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血流成河

  嗡！

  三萬枝箭，組成箭陣，一起齊射，那聲音已經不再是那種稀稀疏疏的感覺……

  密集的箭雨，如同一團黑雲，從武關城頭上方飛過，只頃刻間，便砸落在蠻軍的陣營中。

  一名蠻兵正高舉手中長矛，作投擲狀，等他正感到困惑怎麼天突然黑了之時，箭矢已急速而下，只一瞬間，就將他釘成了刺蝟！

  在如此密集的箭陣之下，一個人的能力就算再強大，也無法與之抗衡，而這，也僅僅只是戰場上的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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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陣席捲過後，武關下的平原上，出現了一大片的空地。

  前面的蠻兵還在不要命的攀爬城牆，最後面的蠻兵還未衝到近前，而中間的位置，卻倒下了一地的屍體……

  遍地的鵰翎，有的橫七豎八的插在屍體的身體各處，有的深深釘入土內，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然而，大面積的傷亡，卻並沒有阻止蠻兵們的衝鋒，反而使他們變的更加瘋狂了。

  城牆下，已經匯集了不下上萬的蠻軍先頭部隊，這些蠻兵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攻上城頭！

  他們口銜彎刀，手腳並用，順著雲梯，瘋狂的向上攀爬著。

  然而，為守衛家園的風軍士卒們，又怎麼可能讓他們爬上來！

  先前有大批蠻軍的長矛壓制時，風軍們尚且都能悍不畏死的據守城關，未曾讓一個蠻兵攻上城頭。而這時候沒有了長矛陣的壓制，風軍的反擊那就更加的犀利了。

  很快，在陸辰的指揮下，守城的風軍將士們就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有條不紊的狀態中，第一陣的士卒們搭弓放箭，換箭之時，第二陣的士卒們上前或兩人一組朝下投巨石滾木，或幾人合力用槍戟挑翻雲梯……

  從遠處看，無數的雲梯，架在城牆上，只要未被推翻，那上面肯定就會有一連串的蠻兵們正在前赴後繼向上攀爬。

  儘管風軍的防禦已經算是密不透風了，但蠻軍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仍不時有蠻兵在攀爬到攻擊範圍內後，用手中的彎刀，將正高舉礌石的風軍士卒捅下城牆，然後，自己也被其他的風軍用槍戟刺死……

  巨石落下，往往砸死砸傷一大片人，雲梯被推翻，亦是會造成小範圍的傷亡。

  城牆上，不時有人掉落於地，或是風軍士卒，或是攻城的蠻兵。

  慘嚎聲此起彼伏，從攻城開始，就一直未曾間斷過。

  鮮血，濺灑的到處都是，順著城牆上的磚石縫隙，流淌至牆根，匯成一條猩紅的小河……

  這裡，才是整個戰場最慘絕人寰的地方！

  蠻人打仗不要命，而現在的風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戰爭的殘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收割著人的生命。

  陸辰的戰前動員，實在是太重要了，他的到來，也讓所有的風軍將士，有了堅定的信念，和悍不畏死的勇氣！

  這是一場針尖對鋒芒的攻守戰，也是邊軍有史以來，經歷的最艱苦的一場惡仗、硬仗！

  在這期間，蠻人們前赴後繼的發起衝鋒，風軍將士們亦是寧死不肯後退一步！

  雙方一方為搶掠物資，一方為守衛家園，皆是殺紅了眼！

  而這一場大戰，更是從上午辰時，以蠻軍吹響衝鋒號角開始，一直激戰到傍晚時分才算告一段落。

  蠻軍如潮水般退去。

  夕陽西下。

  牆根處，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平原上，箭枝斜插遍地，刀劍散落的到處都是。

  烏鴉詭叫，停落屍旁，譜寫出一幅悽慘的畫面。

  一時間，武關城防上的風軍士卒們，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得到了鬆懈，乏困和飢餓頓時一齊涌了上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依著牆壁，軟綿綿的坐了下去。

  陸辰亦是暗鬆了一口氣，他和所有的風軍將士們一樣，在這裡堅守了一天，不曾離開過城防一步，期間也曾揮劍斬殺了幾名幾欲跳上城頭的蠻兵。

  此刻，他臉上和戰袍上，都沾滿了血漬，不僅在指揮作戰中，將嗓子都喊的快啞了，渾身的力氣，也仿佛是被抽空了一樣。

  和所有的將士一樣，他以劍拄地，身子依著牆壁緩緩坐了下去。

  這時候，關內營地里已經開始生火做飯，沒過多久，一份份香噴噴的米飯就被之前負責箭陣的那些士卒們端了上來，送到守城的將士們手中。

  此次參與守城的將士們，沒有一個人的身上和臉上是乾淨的，儘管他們此時已經是筋疲力盡的坐在了地上，可當一份份香噴噴的米飯被送到自己跟前時，他們的臉上，卻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兄弟，快吃。」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許多送飯的士卒們，眼圈皆是一紅……

  「大人，酒菜已經為你備好了，我扶你下去。」這時候，趙川也親自跑了上來，來到陸辰跟前說道。

  「酒就不用了，將飯菜端上來吧，我得隨時保持清醒，蠻兵雖然暫時退了，但卻難保不會夜襲。」陸辰有氣無力的說道。

  「哦……」趙川應了一聲，可卻站在原地根本未動。

  陸辰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道：「還站在這兒幹什麼？難道你想把我餓死不成？」

  「這個……還是由末將扶大人下去用餐吧。」趙川墨跡著說道，哪有一軍主將，和下面士卒同坐一地用飯的，這，這簡直有失身份嘛！

  陸辰先是一愣，搞不懂只是吃個飯而已，趙川幹嘛非要堅持讓自己回營，不過他很快就又反應了過來，旋即聲音變冷道：

  「我說過，此戰，要與眾將士共存亡，更曾明誓，蠻兵一日不退，本官便一日不下城關！眼下，蠻軍正在十里外駐紮，隨時準備進行下一次的進攻呢！」

  陸辰說完，又緊接著皺眉道：「你若不想本官餓死，就趕緊把飯菜送上來！少在這兒給我說這些廢話！」

  「另外，告訴蕭望，讓他趕緊將我軍的傷亡損失統計一下，之後報於我知。」

  見陸辰已經有發火的傾向，趙川不敢再多言，連忙應了一聲之後，便轉身快步朝城下走去，只是在轉身之後，他的眼角明顯泛起了紅暈。

  他們的對話，城牆上的風軍士卒們大多都聽到了，人們覺得，眼前的飯菜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