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籌劃

  陸老爺子離開皇宮的時候太陽已經即將落山，趙無極留他用膳，陸老爺子拒絕了，他現在哪裡還有吃飯的心思。

  走出宮門，坐上馬車，陸老爺子長長嘆了口氣，目光變得深邃，趙無極其實沒有太過強硬的要他留下，只是用了讓他出一份力這樣的話，可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不放他走！趙無極若不放他走，這天下他又能去到哪裡呢？

  「什麼！皇帝不讓爺爺走？」

  回到陸府，晚餐桌上，陸老爺子說了一下趙無極的態度，小三頓時臉色大變，之前似乎不是這樣的，不是說回放人的嗎？怎麼現在又改了呢？

  當然，其實趙無極之前並沒有表明態度，只是陸老爺子覺得自己辭官了，那告老還鄉應該也是可以的，誰知道卻……

  蘇白跟小五的臉色也有些凝重，這事情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可蘇白心裡其實也沒有起太大的波瀾，畢竟在他之前的推測中，也覺得陸老爺子這樣的人物，趙無極是不會輕易放對方離開的。

  小三轉頭看向蘇白道：「蘇老弟，現在改怎麼辦？」

  蘇白一怔，他現在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只能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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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老爺子似乎已經想開了，說道：「蘇小子，你們離開吧，老夫留下，活了一把年紀，本來就不想動了，既然陛下他缺我這麼一個朋友，老夫又怎麼能捨棄陛下而去呢？」

  「不行！爺爺你不能留下！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那你豈不是……」蘇白還沒有說話，小三就先開口了。

  陸老爺子笑道：「能出什麼事情？再說就算出事了，天下真的變了，誰還能拿我這個老頭子怎麼樣？你們不要多想。」

  蘇白仔細想想，覺得似乎確實是這麼一個禮，畢竟無論四大千年世家爭奪天下的目的是什麼，他們若是真的登上了皇位，那這天下依然是要治理了，也是希望天下安寧的，既然如此，陸老爺子待在上京，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小三卻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趙無極！他讓爺爺你留下，還讓你出力，這是要讓你還朝啊！不說朝中其他大臣怎麼想，一旦戰事不利，武朝即將滅亡，趙無極會放下朝中的大臣、武將嗎？」

  小三情緒很是激動，直接喊出了趙無極的名字，這算是大不敬了，不過一向有些嘻嘻哈哈的他，這時候想的東西，卻比蘇白更多，也更加深入。

  蘇白皺起了眉頭，他倒是忘記這點了，若是武朝完了，其他人可能沒事，但趙家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這是任何人都懂的事情，真到了那個時候，趙無極會變成什麼樣子，誰都說不準，對方若是真的要讓朝中的大臣武將殉國，那陸老爺子可就危險了。

  如此一想，陸老爺子確實不能留下，他自己當然也有這方面的顧慮，聽了小三的話，也只能沉默著，沒有反駁，他確實無法反駁，他自願留下，其實也做好了面對這個後果的準備。

  「上京是不能留下的，走吧！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得？」小五忽然沉聲說道。

  小三點頭道：「不錯，憑我們幾個的本事，出城絕對不是什麼問題，畢竟現在還沒有封城，也遠遠沒有到封城的時候，現在走完全不是問題，只是……就怕趙無極派人來追。」

  小三忽然站起身來，眉頭緊鎖，轉了兩圈，說道：「上京確實不能留下，但其實也不需要立刻離開，畢竟現在局勢還不明朗，那四大千年世家雖強，可也不能立刻就打到上京來，所以上京暫時還是安全的，若是他們一直打不過來，那我們也沒有離開的必要，一旦他們真的打過來了，上京有了危險，那就是武朝朝不保夕的時候，到時候趙無極怕是也沒心思管我們的去向，那才是我們離開的最好時機！」

  小三目光越來越亮，他說的這些話也很有道理，又踱了兩圈，繼續說道：「不過這也需要把握一個度，不能太早離開，也不能太晚，太早離開的話，趙無極不會放過我們，若是時間太晚，想離開上京怕是也不容易，所以必須要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離開才行，而這個合適的時間，是根據雙方戰局變化來定的，可惜，咱們怕是無法得到第一手情報，最先掌握消息的是朝廷，所以朝廷怕是會先做出反應啊！」

  小三不斷的思忖著，將自己想到的說出來，這一刻他完全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神情中反而透著一種睿智，陸老爺子看著這時候的小三，目光中閃過欣慰之色。

  小三猛地抬起頭來，說道：「所以咱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掌握西邊戰場的情況，若是戰事一旦發生變化，就需要提早做出應對，搶在朝廷做出反應之前，離開上京！你們覺得如何？」

  蘇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只能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對方的辦法，畢竟在他想來，這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對方說的很有道理。

  陸老爺子神情反而變得輕鬆起來，說道：「那麼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情報的掌握，三小子，你說說看，咱們怎麼才能在朝廷得到情報之前，提前知道戰場上的消息呢？」

  小三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若是戰事有變，消息絕對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上京，想必朝廷更早知道情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問道：「爺爺，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陸老爺子嘆了口氣道：「沒有辦法，朝廷的耳目眾多，不說稟報消息的探子，暗中探查消息的人也多，有完整的情報體系，老夫之前是在吏部的，跟這些沒有任何的關係，咱們家也沒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我知道的一些消息，都是陛下告訴我的，想提前知道情報，那是不可能的。」

  「爺爺你現在好稱呼他『陛下』？」小三言語中有不屑之意。

  陸老爺子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悅，他是個忠臣，雖然不是愚忠，但要讓他說什麼大不敬的話，他是說不出來的。

