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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營州

2024-07-31 23:57:27 作者: 鐘山隱士

  此後幾日,兩人便在鎮中客棧養傷,謝釅一邊看顧慕容褒因,一邊照料江、顧兩人,雖然辛勞,卻毫無微詞。終於兩人能動身出發,決定首先折返雲中郡。

  因為思索幾日,江朝歡想到,那幕後之人捉走顧襄想引來的,未必是自己,更可能是小縉。

  自己從南方趕回,行蹤難料,而小縉與顧襄一路同行,才是確定會及時掉頭追上的人。只是不知小縉有沒有到過十斗米鋪,若是去了,應該在自己之前,說不定會有線索留下。不管怎樣還是要再回去查看一次。

  雲中郡熱鬧如昔,而十斗米鋪大門緊閉,裡面還保持著當日原樣。

  走進內院,從樹池土壤中翻出了兩具屍體,應當是這聯絡點的兩個線人,被羅姑所殺後,付大慶匆匆埋在這裡。

  可是,找遍整個院子也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似乎小縉當真沒來過。

  三月之期已過大半,而現在卻還在山西境內,實在不能再耽擱,兩人只得傳訊回門中尋找小縉。他們則繼續前往玄天嶺。

  行了半月,已過榆關,入了勿吉境內。其間雖途經臨安府,謝釅卻為了儘早趕去醫治過家門而不入。

  夏日已到尾聲,加之一路北行,燥熱愈去。這日晚間,四人在營州歇下。

  

  營州是東北重地,出關後第一要府,中原和東北的交通樞紐。南臨渤海,北依山脈。漁業發達,雖在邊遠一隅,卻還是紅樓畫閣、繡門朱戶,繁華景象不輸中土。

  幾人尋了一家人聲鼎沸的酒樓,欲先打探些關外的消息和風土人情。

  臨窗賞景,謝釅罕見地舉杯消愁,連連嘆氣。

  近日慕容褒因的脈象愈發虛弱,謝釅已經改為兩日一次為她輸送真氣。顧襄的內傷將將痊癒,毒性卻也越來越難壓制。因而謝釅和江朝歡連日趕路,憂慮不已。

  終於過了榆關,兩人卻還是沒有半點輕鬆。

  謝釅嘆道:「還有不到一月,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小縉兄弟在哪,總不會是回了丐幫吧?唉,江兄,你說我們能順利找到孟神醫嗎?」

  經過謝釅相救一事,江朝歡心中感念,顧襄對他也少了許多敵意。兩人不再客氣地互叫「公子」,開始以兄弟相稱。序齒同年,江朝歡大了半歲,謝釅便叫大哥。

  江朝歡雖也覺前路難料,未必便能一帆風順,卻還是好言安慰,令他寬心。

  他本來最為擔心的,就是那幕後之人再度出手,可這半個月來出奇順遂,那人如消失了一般。然而,越是這樣,他越覺風平浪靜之下暗潮湧動,萬不可掉以輕心。

  於是他白日趕路,夜間便鑽研風入松,不過半月,已覺內力大進,傷勢癒合也加快了不少。只是沒有機會與人交手,還無法試驗這吸人內力的功夫練到什麼程度。

  顧襄也暗暗默出風入松上篇,只是趕路緊急,每天只寫得幾百字。她暗想,待寫成後再給江朝歡,到時,一定叫他好好求求自己。

  僅僅是想一想,顧襄就忍不住笑出了聲,見江朝歡奇怪地看過來,她忙斂住笑意,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這時夥計擺上菜來,熱絡地介紹:「這尾鯉魚是今早的漁船剛打上來的,鮮得很,我瞧幾位客官是漢人,必然喜歡。我們小店還有炙羊肉最為拿手,客官要不要嘗嘗,就是有些南人吃不慣。」

  東北風土本來與中原大有不同,勿吉人素來被漢人稱為韃虜。只是營州是交通要道,近些年又沒有戰事,漢人商賈往來也很常見,是而那夥計見幾人裝束也毫不見怪,熱情接待。

  夥計正滔滔不絕地講述,忽聽樓下一陣喧譁。

  幾人看去,只見街上圍滿了人,中間一座圓台,插有一面錦旗,兩個青年男子正赤膊相鬥。

  兩人看起來有些拳腳功夫,纏鬥片刻,一人發力打在另一個腰間,又緊接著一腿掃去,將他掀翻,圍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喝彩。

  「他們這是在比武?」顧襄好奇地問夥計。

  夥計說道:「這是營州道校尉陳大人家的公子選拔護衛呢。陳公子非要去無慮派拜師,但上無慮山有八道奇險,陳公子沒有武功,可不容易上去。陳大人就擺擂台選拔護衛跟隨,護送他上山求武。今日剛是第二天,幾位可趕上熱鬧瞧了。」

  勿吉人極為放曠好客,又都身材高壯,勇武好鬥,曾有詩寫書其豪獷:「營州少年厭原野,孤裘蒙茸獵城下。虜酒千鐘不醉人,胡兒十歲能騎馬。」

  此刻親眼見到勿吉少年鬥武,果然矯健悍勇,雖無高妙的武學招式,但比之漢人更添豪氣。

  顧襄看得津津有味,江朝歡卻想到無慮山正是他們北上玄天嶺的必經之路,便問:「無慮山八道奇險,都是什麼?」

  那夥計擺了擺手:「這小人可就不知了,我又沒上去過。過了無慮山就是長白余脈,人跡罕至,沒有幾個人沒事過去的。」

  又道:「且無慮派占山為王,除了本門弟子,更不讓閒人過山。」

  謝釅奇道:「無慮派為什麼攔別人上山?」

  「幾位客官不知,十年前神醫孟九轉在無慮山隱居,也為求醫之人看病,因而這無慮山又得了個醫山的名號。但無慮派覺得他搶了自己風頭,幾次使計害他,終於將他逼走。後來,無慮派便不再讓無關人等上山了。」

  幾人聽到孟九轉名字,心裡一緊,忙追問他:「那後來,孟九轉就去了玄天嶺?」

  「聽說是這樣。只是他走了之後,就再沒人見到過他,更沒人被他治好過,他現在是死是活都難說呢。」那夥計搖頭晃腦地嘆氣:「而且過了無慮山當真是冰雪塞途,罕有人煙。只有一些肅慎族人遊獵為生,行蹤飄忽不定。若是趕上冬天,還常常有雪崩,誰敢過去……」

  謝釅聽了這話,也跟著長嘆一口氣,心中一陣煩悶。江朝歡拍拍他的肩,以做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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