊室。

  楚淵和賀青雲到了後，綠油油的唐尚文正坐在審訊室的角落抹眼淚。

  緹娜似笑非笑：「恭喜你啦，終於可以考駕照了。」

  賀青雲語氣頗為複雜：「三年，我整整等了三年，這三年，你知道我是如何過的嗎，每每見到其他人開著車，我碰一下方向盤都不可…」

  「好了好了，知道了，先辦正事。」收起笑容，緹娜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科研部和技術組那邊說，基因突變應該是三個月前開始的，誘因暫時不知，無法恢復正常形態，問詢後送回科研部進行抹除。」

  楚淵不解：「抹除是什麼意思？」

  「安樂死後將屍體焚燒。」

  「殺了他？」楚淵面色劇變：「這麼大個活人，說殺就殺了？」

  緹娜沒有生氣，而是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已經無法稱之為人類了。」

  「那你怎麼回事，你不也不是人類嗎，那怎麼不給你抹除抹除？」

  「你很在乎唐尚文？」

  「我鄰居，當然在乎了。」

  緹娜似笑非笑道：「我看你在乎的是哈琪琪才對。」

  被戳破想法的楚淵翻了個白眼，沒吭聲。

  事實還真是這樣，哈琪琪也不算是人類，如果異事部見到不是人類的物種就殺，代表哈琪琪也有機率會面臨這樣的處境。

  「我這麼和你解釋吧，我也好，哈琪琪也罷，我二人並非人類異化，與他不同，他是人類，基因突變導致異化，科研部深入檢查後得出結論，唐尚文異化後，控制運動、語言以及精神活動的大腦額葉區域，已經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害，最重要的是大腦頂葉區域，也就是控制邏輯思維與運算的中樞區域同樣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你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尚文會變成什麼樣嗎？」

  「不知道。」

  「自我認知障礙，如同野獸，不，甚至不如野獸，行為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將一台可以承受RPG火箭彈的裝甲車放在他面前，只需要二十秒，他就會將這台裝甲車變成不規則形狀的廢鐵，懂了嗎。」

  賀青雲嘆了口氣，插口道：「我曾見過異化後的人類，不可控，極為癲狂，視線之中任何可移動之物，都會被其摧毀。」

  楚淵面色複雜的「哦」了一聲。

  唐尚文很無辜，可異化之後就會變的失控，沒有任何情感和思維可言，只能「抹除」。

  「那不能關著嗎？」

  「關到什麼時候。」

  「關到可以治療他的時候啊。」

  緹娜搖了搖頭：「我剛剛已經說了，大腦多個區域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害，這種不可逆代表著無法醫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現在還保有人類的思理性，將事情起因調查清楚，不要再耽誤下去了。」

  楚淵聳了聳肩，不吭聲了。

  緹娜催促道：「進去問啊。」

  「啊？」楚淵滿面懵逼：「我進去問？」

  「是啊，你們是鄰居，有一定的情感連接，當然是你去問了。」

  「大姐你沒開玩笑吧，你都說了，這傢伙可以干爆一台裝甲車，你覺得我比裝甲車還硬？」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一萬二啊。」

  「那你覺得為什麼會給你開一萬二？」

  楚淵想了想，恍然大悟：「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說完後，楚淵鬧心扒拉的推開了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賀青雲和緹娜跟在身後。

  唐尚文抬起頭，綠油油的面龐滿是淚水。

  「小楚。」唐尚文的眼淚又留下來了，極為委屈：「這到底是哪啊？」

  「額…」

  楚淵回頭看了眼緹娜，後者輕聲道：「自由發揮。」

  「好。」楚淵貼著邊兒，保持一定距離：「異事部，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地兒，唐哥你就屬於是超自然生命體，歸我們管。」

  「異事部？」捲縮著雙腿的唐尚文茫然的說道：「為啥沒聽過呢。」

  說完後，唐尚文苦笑道：「原來你有工作啊，我和我媳婦還以為你就是個沒工作的屌絲呢。」

  楚淵回頭看向緹娜：「這傢伙啥時候抹除啊，我覺得沒什麼可問的了。」

  緹娜：「…」

  唐尚文可憐巴巴的問道：「小楚，你唐哥害怕，渾身難受腦袋疼，腦瓜子和要炸了似的，能給我送醫院嗎，讓大夫給我看看。」

  「這…」

  「就好像腦子裡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唐尚文使勁錘了錘腦袋：「疼，很疼啊。」

  楚淵深深的嘆了口氣：「治不好了，異事部會將你…」

  「楚淵！」緹娜面色大急：「注意措辭。」

  楚淵不為所動，走了過去蹲在了唐尚文面前，拍了拍對方綠油油的大粗腿：「您是西巷十二棟，有門市房的，和我家不一樣，我家那是純違建，沒拆遷費，還得罰款，罰兩萬多，你家拆完之後，怎麼也得給個百十來萬，你兒子我見過，在商貿學院念大專對吧，我答應你，就他那破摩托車我肯定砸了，砸稀碎，還有他那些狐朋狗友，我見一個揍一個，敢靠近你兒子百米之內，我打斷他們狗腿，嫂子這人你也知道，說句不好聽的，那脾氣，那體型，誰能欺負的了她，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我就去見嫂子，親自通知她，你看我上班這地方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嫂子遇到事了就直接給我打電話，我要是有半句推託，天打五雷轟，唐哥你看這樣成嗎。」

  「哇」的一聲，唐尚文抱著頭就開始痛哭，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