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我還能相信你嗎？

  蘇糖大口大口地吃著，看起來好像非常滿意這桌美食，但細看，就會發現她其實是含著眼淚在吃。

  傲嬌的死神，溫柔的墨清瀾，最後寧願在夢境中同生同死的厲仇，他們對愛從不隱瞞，愛了便是愛了，反倒是她，滿口謊言，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們的愛。

  

  蘇糖越吃越覺得他們委屈，但又不敢爆發，只能隱忍著吃了一碗飯又一碗，不過在第三碗的時候，死神卻阻止了她。

  他說：「夠了。」

  蘇糖咀嚼的動作微頓，她不敢抬頭，怕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而她也不敢說出任何誓言，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可直到現在，她也分不清自己對他們的感情。

  她很混亂。

  死神卻一改從前的毒舌，難得溫柔道：「你吃飽了。」

  蘇糖垂著眼眸，啞著嗓音緩慢開口，「你為什麼不回去？」

  回到原來的世界，封閉通道，那麼她根本就找不到他，找不到，也就不會有危險，不，也不對，以死神的神力，如果他想，危險的應該是她。

  死神卻幽深的眸子裡閃爍柔柔地笑意，他很少這樣看她，若是從前，兩人總是打打鬧鬧，誰也不服輸，他也愛『欺負』她，因為小姑娘每次生氣的時候都特別可愛，特別靈動，當然了，把人『欺負』慘了，哄得還是他。

  可他就是樂此不彼，可是如今，他應該沒有機會再『欺負』她了。

  「回去了，我怕你找不到我。」

  蘇糖都快氣哭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啊，我都那麼大的人了，找不到還能哭不成？」

  死神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清朗的笑容，「是啊，很久沒看到糖糖哭鼻子了。」

  從前蘇糖還是小黑貓的時候，死神最愛的事情便是將她給惹炸毛，就是炸毛之後順毛的還是他，蘇糖那會兒就覺得他有病，來來回回的，有意思嗎？

  可死神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有意思啊。

  就連現在，開口說的話也是想看她哭鼻子。

  呸，虧她還愧疚呢！

  「誰哭鼻子了！」蘇糖死鴨子嘴硬，接著又拿過餐桌上的紙巾狠狠醒了醒鼻子。

  蘇糖醒完鼻子，終於捨得抬頭了，就是她一抬頭，看著滿桌狼藉，微微一頓。

  她方才，吃的那麼狼狽嗎？

  看看這滿桌的殘羹剩飯，再看死神桌前那滿滿一碗白米飯，這傢伙顯然是沒有動筷子啊。

  她咳了一下，眼神開始飄忽，「那個，味道不錯，有進步。」

  隨意一句話，卻聽死神道：「你走了以後，我怕吃不到那個味道，所以就苦練了一把，幸好，在找到你之前，已經練好了廚藝。」

  蘇糖發現這天沒法聊了，越聊就顯得她越渣。

  「你……」你了半天，她愣是說不出接下去的話，可她說不下去，死神卻替她說了。

  「那些人，都解決的差不多了？」

  都是大佬，相互間有什麼事多少都能察覺到。

  死神這樣問，也不過是想確定一下。

  他想到小姑娘從前說的任務，再聯想到她現在一個個地殺，是否，這也是她的任務？若不然，以他對她的了解，這個時候她可不會主動出擊，而是會繼續不斷地換馬甲，最後，可能還會換個世界躲著他們。

  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

  蘇糖不知道如何開口，她不想用『解決』二字來形容他們，於是乎，死神換了個措辭。

  「任務度還剩下多少？」

  他輕描淡寫地一句，卻讓蘇糖驚得眼睛再次瞪大。

  「你怎麼知……」

  她喃喃地說著，死神卻笑了起來，「我猜到的啊。」

  他的小姑娘，還是一如既往地傻白甜啊，他又不傻，又或者說，那些送上門去的人全都不傻。

  死亡都是他們甘願的，若不然便是他，也殺不了那些人。

  「可是你既然知道，為什麼……」蘇糖皺起眉頭，滿臉不解，「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

  話又饒了回去，死神也很有耐心地重複道：「我說了，怕你找不到我。」

  蘇糖愣愣地看著她，她從前有感情淡化器，所有的深情全都是演出來的，演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能被自己騙過，但是任務一旦結束，她就會迅速脫離。

  也因此，她不懂那些為愛放棄自己生命的人。

  是什麼樣的感情，能讓自己甘願放棄一切，又或者說，她憑什麼得到這份愛。

  死神在最後階段，對她相當寵溺溫柔，也不再逗她，可越是如此，蘇糖就越難受。

  她真的不值得啊！

  「最後，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死神拿出一壺酒，從前她是最喜歡喝酒的，一開始酒量不好，還鬧了不少笑話，但是到了後面，小姑娘的酒量是越發好。他從前很不解這酒有什麼好喝的，不過小姑娘喜歡喝，他就陪著，到如今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醉酒的話，可以讓自己短暫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不用扮演任何角色，她便是她。

  蘇糖看著他遞過來的酒，沒有任何猶豫，一口飲盡，接著，她狠狠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痕跡，道：「你說。」

  死神，「最後離開的時候，你真的沒有任何猶豫嗎？」

  蘇糖與他的世界，其實也隔得恆久遠了，要說猶豫，還真的沒有，她對任何男主都是如此。

  可如今，她能肯定的回答。

  她猶豫了。

  不管是墨清瀾，還是小龍人，亦或者是亓恆與撒旦他們，她全都猶豫了。

  她不回答，但是握著酒杯的手卻越發用力。

  死神見狀，也沒再逼迫她，他只是清淺地笑了笑，「我很滿意這個回答。」

  蘇糖愕然抬頭，她還什麼都沒回答呢？！

  死神，「我還能相信你嗎？」

  他在賭，賭她即便因為任務，也不會將他們置之死地，這種死亡或許只是另外一種開始。

  黑化男主從來都不是戀愛腦，他們會愛，只不過是因為遇到了蘇糖。

  蘇糖怔怔地望著他，同樣地話，墨清瀾也說過，而她那個時候給了個肯定的答案。

  所以這次，她也是如此。

  「能。」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