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追問

  紫禁皇城之中，秋紅葉渾渾噩噩走出，一路之上就算是遇到了相識之人，也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打個招呼，而旁邊之人見秋紅葉這個樣子，也知道他此時狀態不佳，也並沒有主動前來觸霉頭。

  此時的秋紅葉滿腦子都是當時在書房和景泰皇帝交流的場景，在江湖上闖蕩許久的他對於人心早就看得比常人透徹許多，也清楚景泰皇帝當時話語的意思。

  若是當時的自己並沒有主動詢問左瑤光的事情，一切按照景泰皇帝所說的那樣將有關人員一併處置，或許迎接他的將是無窮無盡地榮華富貴，甚至就連超越自己的義父程敬，也並非是不可能。

  只不過儘管知道是如此，但他卻並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斷然開口提出質疑，詢問景泰皇帝話語的意思。

  當時秋紅葉的這樣一番詢問，那景泰皇帝自然知道秋紅葉是想要保左瑤光，而他作為高高在上的君主，是絕對不允許有臣子質疑他的命令，哪怕這個臣子是對自己忠心耿耿且能力出眾。

  所以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更為了試探秋紅葉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景泰皇帝才會對著秋紅葉說出這一切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猜想。

  而秋紅葉最終還是讓景泰皇帝失望了，儘管他很想將自己的胸中才華向面前這個君主展示，不過在他的心中，卻還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人物，為了保全這個人物，他毅然拒絕了景泰皇帝委婉的邀約。

  

  也正是因為如此，秋紅葉這才看出來了景泰皇帝的不悅，所以並沒有繼續呆在宮中，而是找了一個理由提出離開，而從景泰皇帝那默認的態度來看，秋紅葉也知曉方才景泰皇帝和自己說的那些全部都在自己的抉擇之中作廢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秋紅葉卻並沒有感到後悔，不僅如此，之前對於左瑤光一直模糊不清的他也開始變得清醒了過來。

  雖然他曾深深愛慕過左天璇，但愛的是那個天真活潑外冷熱內的左天璇，並非是現在這個為了仇恨沖昏了頭腦，將什麼都瞞在鼓裡的王振餘黨黨首。

  在不知不覺間，隨著左瑤光和他相處的時間日益變長，秋紅葉突然發現自己對她似乎有了一種異樣的情愫，這種情愫在草原之上無拘無束的時候最為強烈！

  一開始秋紅葉還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可隨著此時入京之後遇到的事情逐漸變多，司禮監和景泰皇帝都開始把矛頭指向左瑤光之後，秋紅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之前的那種情愫和自己對左天璇的一模一樣！

  想通了一切的秋紅葉頓時如同雲開月明一般，再看天空似乎比起之前都還要明亮了許多，不僅如此，當他再看這街道上車水馬龍的行人之時，竟然發現這些人嘴角都露著幸福的笑容，似乎極為高興一般，也正是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喂！去哪裡！」

  雖然只有短短四個字，但是秋紅葉聽在耳中卻是如遭雷擊一般全身一震，帶著滿臉地不可思議轉過了身來，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宮袍手中要拿著一個小糖人的少女，見秋紅葉一臉震驚，面前這個少女滿臉都是得意之色。

  和汪雅雯的青澀讓人一眼看去就想要將她當做妹妹保護起來不同，面前這個少女雖然看起來也是我見猶憐，但卻讓人還有種想將她放在自己身邊呵護起來的欲望，這人正是讓秋紅葉拋棄了高官厚祿無盡前途的左瑤光！

  「你……你是……何時開始跟蹤我的？」

  看著面前左瑤光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秋紅葉還有一些措手不及，說出來的話語也變得吞吐了起來，之前一路入宮而來因為心事重重，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是否有人跟蹤，而又因為在書房之中景泰皇帝的話語字字都讓他提心弔膽，所以他也並沒有太過注意外面。

  此時見左瑤光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並且嘴角還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秋紅葉頓時就尷尬了起來，如同初入江湖的稚子一般，不僅說話都開始變得結巴了起來，甚至就連一顆早就波瀾不驚的心也快速跳動了起來。

  而左瑤光見面前秋紅葉神色有異，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嘴角的笑容絲毫不減，繼續一臉得意地說道。

  「自從你離開東廠，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後了，所以該聽到的和不該聽到的，我全部都聽到了！」

  左瑤光的聲音清脆，話語之中還帶著少女的活潑，常見身處險惡環境之中殺伐果斷的秋紅葉似乎都被感染了一般，只能吞吞吐吐地開口說道，卻又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你……你……」

  「你什麼你！如果不知道怎麼開口就不要說了，換我來問你，你為什麼……不論如何都要護住我。」

  見面前的秋紅葉露出窘態，原本就活潑任性的左瑤光直接就打斷了秋紅葉的話語，說著說著臉色也開始變得羞紅了起來，對著秋紅葉詢問道。

  場面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尷尬了起來，儘管四周的街道車水馬龍，但是這二人似乎都沒有被周圍的人所影響一般，眼中均只有對方。

  「我……我……我是看在你一直都跟隨在我的身旁，為我立下了不少功勞，且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你就是和你姐姐一夥的，這才將真相告知了陛下而已。」

  一番思索之後，秋紅葉長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想法的說辭給說了出來，只不過對於這樣的話語左瑤光卻不屑一顧，冷哼一聲之後繼續得意地說道。

  「依我看似乎沒有這麼簡單吧？我和我姐姐的身份雖然隱秘，但是陛下手段通天，應該能夠知道我們的身份，而且我雖然早就跟隨在你的身邊，但是用你的話說卻是一直在添亂，哪裡還有什麼功勞。」

  「至於沒有和我姐姐聯合起來，則更是滑稽了，你難道不知道前陣子在南京城中，那江湖百曉生是被誰殺了，而你的寶貝徒弟又是如何差點被拐賣了的嗎？你為什麼要護我！」

  此時的左瑤光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看著面前的秋紅葉，直接開口反駁道，而且說出來的口氣還咄咄逼人，似乎不想讓秋紅葉思考一般。

  見這左瑤光近乎早就預謀好了的一連串的詢問，秋紅葉也有些不知所措，正當他準備將自己對她的那種特殊情愫說出來的時候，突然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陰冷了起來，直接一掌朝著面前的左瑤光拍去，緊接著只聽到兩聲慘叫傳來，在左瑤光的身後兩個手持匕首的行人直接口吐鮮血不知生死。

  「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