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 冰釋前嫌
2024-07-31 08:05:24
作者: 二堂姐
「這很重要?」
容忌背手負立,不以為意地反問著憤憤不平的百花仙子。
「殿下,做人莫要太絕情。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百花仙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獸。
我怔怔地盯著崑崙鏡面,始終琢磨不透容忌若即若離的態度。
很顯然,容忌從未留意過百花仙子。他並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但凡入得了眼的,不論喜歡與否,都不可能連人家的名兒都記不住。
可我委實好奇,他既對百花仙子無意,為何又要瞞著我私會百花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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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百花仙子的行為亦十分怪異。
一方面,她尤為刻意地營造出今生今世非容忌不可,愛入骨髓情深不壽的既視感。
另一方面,她又時不時地破功,全然摒棄溫柔賢淑的假象,不管不顧地在容忌面前自毀形象。
說直白些,我甚至有些懷疑,百花仙子究竟有沒有愛過容忌。
又或許,他們之間,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百花仙子欲藉助容忌之力擺脫封於的魔爪,而容忌剛好也需要百花仙子的情報,以此獲取掣肘封於的法子。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這種可能性合乎情理。
我瞅了眼漸沉的天色,深怕小乖和小野這倆兔崽子迷失在南羌陌生的暗夜中,速速回過神,順勢將崑崙鏡收回袖中,凝心靜氣地捻了數個口訣,耗費了頗多的神力,這才找准方向瞬移至南羌境內。
南羌清雅幽靜,處處是連綿起伏的青山,鬱鬱蔥蔥,翠染天地。
山腳下,是流速極緩的盈盈綠水河。綠水河雖為南羌護城河,事實上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山間溪澗。
隱沒在深山中的南羌都城顯得十分古老,城牆上是厚厚的青苔,綠意勃發。
迷瘴頓起,我揪著迷瘴的一角抽絲剝繭,小心翼翼地避開遍地的蠱蟲毒蛇,朝著南羌腹地急速挺進。
南羌素來以人傑地靈聞名遐邇,但我萬萬沒料到,一入都城,挨家挨戶門帘上、窗紙上,均繪著栩栩如生的筆墨畫。
我悄然放慢了腳步,目不暇接地觀瞻著琳琅滿目的畫作。
原以為,南羌百姓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成想,南羌都城中所有的畫作,均出自皇甫軒之手。
一開始,我尚未發現端倪,直到在街邊攤販出瞥見自己和容忌大篇幅的畫作,才敢確定這一切,皆是皇甫軒所為。
該死!
皇甫軒這混帳玩意兒,為了掙錢,竟將那些陳年畫作刻印成模板,滿都城販賣……
我惱羞成怒,若不是急著趕赴南羌密林找尋小乖和小野,定要親自登門找皇甫軒理論一番。
然,我尚未穿過南羌都城的主幹道,成百上千的南羌百姓竟從四面八方圍聚而來。他們將我圍至中央,好奇地打量著我,街談巷議交頭接耳。
「這位不就是羌王畫卷中的姑娘?」
「端看其樣貌,確實像畫中走出來的天仙兒一般,俊得很。」
「小聲點兒。據聞,羌王畫中所繪女子,是北璃那位女王。咱平頭百姓,得罪不起的。」
「不過話說回來,畫中男子究竟是誰?竟有福得北璃王垂憐。」
………
耳邊,議論聲甚囂塵上。
我滿頭黑線,原想無視周遭這群對我評頭論足的南羌百姓,可他們卻越湊越近,直接將我的去路堵死。
人群中,魚腥味、脂粉味、汗臭味糅雜一塊極為難聞。
我立於人群中央,被迫吸入渾濁不堪的空氣,窒息感愈發強烈。
若是之前,我倒是不懼這些怪味。
然而,自懷了身孕之後,我亦變得矯情,一點也聞不得腥味。
這不,僅片刻時間,我雙眼一黑,眩暈感愈發強烈。
「北璃王?」
人群中,乍然傳來皇甫軒的聲音。
我強撐著眼皮,淡淡地掃了一眼肩頭上披著數幅畫作的皇甫軒,轟然倒地。
「讓開。」
皇甫軒此話一出,圍聚在我身側的南羌百姓紛紛朝道路兩側退散開來。
「身懷六甲還到處亂跑,虧東臨王放心得下!」皇甫軒嘆了一口氣,旋即抖落肩上的畫作,單手將我扛起。
