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兩難事太多

  「我也有個條件！」李承乾也說道：「皇家可以給顧家榮華富貴，皇家確實有欠你顧青的，可一旦我退位，顧青也要離開相國的位置，從此以後顧家的人不能插手朝政中任何事。」

  很好，達成共識了，顧青點頭說道：「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相國，到了以後咱們各自做自己各自的。」

  

  「天色不早了，外面那些老傢伙也站了一整天了，你們回去吧。」李二說道。

  顧青走出屋子，看著緊閉的大門對李承乾說道：「你先出去還是我先出去。」

  「你先吧，那局棋是我輸了。」李承乾說道。

  顧青走到門前，推開門見到的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楊勝最先走上來，「顧青，你沒事吧。」

  程處默也上前對顧青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當年大明宮的事情又要再來一遭。」

  「哪有這麼嚴重，我們就是談談心。」

  李承乾站在黑夜中看著顧青和那些老國公與顧青的好朋友之間有說有笑噓寒問暖，心中升騰起一股冰涼，顧青身邊總是有這麼多人站著，而自己的身邊總是那般的孤立無援。

  「承乾談得怎麼樣了？」

  聽到長孫皇后的話，李承乾躬身說道：「母后。」

  「顧青是顧青，你是你。」長孫皇后拍著李承乾的肩膀說道：「皇家從來都是孤獨的，你成為了帝王你這一生永遠不會像顧青這樣有很多的真心朋友。」

  「孩兒明白，在顧青身邊可以做好友，可是在孩兒這裡難免是君臣。」李承乾低聲說道。

  長孫皇后微微點頭，「你明白就好。」

  「孩兒很羨慕他。」李承乾說道。

  長孫皇后看著看著李承乾，「這個世界上兩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像是顧青，如果顧青想要權力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朋友，他反而會有很多的敵人，再說我們皇家，身為帝王有時候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感情，可以有交心的臣子，但是不能有交心的朋友，就像是顧青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可是重情義的人做不了帝王，即便是做了也做不長久。」

  李承乾沉默地點頭看著門外的人散去，也準備動手，「母后，孩兒先行告退了。」

  「以後的路你父皇不能指點你太多，別怪他。」

  「孩兒不怪父皇。」李承乾說完走出宅院。

  李二來到長孫皇后的身邊，「那局棋還是承乾輸了。」

  「你在意的本就不是輸贏。」長孫皇后說道。

  「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贏呢。」李二長嘆一口氣。

  「希望他可以明白，你這個做父親的那片良苦用心。」長孫皇后抬頭看著明月。

  顧青帶著李象和顧曉往家裡的走去，顧曉倒也沒什麼太多情緒，倒是李象像是有些話一直說不出口。

  「想問就問吧。」顧青走到家門前說道。

  李象看著顧青，「老師，你會退位嗎？」

  「現在不會，我和你的皇爺爺和父皇做了一個約定，他李承乾在位一天我就不會退位，若是你父皇退位了，你老師我也要離開相國之位了。」

  李象笑了笑說道，「學生覺得這樣很好，說來其實父皇也是有憂慮的，如果老師在這個時候離開相國之位，不論是朝中和民間都會有聲音出來，或許會有不少人認為是父皇逼著老師退位，到時候朝堂與坊間人心盡失對父皇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會讓父皇變得很孤立。」

  顧青點頭。

  李象接著說道：「即便是西方的戰亂平定了，即便是江南的時局平定了，老師離開朝堂也難免會有非議，更甚至會一腔熱血為老師鳴不平，生出的亂子是很多人不想要接受的，唯一能讓非議不產生就是君臣安穩相處。」

  瞧著李象，顧青感覺這個孩子最近成熟了不少，看待事物的看法也更加的理性。

  「確實有時候一腔熱血未必是一件好事，冷靜的看待或許更好，不過這話也不能一概而論，有些成就也是在一腔熱血下完成的，我們不能因為別人的一腔熱血錯怪別人，我和你父皇一起在這場風暴的核心，很多人為顧家和皇家之間的關係擔憂，想要別人冷靜下來不如我和你父皇一起冷靜下來。」

  「其實朝中早有讓我退位的聲音，你父皇也一定不只是一次想要我退位，可是他一直沒有這麼做，就算他這麼做我也不會願意，你父皇更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我是相國，我更富可敵國，牽連於我的事情太多太多，現如今我不再插手朝政，你父皇是最放心的，也是最安心，只要我安分守己，讓我做一輩子的相國他也願意。」

  高陽著急跑來說道：「我父皇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顧青搖頭，「你父皇只是叫我吃了一頓飯，下了一盤棋而已。」

  「那李承乾呢？」高陽再次追問。

  「沒事了，都已經沒事了。」顧青拉著高陽進了家門，訴說著事情的前前後後。

  李承乾深夜回到甘露殿，發現褚遂良已經等在這裡很久了。

  「明日你再來吧。」李承乾疲憊對王金說道：「送褚遂良回去。」

  「陛下！」褚遂良躬身說道：「平定江南時局，顧青退位是最好的。」

  「朕知道，可是朕更知道現如今是江南混亂，如果顧青因此退位，朝中會更加的混亂，褚遂良你不會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回去吧，朕不想談這件事。」

  看著李承乾走入甘露殿，褚遂良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中書令請回吧。」王金低聲說道。

  褚遂良苦笑一聲，邁動腳步對王金說道：「陛下和顧青都說了一些什麼？」

  「老奴也不知道。」王金說道。

  「江南的事情就不管不顧了嗎？」褚遂良再次問道。

  「中書令看來是問錯人了，這是你們的事情不是老奴的事情，不過老奴倒是可以為中書令指一條明路，問問顧青，想必這件事顧候爺一定是知道答案了，言盡於此，中書令還請別在追問了。」

  褚遂良走出承天門，心中很想平定如今的江南時局，心中的矛盾始終有些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