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八六章：令人麻木的戰場

  時間流逝，將近半年時間過去了。

  

  這半年時間，懸浮在禹州符文陣法上空的虛空裂縫在不斷的投放黑泥，似連綿不絕一般。

  在這黑泥的沖刷下，符文陣法的能量已經減弱了至少三成，而且大批的紅瞳武者前仆後繼的不斷衝擊陣法，悍不畏死的模樣令人心悸。

  時不時的還發動自殺式攻擊，衝擊陣法！

  似乎為了他們口中的主，不惜一切般。

  好在安辰月，柳一劍等人全力駐守，不然的話恐怕符文陣法削弱的就不僅僅是三成而已了。

  轟……

  磅礴氣血衝擊。

  龍吟象吼之聲，迴蕩蒼穹。

  一批紅瞳武者在這氣血衝擊下被轟成血沫。

  「給我死來！」

  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掠向安辰月。

  可還未等他靠近，一道劍氣就迅速掠來，劍氣銳利無匹，宛若一道劃破天際的流星般。

  斯拉一聲，那身影被斬成了兩半。

  「阿月，沒事吧。」

  于慧櫻走到安辰月面前問道。

  安辰月微微搖頭，「無礙，只是消耗太大了而已，我服幾顆補充氣血的丹藥就可以了。」

  說著，她往懷裡一模，卻是一愣。

  「怎麼了。」

  「丹藥用完了。」安辰月無奈一笑。

  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用完的。

  她已經連續殺戮了三天三夜，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更不記得自己消耗了多少丹藥。

  于慧櫻翻了個白眼，看著眼前近乎無窮無盡的紅瞳武者，「你先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們。」

  「那好。」

  安辰月點點頭。

  她身影一閃，便朝陣法掠去。

  進了陣法，她找到前線專門負責丹藥的煉丹師，又要了一批補充氣血的丹藥。

  城牆上。

  安辰月服下丹藥，體內氣血正在緩緩恢復。

  她看著遠處如潮水般連綿不絕的黑泥以及紅瞳武者們，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疲憊。

  半年了。

  這群紅瞳武者發瘋似的攻擊已經進行了快半年時間了，起初，大家還能夠抵擋住攻擊。

  可是隨著戰鬥的進行，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對於大多數的武者來說都難以支撐得住。

  哪怕是有丹藥也一樣。

  在這近乎無盡的殺戮戰場上，哪怕是意志力再怎麼堅強的人也難保不會墮入魔道，發瘋。

  安辰月就親眼見過在戰場上發了瘋的武者。

  其中有一個王者。

  他的愛人死在了戰場上，悲痛之下，加上近乎無休止的戰鬥，終於讓其陷入了瘋狂之中。

  瘋狂的他開始攻擊所有人。

  不管是友軍還是敵軍，都是目標。

  最後，安辰月只能親自出手，將其鎮殺！

  王者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其他了。

  現在，能夠長時間在戰場上進行清掃的也就安辰月，柳一劍，于慧櫻等人了，至於其他人則是採取輪休的辦法，隔段時間換批人投入戰場。

  「這種殺戮，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安辰月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劍宗的一個武者倚靠在城牆上。

  那是一個散發的女子，一身白衣已經染成了血色，姣好的面容上有著疲憊，迷茫，麻木。

  而在她懷裡則抱著一個男子。

  男子臉色蒼白，已是沒了氣息，這對男女的關係，應該是很親密的，甚至可能是夫妻。

  安辰月半蹲下來，看著女子，抿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她輕聲道：「會結束的。」

  「是啊，會結束的。」

  女子悽然一笑。

  會結束的。

  黑泥退去，又或者，她死了……

  總而言之，會結束的。

  安辰月望向城牆的盡頭，入眼處，皆是一個個疲憊的武者，他們眼中有悲傷，有憤怒，有絕望，但更多的，是一種麻木，對殺戮的麻木。

  此時的他們，早已模糊了生死的概念。

  在這種戰場上，生與死只在一瞬間的事情。

  而活著，也不見得比死了好到哪去。

  無休止的廝殺，戰鬥，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般拉扯著每個人的精神，似要將他們拖入地獄。

  錚！

  此時，一陣錚然琴音迴蕩開來。

  城外，戰場中。

  有一白衣女子盤膝而坐，面前放著一張七弦古琴，女子十指撩撥，錚然琴音似金鐵交擊，豪邁大氣，更有無數琴音劍氣如風暴般席捲而出。

  琴音迴蕩，曲調高昂。

  似千軍萬馬奔騰，有將軍衝鋒陷陣。

  到了中間，曲調漸漸轉緩，好似將軍出征歸來，天下太平，同愛人耳鬢廝磨，共賞河山……

  這是一首極為出彩的琴曲。

  隱約間，勾動眾人心弦。

  一個武者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臟的跳動聲清晰可聞，他苦笑一聲，「原來我還活著啊。」

  在這殘酷的戰場，活著跟死了差別不大。

  但既然活著，那就要做活著該做的事。

  身後是禹州億萬生靈。

  有他們的親人後代，有他們的佳朋好友……

  更是兩界文明延續的希望！

  他們不能退。

  面對侵略者，他們只能舉起手中屠刀，哪怕是化作殺戮機器，哪怕變得麻木不仁都不要緊。

  因為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安辰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不由得一笑。

  女子似乎也感應到她的目光，一曲作罷，轉頭望去，兩人目光碰撞，相視一笑。

  那女子正是南宮凝。

  安辰月站到城牆上，感覺體內的氣血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身影一躍而下，朝戰場奔去。

  城牆上，一個個武者站起身子。

  「該死的，沒時間躺著了。」

  「殺！！」

  「就算死，也不能讓這群傢伙前進半步~」

  「不錯，上！」

  「哼，老子跟他們拼了。」

  那抱著男子的散發女子溫柔的整理好男子的衣襟，笑道：「郎君，你稍等一會，待我先去殺幾個賊子，然後再下去找你，你別走快了。」

  ………………

  安辰月來到南宮凝的身旁，揮手轟碎幾個衝上來的紅瞳武者，說道：「師娘，你怎麼樣？」

  南宮凝抱著古琴，淡淡道：「無礙。」

  「剛才那一曲，很好聽。」安辰月說道。

  「呵，新學的。」

  兩人隨意聊著。

  一者勾動琴弦，發動索命琴音劍氣。

  一者拳腳並用，龍吟象吼之聲迴蕩。

  四周上前的紅瞳武者紛紛被滅殺。

  戰場另一端，黑泥中忽然有數股恐怖的氣息沖天而出，朝著禹州防線的方向飛速掠來。

  戰場上，忽有大雪飄零，有地火躥動，有恐怖劍氣飛掠，有猙獰惡鬼呼嘯，有龍吟迴蕩……

  柳一劍，安辰月等人的面色微微凝重。

  「災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