  小五也在努力想辦法，忽然他心中一動，說道：「現在『九宮門』還在吧？『九宮門』有自己的情報體系，咱們是不是可以從『九宮門』那邊想辦法？」

  小三聞言目光一亮，這不失為是一個辦法，「九宮門」確實有自己的情報體系，而且還非常的完善！同時他跟小五都是「九宮門」的捕頭，甚至蘇白都是「九宮門」的捕頭！他們確實能夠從「九宮門」中得到情報。

  陸老爺子聞言卻搖頭道：「『九宮門』雖然有完善的情報體系，可是對方掌握的情報，多是一些市井江湖中的情報，畢竟『九宮門』本來就是一個管理天下江湖的機構，對於戰場上的事情，怕是知道的不多。」

  小三表情一黯，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九宮門」確實是針對江湖中發生的各種事件而成立的機構，跟戰事確實有些不對口。

  小五卻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若是戰局發生變化，那是無法有所隱瞞的，『九宮門』探子遍布天下，幾乎大一點的城鎮都有『九宮門』的探子，戰局的事情他們可能不知道，可城池失守之類的消息他們還是知道的，咱們需要的，其實也只是這樣的消息而已。」

  小三再次來了精神，說道：「不錯，咱們不需要太過精細的消息，只需要這樣的情報就行！不管怎麼說，明天我先去『九宮門』總部看看！」

  這也算是一個辦法了，陸老爺子沒有再多說什麼，事情也暫時只能這麼辦，想立刻離開上京是不可能了，那麼就留下吧，先看看情況，打探打探消息，靜等戰局發生變化。

  於是蘇白等人就這麼在陸府住了下來，當蘇白告訴秦君蓉現在還無法離開上京時，對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擔心無法離開上京，甚至擔心會離開的太晚，畢竟她去浙州是有任務的，更何況長安城出了事，說不定方家跟秦家也已經去了浙州，到時候若是找不到她，兩家豈不是很擔心？

  秦君蓉當然不知道，兩家確實已經離開了長安城，已經在去往浙州的路上了。

  可出了這樣的事情，秦君蓉也沒有辦法，只能苦笑一聲道：「那蘇大哥你覺得什麼時候咱們才能離開上京？」

  蘇白搖了搖頭，嘆道：「現在還不好說，先等等看吧，你……」

  你什麼蘇白並沒有說，他想讓對方先離開的，可對方畢竟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還帶著一個孩子，這一路去浙州，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他不正是因為擔心這樣的事情，才讓對方跟他們一起的嗎，所以蘇白張了張嘴，卻沒有將話說下去。

  秦君蓉腦子還有些恍惚，也就沒有在意蘇白這沒說完的話，她也只能選擇暫時留在上京。

  之後兩天小三小五都去「九宮門」報到了，雖然說他們已經很久沒了，可依然還是「九宮門」的捕頭，倒是沒有被開除，這跟兩人的身份有很大關係，另外兩人的實力也不錯，小五是一等捕頭，小三更是名捕，這樣的人才，「九宮門」當然不會拒之門外。

  蘇白沒有去「九宮門」，他的身份有些特殊，雖然也是捕頭，若是按實力來的話，憑他現在的實力，那絕對是神捕！可他之前畢竟是五皇子的人，而五皇子趙琰可是叛亂！

  再說蘇白對於「九宮門」也沒什麼歸屬感，本來當初他加入「九宮門」的時候，就有點巧合，一個原因是小三小五兩人的推薦，另外一個原因是他想從「九宮門」中學習武功，只是後來隨著他武功進步，從其他地方學到了武功之後，也就沒了這個需求，加上他覺得自己也不是辦案的那塊料，也就不打算當這個捕頭了。

  對於蘇白不去「九宮門」，小三小五也沒說什麼，蘇白不想當捕頭的心思兩人都知道，而且這次去「九宮門」，是為了打探消息的，或者說是跟一些探子接頭的，這並不需要太多的人，有他們兩個就足夠了。

  幾天下來，在小三小五的努力下，也有了收穫，他們搭上了一條陝州那邊的線，若是陝州出了事情，他們會很快得到消息，這讓兩人鬆了口氣。

  不過陝州距離上京還是太遠了，就算陝州出了問題，朝廷兵敗了，四大千年世家也無法馬上打到上京來，也不是他們離開上京的最好時機，還需要看後面的變化，戰局的發展，不過這只是第一步，之後他們當然還會找另外的探子聯繫。

  而在這幾天中，趙無極卻沒有再來陸府找陸老爺子聊天，陸老爺子表示趙無極也不是經常來，幾天不來，也是正常情況，只是對方說了想讓陸老爺子出一份力，可之後卻又沒了音信，對於小三小五等人也沒有過問。

  當然，小三小五可能不會被趙無極放在眼中，但陸老爺子不同，趙無極顯然是對陸老爺子很器重的，既然說了讓陸老爺子出一份力，那就不該沒了動靜才是，這不禁讓蘇白等人懷疑，趙無極到底要幹什麼？

  若是不需要陸老爺子出力，那為什麼又不讓陸老爺子離開上京呢？從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倒是顯得趙無極就只是想讓陸老爺子留在上京，出力什麼的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這讓蘇白等人很是不自在，也更加的擔心起來，總覺得趙無極不懷好意！

  還有另外一件事讓蘇白等人有些想不通，通過「九宮門」的情報，他們知道陝州那邊的戰事似乎又平靜了下來，四大千年家族並沒有乘勝追擊，甚至在連續兩次偷襲成功，將朝廷大軍被逼到長安城之後，就沒了後續的攻勢，甚至據消息說，在長安城外，都沒有看到敵軍的影子！

  這讓所有人都茫然了，對方到底要幹什麼？又在整什麼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