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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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顧炎楓從來沒說過，其實在情感上，他也是很難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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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看的出來，父親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家了。

  昌平長公主聽了這話，也是恨得發狂，沒想到顧準會這樣。

  尤其是想到妃妃過世的時候，顧准還幫著別的孩子共享天倫。

  其實妃妃過世的時候，顧准表現出的傷悲昌平長公主也沒有懷疑過，當時她是真的需要一個依靠，顧准在盛京陪了她好些日子，才回到了邊關。

  其實當時昌平長公主想讓顧准多留些日子的，可是顧准卻說要以邊關的戍守為主，昌平長公主到底也沒說什麼，就放顧准離開了。

  可後來想想，顧准離開盛京，哪裡是為了邊關戍守，而是因為不想留在盛京裡面對她了吧。

  顧准這心裡也只有那個女人和孩子了吧。

  而且顧准肯定也想著，將那女人和孩子留在盛京里，也是夜長夢多，萬一被自己給發現了，豈不是更加的麻煩嗎？

  如果是那時候的她，發現顧准有了別的女人，還有了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她只怕會恨得發狂。

  那女人跟孩子，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可到了現在，她即便是恨得發狂又能如何呢？

  卻也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這裡兀自傷心難過，並且把自己給氣成這樣子罷了。

  昌平長公主心口處一陣絞痛，她真的是不能接受顧准這樣對待她，她們好歹也是多年夫妻，為何就絕情至此呢？

  「母親，父親既然絕情至此，那母親也就不要在和父親繼續下去了吧，不如就同意和離吧。」顧炎楓說道。

  其實顧炎楓將這些話都說出來，多半也是為了能讓昌平長公主答應顧准和離，因為在顧炎楓看來，這樣的婚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在這樣堅持下去又有什麼用處呢？

  父親的心思早就不在這個家了，而且他和大哥也已經長大成人，即便沒有父親，他們也可以好好的孝敬母親的。

  「沒有這麼容易，顧准欺我，辱我，現在棄我有了新歡，本宮是不會讓顧准過的這麼痛快的，他最看重的，本宮都有一一的回去！」昌平長公主狠狠的說道。

  「母親，您何苦至此啊？您這樣，難道自己心裡不難過嗎？父親到底和您多年夫妻，並且父親也是我們的父親啊，您若是和父親互相爭鬥，那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該怎麼辦呢？還有妃妃，如果妃妃知道母親和父親相爭相鬥到這個地步，肯定也是很難過的。」顧炎楓勸解道。

  「妃妃若是知道顧准在她離世的時候，竟然有了別的孩子，還共享天倫之樂，早就把她的死拋諸腦後了，妃妃才會傷心欲絕，為了妃妃，本宮也不會放過顧准和那個女人的！」昌平長公主的語氣愈加的冷冽，聽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慄。

  「母親，算了吧，放下吧，只有放下了，你才能解脫，你這樣，不過也是傷人傷己罷了。」顧炎楓早就看透了，一味兒的勸解，其實顧炎楓如此也不單單是為了顧准，也是想讓自己的母親能夠放下，能夠過的開心一些罷了。

  「楓兒，你若是覺得為難，你大可以不必插手，但是本宮不會放過顧准。」昌平長公主此刻的鬥志仿佛被點燃了一般，而且對顧准，真的是深惡痛絕到了極點了。

  顧炎楓倒是覺得自己弄巧成拙了，本以為告訴母親父親離開這個家的決心，就能讓母親徹底的放下，可是現在看來，卻是讓母親更加的放不下了，反倒是點燃了母親的爭鬥之心。

  這可是真的麻煩了。

  顧炎楓也是了解自己母親的，母親這性子也是極為強勢的，若是母親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而且顧炎楓也不覺得母親鬥不過父親。

