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朱寧

  「方才聽這位兄台自稱江南才高八斗，小弟不才，卻也聽過一個自詡才高八斗之人，兄台莫不是江南許靈運！」

  一番交談之後，秋紅葉並未直接從這朱寧身上入手，而是看了一眼旁邊眼中傲慢，一副對旁人愛答不理的飲酒青年，思索一番之後，試探地詢問了起來。

  雖然他對於這些文人士子的圈子不甚了解，但是也從當時玉狐狸的稟報之中，得知了在杭州城時遇到過的許靈運，想著那小丫頭在進入房間之後看到此人又立馬出去了，秋紅葉心中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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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許靈運原本正在自顧自的飲酒書寫，可突然聽到秋紅葉竟然說出來了自己的名諱，也不由得有些詫異，他可不是一般眼界狹隘之人，見過林無傷這種江湖高手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秋紅葉的身上略帶江湖氣息，所以一直都很肯定秋紅葉絕無可能認出他來，可偏偏這秋紅葉卻將他認了出來，這讓他如何不感到詫異，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筆。

  「哦？看閣下的樣子，應該也不是十年寒窗讀書之人，為何會聽過許某的名聲？」

  這許靈運雖然性格傲慢，但也並非是不懂禮數之人，在看到秋紅葉猜測出來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便開始認真對待面前的秋紅葉了，彬彬有禮地詢問了一句。

  「哈哈！原來還真的是許公子，雖然我們兄弟二人都不是文壇中人，但數月之前杭州西湖之中發生的事情還略有耳聞，許公子風荷曲苑宴請林無傷，可讓我們這些江湖中人好不羨慕呢！」

  秋紅葉自然不會老實說出當時那玉狐狸就是他委派過去的，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他就知道了一個藉口，而他這一番話也並未騙人，許靈運邀請林無傷入曲院的事情，幾乎所有江湖中人都已經知曉，只不過卻並非是羨慕，而是憎恨罷了。

  畢竟這些江湖中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地抵擋那汪雅雯和柳如風，這身為殺秋大會的發起人卻在一個生死的宴請之下醉生夢死，若非是這許靈運不是江湖中人且身份尊貴，只怕早就受到不忑之人的報復了。

  那許靈運見秋紅葉說到這裡，臉上也露出了尷尬之色，顯然已經是相信了秋紅葉的話語，這才重新拱了拱手，對秋紅葉自我介紹了一番。

  「程兄台說笑了，在下的確是許靈運，只是這才高八斗，還請兄台不要再繼續稱呼了，當年靈運自覺聰穎卻又無人得知，這才自詡才高八斗。可隨著前一陣子的閱歷頗深，也感覺到這的確是太過狂妄，方才一番話語，也只是為了自嘲而已，兄台若是不棄，叫我一聲許兄即可！」

  和當時在杭州西湖之中的輕率不同，雖然才過去短短半年左右的時間，但是此時的許靈運看起來要成熟了許多，在聽到秋紅葉稱呼他才高八斗的時候，他的臉上竟然還露出了之前從未有過的羞愧，輕輕搖頭之後，連忙讓秋紅葉改口。

  而秋紅葉見這許靈運和玉狐狸當時文字介紹的時候相比性格大變，也不由得有些詫異，不知道這樣的一個狂士如此就變得如此謙卑了起來。

  「許兄變化之大，著實讓人稱奇！」

  一語說出之後，秋紅葉也並未仔細追問這許靈運了，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朱寧的身上。

  「這位江西朱寧，程某在江湖上可沒有聽過，偏偏士子圈中，似乎也並未有這樣一號人物，看閣下年紀不大，莫非是一直隱忍苦讀，此時這才出山？畢竟許靈運之才江南皆知，能和他共同飲酒賞樂之人，若說不是有大才，程某可不相信呢！」

  朱寧這個名號秋紅葉的確是沒有聽說過，而且雖然他不在這士子圈中混跡，但是肯定知曉朱寧這個名字在士子圈中應該也默默無名才對，所以一開口就極為自然表示了自己對於這朱寧的好奇，打算詢問關於他的更多事情。

  果然，那許靈運和朱寧二人聽到了秋紅葉的詢問之色後，臉上也並未露出任何懷疑，顯然是這秋紅葉說的不錯，這朱寧也並非是混跡士子圈的，而他能夠和這許靈運一同飲酒賞樂，更讓秋紅葉懷疑了。

  見秋紅葉詢問起朱寧的身世，那朱寧也豪邁一笑，正欲說話，卻被一旁的許靈運給搶了。

  「哈哈，不瞞程兄，這位朱寧兄弟雖然名聲不顯，但卻有經天緯地之才，僅僅只有半日時光，許靈運就被其才華折服，在其府中一呆足足有半個月之久，此番和朱寧兄弟一同入京，想著這天下三大琴師之一的冰玉姑娘就在這煙雨樓中，所以特意前來一敘呢！」

  那朱寧見話語被搶，也並未在意，尷尬一笑過後，就將這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給吞了下去。

