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那我算什麼呢？

  這一夜，嚴殊夢到舒晚菁了。

  一整夜的夢，只由她牽著他的手四處漫遊，直到清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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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下了窗簾的開關，呆呆坐著，望著剛剛日出的陽光灑在床上，只是沉默。

  一會兒後，他從床邊摸來了手機，打開了微信，看著置頂的段寧寧，他們沒有互道晚安的習慣，對話框留在了昨天下午詢問的工作。

  「男朋友消失半天……她都不問一問嗎？」

  嚴殊念著，心裡其實更多的是內疚。

  今晚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告訴段寧寧他的情況了。

  ——就這麼決定了。

  嚴殊恢復了精神，起床更衣洗漱，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段寧寧也是一樣，昨天嚴殊不在公司，她難得放鬆了半日，早早下了班，回家看了一晚上的熱播劇，到深夜才去睡覺。

  她不黏人，也不會在意自家男朋友是不是報備，不管他去幹嘛，他開心就行。

  段寧寧始終不覺得，嚴殊是屬於她的。

  她只覺得，他們都是自己的自己。

  只不過今天一上車，一看到嚴殊疲憊的樣子，段寧寧擔心了。

  她發去了微信，問——

  [沒睡好嗎？]

  嚴殊看了眼手機，看向了段寧寧，露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

  段寧寧點了點頭，卻仍是擔心。

  到了公司，今天嚴殊有客人要接待，匆匆準備好，接上了客人就到公司展廳參觀去了。

  然而，就在此時，跟在身後的段寧寧聽到了身後跟隨的眾人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隱隱約約能聽到嚴殊的名字。

  出什麼事了嗎？

  段寧寧回頭看了看，只見大家或者看著手機，或者盯著走在前面的嚴殊。

  段寧寧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時候，跟著她一起來的某個PMO趕緊到段寧寧身邊，在她耳邊低聲說：「狗仔爆料了殊總的新聞。」

  「什麼新聞。」

  「他有個交往了七年的女友，被拍了。」

  「……」

  PMO見段寧寧沒有回話，看向了她，看到她那呆滯的震驚模樣，似乎察覺了什麼，喚了她一聲：「寧寧？」

  段寧寧忙回過神來，明明渾身都無力了，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說：「我知道了，我們先把接待完成吧。」

  「好。」

  段寧寧只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了。

  交往七年的女友？

  段寧寧想到了昨天，嚴殊一般都認認真真地穿著西裝上班的，就算是夏日，他也身著長袖襯衫，只是挽起袖管，可明明是那麼認真的嚴殊，他昨天居然突然換了一身隨性的衣服，還早早離開了公司。

  他……原來是去見女友嗎？

  女友？他去見女友？那她算什麼？

  段寧寧已經渾身麻木了。

  集體接待結束，客人和嚴殊一起回到了他的辦公室，似乎要繼續聊進一步合作的想法。

  段寧寧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拿起了手機，打開了熱搜第一所寫著的詞條——「嚴殊舒晚菁」。

  「舒晚菁……晚菁……？」

  段寧寧想起來了，在長沙遇到的那個美女，她自然地告訴嚴殊，她是晚菁的朋友。

  什麼人在介紹的時候可以直接提及是誰的朋友？

  不是家人，就是女友了吧……

  段寧寧癱坐在椅子上，眼中只剩下呆滯。

  她麻木地看著狗仔爆料的消息，狗仔拍到了舒晚菁與嚴殊一起去掃墓的照片，還拍到他們一起回到了嚴家。

  狗仔還寫到，舒晚菁十九歲就和嚴殊在一起了，因為兩人的身世背景都非比尋常，有嚴殊經紀人壓著，沒人敢報導他們的消息，但今天，他們狗仔得到了許可，終於可以說出這件娛樂圈裡人盡皆知的事。

  「人盡皆知？」

  段寧寧不敢相信，她搖搖頭，趕緊從熱搜榜上尋找蹤跡，她看到了一個和嚴殊合作過的女星接受採訪，媒體詢問了此事。

  那女星一開始裝糊塗，一聽到媒體說「解禁了」，她這才輕鬆笑著，回答了一句「有聽說」。

  真的，人盡皆知嗎？

  她仍不敢相信，不停翻找著眼前的信息，企圖從中找到任何這是假新聞的可能。

  但她看到的只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越來越多人的佐證。

  「那我……呢……」

  段寧寧強撐著鼻頭的酸楚，她的尊嚴不允許她哭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不小心打開的一條微博上。

  舒晚菁，舒家最受疼愛的小女兒，高貴典雅的舞蹈家，長相絲毫不遜色於段寧寧，她，才是嚴殊的正牌女友？

  「那我……算什麼……？」

  段寧寧眼前一黑，躺倒在了椅子上。

  不行，她狀態太差了，她根本振作不起來，等等要怎麼接待？

  她努力站起身來，背上了包，離開了公司。

  她逃了，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逃，但她只剩下唯一的念頭，她想逃。

  上了計程車，她仍倔強地看著各種消息，她還是不敢相信。

  可舒晚菁的笑容就像是夢魘，混著嚴殊的照片，一頁頁刷過她的眼前。

  狗仔的報導算什麼，她不相信——段寧寧仍堅持著。

  一會兒後，車子到了，她艱難地踏著綿軟的步子回到了「家」中，到家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

  「哎呀，抱歉，沒有聽說段小姐你要回來。」門口正在打掃的是嚴家的阿姨，她看到段寧寧回來，趕緊道歉。

  段寧寧揚起勉強的笑容，看向趕來的三名阿姨，說：「是我打擾了才對。」

  「那……現在……」

  段寧寧忙擺擺手：「你們忙，我身體不太舒服，我休息一下。」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啊段小姐。」

  段寧寧進了家門，頭腦一片空白，她直直躺在了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只覺得發暈。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卻又覺得胸口悶得如同一塊石頭壓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她隱隱約約聽到在房間打掃的阿姨們正在聊天。

  她們應該是在聊嚴殊的事吧？

  想到這裡，段寧寧趕緊坐起身來，小心挪到了房間的門外。

  不管怎麼樣，阿姨們一直都在嚴家，她們肯定知道真相，聽狗仔和路人胡說，不如聽阿姨們怎麼說。

  「是啊，都這麼多年了，別說是娛樂圈的人了，我們也瞞得很辛苦嘛。」

  「哎喲，你是不知道，我連我老公都不敢說。」

  「聽說是最近要訂婚了，所以乾脆讓狗仔把消息放出去。」

  「那可太好了，晚菁小姐那麼好，配我們殊少不是剛好。」

  段寧寧只覺得，她好像被沉進了無底的深海，漸漸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