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皮面具

  晏歸荑翻了個白眼，鬆開帘子，遮住了沈千億那張讓人討厭的喜悅笑臉。

  她這邊動靜不小，自然引起了西陵的注意，他掃了一眼馬車，與月蘭岑道：「月蘭兄，我們都是燕國皇都的人，不便入城，還勞煩月蘭兄幫忙購置一些東西。」

  說著，他從腰間錢袋裡掏出幾兩金，遞給了月蘭岑。

  月蘭岑接過，輕嗯一聲，與西陵道：「那我先入城，勞煩西陵兄看顧一二了。」

  他話中的看顧是指誰不言而喻，西陵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眼看月蘭岑走了，沈千億急得不行，翻身下馬，扯出西陵的袖子道：「表哥！我也想進福安城，以前都只是聽說，還從沒來過，好不容易到了，你就帶我進去吧！」

  西陵抿著唇沒有開口，精緻漂亮的臉上帶著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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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沈千億扯著西陵的衣擺搖了搖，很自然地撒了個嬌。

  這樣矯揉造作的做派，在燕國女人里是十分少見的，不過，西陵顯然很吃這一套。

  他皺了皺眉，說道：「我在這裡等著，你入城一趟吧。」

  聞言，沈千億面色一變，眼神警惕地掃過馬車，低聲道：「你為了守著晏歸荑，都不願意陪我去福安城？表哥，難不成經過了朝天寨，你知道她是一流武者後，又想著和她重修就好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主！」

  沈千億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神情控訴，一臉的委屈。

  西陵斂去表情，沉默了片刻，與沈千億道：「千億，我已經說過許多次了，我已經是成過婚的人了，與你並不相配，你值得更好的。我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為答應了月蘭兄，與其他人無關，你若想逛福安城，可以入城去，我在這裡等你。」

  說完，西陵把腰間沉甸甸的錢袋遞給沈千億。

  雖然燕國已經被攻破，這裡成了漠國的地界，但福安城遙遠，女人當道的風俗尚未改變，沈千億是女子，入城甚至比月蘭岑這個男子還要安全幾分。

  但晏歸荑不同，她是燕國人人得而誅之的皇太女，一旦他跟著沈千億離開，保不齊下一刻就會被漠國軍發現，屆時，就算她是一流武者，也難逃滿城追殺。

  所以相較之下，他還是選擇留下。

  月蘭岑真誠待人，他自然也要以誠待之，與他和晏歸荑的私交沒有關係。

  更何況，他們兩人也不算有私交，以晏歸荑如今對他的態度，他並不覺得前者還對他心存歡喜，當初皇都的事，已然隨著燕國國破，成為了不可言說的過去。

  沈千億雙眼通紅，聽著西陵「絕情」的話，攥緊手裡的錢袋，轉身朝福安城跑去。

  晏歸荑掀開帘子，嘴裡咔嚓咔嚓啃著梨子，看著沈千億如一陣風般掠去的背影，輕嘖一聲，與西陵道：「你真不準備追？我瞧著你這表妹腦子有點問題。」

  西陵冷了臉，看著晏歸荑沒有說話，不過看向沈千億離開的方向時，眼底終歸是閃過了一絲擔憂，可饒是如此，他也沒有丟下晏歸荑去追人。

  他答應了月蘭岑，就不會離開，定是要把人安安穩穩交給月蘭岑的。

  晏歸荑也不在意西陵的冷淡，呵呵一笑，又鑽回了馬車裡，這會已經是下午了，馬上又到了城鎮宵禁的時間，沈千億要是能按時回來，她腦袋摘下來給西陵當球踢。

  等著等著，等到天都暗下來了，城門口也漸漸安靜下來，沈千億還沒回來。

  晏歸荑等不了了，她鑽出馬車，看著站在馬車旁同樣一臉擔憂的西陵，說道：「這樣不行，都這麼晚了月蘭岑還沒回來，他一定是出事了！咱們得進福安城！」

  是的，不止是負氣離開的沈千億沒回來，連入城採購補給的月蘭岑都沒回來。

  晏歸荑臉色很難看，果然，在燕國，不僅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連男孩也是！

  西陵也很躁動，他聽了晏歸荑的話，眉頭緊鎖：「我可以入城，但你怎麼辦？」

  晏歸荑是通緝要犯，城門口都張貼著畫像，她肯定是沒辦法混入城中的。

  晏歸荑看了看黑黝黝的城門，咬了咬牙：「我有辦法！」

  她又鑽回馬車，一狠心，購買了【人皮面具】，看著陡然縮水了一大半的資產，晏歸荑的心痛得要滴血，但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她不能置月蘭岑於不顧！

  人皮面具入手微涼，晏歸荑直接覆在臉上，下一刻，就察覺邊緣處泛起一層癢意，再摸上去時，已經嚴絲合縫了，為了確保沒有意外，她還買了一面鏡子。

  鏡子裡，依然是一張胖乎乎的圓臉，不過，五官已經全然改變了。

  晏歸荑看著鏡子裡堪稱可愛的臉蛋，咂咂嘴，看來只是她這具身體長得醜，並不是所有的胖子都難看，最起碼人皮面具覆蓋的這張臉，並不醜。

  西陵皺眉看著馬車內，不明白晏歸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下一刻，馬車帘子被掀開，露出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圓溜溜的大眼睛，挺翹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嘴，儘管還是胖乎乎的，但已經好看了許多。

  西陵有些吃驚，環顧四周一圈，試探性地小聲道：「晏歸荑？」

  晏歸荑沒好氣地道：「你想暴露我嗎？叫我阿凡提姑娘！」

  西陵沉默了，又聽晏歸荑道：「行了，趕車，咱們趁著宵禁趕緊入城，不然今天晚上真就只能待在城門外了，月蘭岑一直沒回來，定是遇到了危險，他是二流武者，少有能將他給絆住的人，今晚若不能入城，就要耽擱，還不知會出什麼事！」

  聽著晏歸荑擔憂的話，西陵沒說什麼，直接坐上馬車，生疏地驅趕馬車往福安城去了，不止是月蘭岑，沈千億他同樣很擔心，希望沒有出什麼事。

  馬車入城，要經過駐守衛卒的查驗，西陵和晏歸荑都出示了燕國的牙牌。

  西陵的牙牌和月蘭岑一樣，都是玉質的，不過晏歸荑拿出來的牙牌卻是木質的，這東西還是從朝天寨帶出來的，多虧了月蘭岑的先見之明。

  衛卒比對了一下畫像，順利放行了。

  晏歸荑入城時，目光忍不住掃過「自己」的畫像，眼皮跳了跳，真是沒眼看。

  不過，經過對比，也有了明顯的區分，她真的瘦了，從前到後，整整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