  雖然父親是大將軍，可到底母親也是一國長公主。

  正巧這個時候蕊心回來了。

  蕊心看著昌平長公主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氣色卻稍稍好了些。

  「長公主，您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般難看呢？」蕊心問道。

  「蕊心，你遞了牌子進宮去，本宮要面見皇兄。」昌平長公主吩咐道。

  蕊心看了一眼顧炎楓，顧炎楓也是一臉的欲言又止，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樣子。

  「長公主，您這身子還沒恢復好呢，進宮雖然路途不遠，可到底也是要折騰一場，到不如等身子好些在進宮吧，您如此進宮，陛下看著也擔心，到不如等身子好了，陛下看見您，也放心啊。」蕊心很委婉的勸解道。

  昌平長公主聽完這話卻直接怒了，：「蕊心，你這死奴才，你到底是誰的人，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嗎？本宮要你進宮去，你卻不去，怎麼，這眼見本宮病了，支使不動你了嗎？還是你已經投靠了顧准那負心人，這是想要慢慢的挾制本宮了嗎？」

  蕊心聽了這話，也是大驚失色，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長公主何出此言，長公主這話，可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跟了長公主這些年，對長公主的衷心可見日月啊，奴婢馬上就去，以後長公主說什麼，奴婢就聽什麼。」蕊心嚇得說話都顛三倒四的了，趕緊的去按照長公主的吩咐做事了。

  都到了這一步了，她還敢說什麼，做什麼啊。

  還是乖乖的聽長公主的話吧。

  顧炎楓也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迴轉的了，想來父親和母親也一定會對上了。

  這可麻煩了，兩個人的實力都不容小覷，這若是對上了，豈不是兩敗俱傷嗎？

  可不管哪一方傷了，他都是不忍心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這可真的是急死人了。

  昌平長公主見顧炎楓不說話，到底是自己生出來的兒子，自然也知道顧炎楓想的是什麼。

  「怎麼，很為難嗎？你是要站在你父親那一邊，還是站在本宮這一邊，你最好想清楚，你自己選擇，不要後悔！」昌平長公主說道，然後想了想，：「去把你大哥找來，本宮也要跟他說明白，當然，還有你們祖父祖母，既然這是顧家的大事，就不要瞞著了，索性都說開了就是。」昌平長公主也不打算瞞著了。

  從前總是覺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很丟臉，可事到如今，她也不怕丟臉了，這顧准都做的這般絕情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母親，祖父祖母年紀都大了，可否不要折騰他們了。」顧炎楓試探性的問道。

  其實這些年來，母親和祖父祖母相處的關係還是極為融洽的，母親雖然是長公主之尊，可是對祖母祖父應有的尊重是一點兒也沒少。

  當然不像普通婆媳那樣晨昏定省，可是也從來沒擺過長公主的架子。

  總之，顧家二老，對長公主的評價也不低，不管外頭的人怎麼說長公主驕橫跋扈，可長公主在家裡，從來都沒這樣子。

  「算了，雖然顧准對不住本宮，可到底老太爺和老夫人做了本宮這麼久的翁姑，本宮怎也不忍心折騰他們二老，只是怎麼也該說一聲才是。」昌平長公主思量了一刻，看著顧炎楓說道，：「你去告訴他們二老一聲吧，這事兒到底也是該讓他們知道的，畢竟也是瞞不住了，你說呢？」

  顧炎楓到底點了點頭，事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了，到不如他去說了。

  顧炎楓先去找了顧炎釗，顧炎釗這幾日也是忙亂無比，畢竟母親病了，他焦急萬分，現在想著遍訪名醫，重金酬謝，也一定要治好母親。

  可沒想到顧炎楓帶來的消息是母親已經好了，這倒是讓他喜不自勝。

  顧炎楓說母親要見他，他自然也是高興萬分的就去了。

  顧炎楓就順道繞過花園子，去了顧家二房。

  大將軍府和長公主府是比鄰而居，雖然是兩個獨立的大門，但是中間卻貫穿著一個花園子，花園子有個角門，可是不必通過外頭的府門，直接穿過去，這也是方便了許多。

  顧炎楓去見了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

  二老見到顧炎楓，臉色都掛著欣慰的笑容。

  顧老太爺早年間也是征戰在外，如今身子也不大好，這時候還好，到了冬日裡，就會犯舊疾，一般都是臥床修養的。

  顧炎楓拜見了二老，也看著二老的身體倒是很不錯。

  心中也十分的高興。

  可是此番的來意倒是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祖父，祖母身子可好？」顧炎楓關切的問道。