  只不過秋紅葉也不是普通之人，從許靈運這接連搶話來看，顯然是這朱寧的身份絕不特殊，不過他知道既然這許靈運如此警戒，他應該套不到什麼話語，思忖半晌過後，秋紅葉也知曉只能進行更深層次的試探了。

  「哦？天下三大琴師？說起來也真是慚愧，程某雖然闖蕩江湖走南闖北，且對於樂理十分愛好，但也並未特意了解過，冰玉姑娘的琴技程某是知道的，難不成這天底下還有琴技能和冰玉姑娘媲美之人？」

  在這一番話語說出的同時，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讓人相信，那秋紅葉還偷瞥了一眼端坐在前方雙手按琴並未彈奏的冰玉姑娘，眼中的愛慕之色並未隱瞞。

  那在一旁看似自顧自飲酒的許靈運其實早在這秋紅葉三人準備進來和他們一同傾聽這冰玉姑娘撫琴的時候，就對秋紅葉的身份有了懷疑，只不過當他正準備告知旁邊這位朱公子的時候，這位豪邁的朱公子竟然已經為外面之人開門，而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所以也只能在一旁默默關注著這自稱名為程秋和程童二人了。

  雖然這二人自稱是兄弟，但許靈運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自從進來之後一直並未開口的程童身份或許並不簡單，不過他也沒有揭穿，而是和這程秋交談著，打算探知對方究竟有何。

  但隨著一番交流過後，這許靈運也並未覺得有些不妥，雖然這二人的身份或許並不是普通的兄弟，但應該是為了冰玉姑娘而來，這一點從那程秋偷偷瞥視冰玉姑娘的那一眼中，許靈運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其實這也是許某當初聽林無傷林大俠所說的，他說當今天下的琴師，他認為最傑出的只有三人，其中除了這眼前的冰玉姑娘之外，還有就是南京城常青閣之中的如煙姑娘，和蘇州城中的玉狐狸姑娘了！」

  見這許靈運所說出來三大琴師之後，秋紅葉也不由得有些詫異，心想那林無傷是真的懂琴還是喜歡沉迷於風塵之中，因為這三人竟然均是青樓女子！

  「哈哈，原來是這三位，那這麼說來，程某可是有耳福了，因為這三位女子的琴聲，在下可都曾聽過呢！」

  這秋紅葉也並非是說謊，冰玉姑娘的琴聲，早在她的身份還未暴露之前，秋紅葉就經常過來聆聽，那如煙姑娘的琴聲，秋紅葉也在常青樓閣聽過數次，至於這玉狐狸也會琴技，秋紅葉是知曉的，也曾聽過，只不過也不知道那玉狐狸是否故意為之，當時的秋紅葉聽來，只覺得普普通通索然無味，現在想來，如果這許靈運所說不錯的話，應該是那玉狐狸不想再觸景傷情，重操琴技了。

  許靈運是恃才傲物的狂士，儘管已經不再自稱才高八斗，但是心中的狂氣卻並未少上半分，此時聽到面前的秋紅葉自稱聽過這三大琴師的琴音，如此不讓他震驚。

  不僅僅是許靈運，一旁的朱寧見秋紅葉說起聽過這三人的琴音，眼中的異光也一閃即逝，開始上下打量面前的秋紅葉和一旁的劉童了起來，過了半晌他竟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猶豫片刻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程秋……程童，兩位的名字讓朱某想起了兩位兄弟，只不過這兩兄弟此時絕對不該在這裡才對，這倒讓朱某疑惑，也不知道朱某猜得對還是不對。」

  這一番話語說出，顯然是面前的朱寧猜到了秋紅葉和劉童的身份，只不過他卻並沒有點破而已，而之前一直都靜坐在一旁並未說出一句話語的劉童聽到這裡，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幽幽回了一句。

  「朱寧！聽說朱公子來自江西，一開始在下還並不知曉公子身份，此時被公子這麼一說，和寧字有關的人物，在下我聽說過一個，只不過此人也絕對不該在這裡才對，也不知道在下猜得對還是不對？」

  對於這二人打的啞謎，那秋紅葉和許靈運紛紛臉色有所變化，從這二人的啞謎當中，似乎彼此都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但是他們二人因為接觸得並不多，所以也並不知曉對方的身份，此時也只能帶著警惕看著對方了。

  片刻之後，只見那朱寧哈哈豪爽一笑，打破了這樣的對峙。

  「哈哈！我們原本均不該出現在這裡，可偏偏又出現在這裡，這或許是人為，但其中也含天意，朱某更相信這是天意，此時朱某心情頗佳，還請冰玉姑娘撫琴一曲，為朱某助助興如何！」

  面對劉童的反問，這朱寧既未肯定也為否認，而是哈哈一笑過後，讓冰玉姑娘再撫琴一首，而這冰玉姑娘聽完之後也開始輕撫面前的古琴，似乎在醞釀曲子一般。

  一旁的秋紅葉早就在劉童猜到這朱寧身份之後，就一直在腦海之中回想，只不過他對於朝廷之事也並不清楚，所以並不知曉面前這朱寧到底是誰，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也是一個藩王世子，或許這朱寧也正是冰玉姑娘引他們過來的原因，為的就是打算讓東廠扶持面前這位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