待周遭百姓散去,縈繞在鼻尖的腥臭味漸漸散去,我驟失的意識亦在短時間內回攏。
「皇甫軒,放我下來。」
我伏在皇甫軒肩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皇甫軒並未將我放下,反扣著我的手腕替我把著脈。
沉吟片刻後,皇甫軒審慎開口道,「脈象虛浮,不得亂動。」
「呵呵……」
身後,忽而傳來一陣幾不可聞的冷笑。
我遽然回眸,恰巧對上百花仙子輕蔑的眼神。
見狀,我迅疾掙脫了皇甫軒的桎梏,冷冷地打量著一臉戲謔的百花仙子,「真是陰魂不散。」
「北璃王莫不是心虛了?」百花仙子將雙臂輕輕環於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暮色下緊緊挨在一起的我和皇甫軒。
皇甫軒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這位仙子,入我南羌可有通行令牌?」
「我隨東臨王一道前來,若需要通行令牌,羌王大可問東臨王要去。」
聞言,皇甫軒頗為困惑地詢問著我,「這牽牛花,竟如此囂張。難不成,是東臨王在為她撐腰?」
皇甫軒話音剛落,容忌便風塵僕僕趕來。
容忌不動聲色地將我和皇甫軒隔開,定定地看著我,「怎的一聲不吭地跑來南羌?」
皇甫軒蹲下身,將散落一地的畫作揣入懷中,而後義憤填膺地替我答著話,「你就不問問她身體狀況如何?若不是本王恰巧路過,她怕是要暈死在街頭。」
「多謝。」
容忌破天荒地向皇甫軒道了聲謝。
「無需客氣。本王只希望二位不要斷了本王的生財路即可。」
皇甫軒含糊其辭地說著,未等容忌反應過來,便麻溜地揣著滿懷畫作遁逃而去。
不出意外的話,皇甫軒懷中畫作所繪,應當是我與容忌耳鬢廝磨的場景。
容忌淡淡地掃了一眼皇甫軒的背影,旋即輕聲細語地對我說道,「明兒個,我便命人將那些畫作贖回。」
我將他推至一旁,冷聲道,「看到我在錦帕上留的字了麼?」
「看到了。」
「我記得我寫得很清楚。兩個時辰內未找到我,就不用來找我了。」
容忌一手捂著我的口鼻,不讓我繼續往下說。
他尤為歉疚地向我賠著不是,「是我做事欠妥當,害歌兒傷心了。若不是途中偶遇傲因,它說你因著百花仙子的緣故哭了好幾場,我還不知你那麼介意她。」
我矢口否認道,「才沒有。」
「殿下,你答應過要送我回去的。」百花仙子躥至容忌身前,輕拽著容忌的衣袖,雙眸似蘊了一汪秋水,眼波過處皆是情。
容忌廣袖輕颺,一連設下數道結界將百花仙子隔絕開來。
「歌兒,我眼裡心裡,從來都只有一個你。我也並非刻意瞞著你私會百花仙子,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弄清楚。之所以沒有事先同你說起,就是怕你多想,進而影響情緒。」
容忌深吸了一口氣,從袖中掏出白日裡我摔他臉上的錦帕,當著我的面將之化為齏粉,「你可以不理我,可以打我罵我,但絕不能輕易放棄我。」
「我哪裡捨得打你?可平心而論,你對百花仙子,的的確確不大一樣。早在我被困鴻蒙古寺之際,無意間便透過崑崙鏡窺見百花仙子在你面前寬衣解帶。她的身體極美,白璧無瑕,連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凡長了眼的,都會覺得她很好看吧?」我嘀咕著,一想起百花仙子在容忌面前搔首弄姿的場面,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腦袋瓜就知道胡思亂想。她好不好看,與我有什麼關係?還有,她穿沒穿衣,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區別。畢竟,我的視線,從未停留在她的身上過。」容忌失笑道。
我眨了眨眼,見容忌說得如此篤定,氣勢又弱了幾分,「此話當真?」
「笨蛋。你四個月不讓我碰,就是因為她在我面前寬衣解帶?你可真行,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冷落了我四個月。」容忌頗為委屈地控訴著我。
容忌這麼一說,我竟有些心虛。
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是他瞞著我私會百花仙子,怎麼到頭來,倒像是我欺負的他?
我儘量保持著清醒,將心中對容忌的不滿一一傾瀉出來,「你從來沒有陪我下過棋,也從來沒想過教我布陣的門道,卻將僅有的耐性留給了百花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