  「還好，夏日裡，一般是最好過的，就是到了冬日，老夫這身子就跟散了架一般，甚是難受啊。」顧老太爺嘆著氣說道。

  「可不嗎？」顧老夫人也是十分心疼，可也毫無辦法，這都是早年的傷痛積攢下的舊疾，也幸虧這些年，精貴的藥材用著，調養著，才能勉強挺過來，這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早就挺不住了。

  對於這方面，昌平長公主卻做的十分好，有什麼金貴的藥材，凡是顧老太爺用得著的，全都拿了來，從來沒眨過眼，真的也是十分的大方。

  雖然身為長公主，自然不缺這些，可這到底是一番心意。

  「楓哥兒，你母親怎麼樣了，不是說她病了嗎？老身還想著今天過去瞧瞧她呢，好好的如何就病了啊？」顧老夫人開口問道。

  兩府比鄰而居，這邊的動靜，而且還是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顧老夫人，顧老夫人對這個兒媳婦還是十分滿意的，雖然也有公主的傲氣和蠻橫，但是顧老夫人卻覺得這個兒媳婦十分好

  「母親已經沒有大礙了。」顧炎楓答道。

  「沒有大礙就好，改日老身再去瞧瞧你母親，你可要好生照顧你母親，知道嗎？長公主太不容易了，妃妃這孩子······」一提到妃妃，顧老夫人這眼圈兒就紅了，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掉。

  其實顧妃妃的死，對顧老夫人的打擊也很大。

  顧老夫人最初的時候，也是不能提起顧妃妃的，一提起顧妃妃，那就止不住的掉眼淚，總說寧可讓她去替了妃妃死。

  她反正都這麼大的年紀了，也活夠了，可妃妃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為何就這麼香消玉殞了呢？

  「祖母，節哀啊，妃妃在天有靈也不願意見到祖母這般難過啊。」顧炎楓連忙勸道。

  「老身沒沒事兒，老身在怎麼難過，也不如你母親，妃妃是長公主的心頭肉啊，如何能受得了這個打擊呢？」顧老夫人嘆了口氣，：「楓哥兒啊，你要好好的照顧你母親，你父親常年在邊關戍守，也回不來，你大哥成家了，也剛得了兒子，自然也有許多顧不上的地方，瑤瑤這孩子又出事兒了，所以，你得好好的照顧你母親，知道嗎？」顧老夫人再三的叮囑道。

  顧炎楓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真不知道祖父祖母若是知道了父親做的事情，會是怎麼樣的反映。

  可到底，他還是要開這個口的，其實母親讓他來說，什麼意思他也是明白的，無非就是少刺激二老，可若是他不說，母親肯定親自來說，到時候，豈不是傷害更大嗎？

  二老都這麼大年紀了，如何能受得了呢？

  「祖父，祖母，我此番過來，也是有些事情要對二老說的。」顧炎楓斟酌著開口說道。

  「有話儘管說啊。」顧老夫人說道。

  「祖父，祖母，父親和母親要和離了。」顧炎楓到底還是開口說道，說完之後，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而顧家二老聽到這話，卻臉色大變，頓時都僵在了那裡。

  是真的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老太爺到底反映快一些，直接問道，：「你說什麼意思，你再說一次，誰和誰要和離？」

  「我父親和母親要和離！」顧炎楓又重複了一次。

  「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糊塗了，你這孩子，怎麼胡說八道的呢，你父親和母親怎麼可能和離呢？」顧老夫人直接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祖父，祖母，我說的都是事情，父親在邊關有了別的女人，而且生了孩子，孩子都一歲多了，早在妃妃過世的時候，父親回京的時候，就秘密的將那女子和孩子接回來了，當時被我給看到了，我因為妃妃的事情，就幫著父親隱瞞了，可現在很明顯父親已經不想在這樣下去了，他給母親來了信，說明了自己的意思，說要和離，要跟那女人和孩子一個名分，說對母親已經沒有感情了，總歸就是要結束和母親的夫妻關係了。」顧炎楓嘆著氣說道。

  其實顧炎楓也不想著偏幫那一方，他說的話，也都是十分可觀的，這件事，連他都覺得是父親的錯，父親的確是太絕情了。

  而顧家二老，再一次呆滯住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顧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顧準是他們的長子，這些年，也一直是顧家的驕傲。

  雖然他們對顧准和昌平長公主從前那些矛盾也有過耳聞，可到底夫妻這麼多年了，還生兒育女了好幾個，都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鬧著要和離。

  其實顧准征戰在外，常年戍守邊關，身邊有個把女人，這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為了外頭的女人，鬧著要和離，這就太過分了。

  不過是個生了孩子的女人，給個名分，給個妾室的名分也就罷了，難道昌平長公主還不允許嗎？

  即便是不允許，那就是無名無分能怎麼樣了，何苦要為了外頭的女人和離呢？

  這簡直太離譜了。

  「這不可能吧。」顧老太爺仍舊是不大相信，真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祖父，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父親真的是鐵了心了，他一定要和離，母親也沒有辦法。」顧炎楓仍舊是站在昌平長公主這一邊的。

  其實現在顧炎楓的態度就已經證明了，他是要站在昌平長公主這一邊的，在他心裡，孰是孰非，也是有個論斷的。

  他也是沒辦法，如果父親沒有這麼絕情，他也就不用陷入這兩難的抉擇之中了。

  「楓哥兒，你過來，你到老身身邊來。」顧老夫人著急忙慌的對顧炎楓招手。

  顧炎楓走了過去，顧老夫人拉住了顧炎楓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楓哥兒，事到如今，你可不能糊塗啊，你可不能同意你父親母親和離啊。」

  顧炎楓聽了這話，真的也是哭笑不得，這是他能左右的了的問題嗎？

  說白了，這是夫妻兩個人自己的問題，他雖然是兒子，可是也沒辦法左右啊。

  「祖母，我自然不願意讓父親母親和離的，可是父親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也是不打算和母親繼續生活下去的，那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顧炎楓無奈的說道。

  「老頭子，你親自寫信，讓準兒回來，老身親自同準兒說，準兒這是糊塗了嗎？放著這麼好的妻子不要，竟然要和離，長公主進了咱家門這些年，也沒做過任何對不住咱家的事情，反倒是對咱們兩個老的，尊敬有加，也從來沒擺過公主的架子，雖然早些年和準兒有些矛盾，可老身也不同意準兒那套做法，一夫一妻的好好過日子不好嗎？」顧老夫人皺眉說道。

  顧家是武將世家，本身就不同文臣家族一樣，納妾是家常便飯，顧家的家風很正，顧老爺子一輩子也沒有個妾室，更加沒有庶出。

  所以從顧老夫人和顧老太爺這裡，就不贊成納妾這回事兒。

  正是因為如此，長公主打殺了顧准妾室的事情，對於顧老夫人和顧老爺子來說，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

  而且本朝駙馬，本來就鮮少有納妾的。

  顧准有女人，在外頭藏著掖著，別鬧到明面上來，別鬧出孩子來，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顧家二老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何顧准為了外頭的女人就非得要鬧著和離呢。

  「祖父，祖母，即便父親現在不想和離了，母親也未必會忍耐了，您也知道，母親是個多麼驕傲的人，此番生病，母親也是接受不了你父親的絕情和指責才會如此的，母親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既然父親絕情決意，那母親也不會在委曲求全了，而且她本來就是長公主之尊，也沒必要受這些委屈不是。」顧炎楓解釋道。

  昌平長公主此番是真的要開戰了，如果放在以前，只怕昌平長公主早就怒了，說不定都會殺到邊關去了，可現在卻一味兒的忍耐至此，也算是到了極限了。

  真的是那一句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