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抉擇

  御書房內，氛圍有些緊張。

  

  此時的秋紅葉只覺得頭皮發麻口乾舌燥，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甚至就連一雙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那舉足無措的樣子在景泰皇帝的面前，更覺得真誠了！

  「哈哈！秋愛卿功夫高強，李公公之前就跟朕說過，方才朕故意以這宮門布防來試探愛卿，愛卿雖然說話委婉，但卻並沒有因為武清候深受朕的喜愛而有所畏懼，依舊直言提醒大權旁落，似這樣忠臣之人，朕又怎麼可能會棄而不用的呢！」

  看著面前秋紅葉這個樣子，景泰皇帝十分滿意，哈哈一笑之後這才說道。

  作為一個君王，又有哪個不想臣子對自己忠心耿耿且能力出眾？而秋紅葉作為一介臣子，自然也更希望自己的一腔熱血和胸中才華能被君王賞識，雖然此時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但是面前的之後二人似乎有了一種微妙的聯繫，在這一瞬間他們均感覺到彼此都是能夠值得互相信任之人。

  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更快，僅僅是在瞬息之後，秋紅葉就搖了搖頭，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而是一臉激動地對著面前的景泰皇帝答應道。

  「陛下皇恩晃蕩，秋紅葉此生無以為報！」

  雖然只有短短几句，但是卻也表明了他的決心，在江湖上經歷了足足八年洗禮的他看過了太多悲歡離合，也見過了太多人情冷暖，所以此時儘管內心激動，但是也只有這寥寥數語。

  不過正是這寥寥數語，卻已經表明了他秋紅葉的決心，景泰皇帝以國士待他，他自然也會以國事相報！

  「好！秋愛卿此話洪亮，讓朕都振聾發聵，朕這就擬旨，待秋愛卿處理完王振餘黨之事後，接替宮中防衛之事，且提督錦衣衛與東廠千戶，盧忠年紀大了，這回犯下了大錯，已經無法再繼續擔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了。」

  景泰皇帝也不知道是知曉秋紅葉性情也是被他的真誠打動，聽完之後也哈哈大笑了起來，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就準備草擬旨意。

  如果說之前景泰皇帝對於秋紅葉的提醒較為委婉的話，那麼此時當他對秋紅葉說起錦衣衛都指揮使的時候，想法已經昭然若揭，只要他秋紅葉點頭答應，這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遲早是他秋紅葉的！

  不過就算是如此，秋紅葉卻還是沒有被這突然起來的重恩打亂思緒，在眉頭一挑之後，這才開口詢問道。

  「陛下……王振餘黨此時不是已經追根究底地找出，應該無法釀成大患，臣自認為已經處理得十分妥當，不知陛下方才所說還需處理的王振餘黨，到底所謂何事？」

  雖然被景泰皇帝許以無盡前程，但是秋紅葉卻並沒有因此而被沖昏頭腦，眼中的異光一閃即逝之後，詢問起來了細節。

  而秋紅葉此時的提問也是景泰皇帝沒有想到的，見此時秋紅葉臉色的確是露出疑惑之色，他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嘴角的笑容開始變得僵硬，幽幽開口說道。

  「王振餘黨黨首左天璇乃是當年王振之女，聽說秋愛卿身邊還有一女子是左天璇之妹，而且也曾參與到了王振餘黨的謀逆當中，此時李公公應該已經派人告訴愛卿了吧？」

  隨著話語一字一句地說出，景泰皇帝也開始變得淡漠了起來，這一番話語說出，似乎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一般。

  而秋紅葉聽到景泰皇帝的話語之後，心中猛然咯噔一聲傳來，似乎胸口受到了巨石的撞擊一般十分難受，不過就算是如此，他也並沒有展露出來，而是繼續開口為左瑤光辯解道。

  「回稟陛下，左瑤光的確是左天璇之妹，但卻並非是王振之女，一切只不過都是別有用心之人的捏造，而這左瑤光早在當時臣調查禮部侍郎被殺一案時就跟隨臣一起探案，更無參與王振餘黨謀逆的可能，或許是李公公的消息有誤，讓陛下誤會了。」

  對於這左瑤光，雖然平日秋紅葉看起來並不關係，但此時就算是面對景泰皇帝，在有可能自己的前途盡毀的情況之下，他還是開口為左瑤光辯解道。

  看到秋紅葉這樣的態度，景泰皇帝的雙眼也露出了明白之色，似乎清楚了秋紅葉的心意一般。

  若是面對尋常臣子，或許景泰皇帝還有可能會將這件事情拂過去或者直接下令捉拿左瑤光，但此時卻不同，見秋紅葉如此維護左瑤光，這景泰皇帝的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悠悠開口說道。

  「秋愛卿誤會了，並非是李公公告知朕的這些事情，而是朕覺得這左瑤光有懷疑，不知道……秋愛卿如何處置這左瑤光？」

  這一番話語說出，景泰皇帝的嘴角也露出了戲謔之色，直接回到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龍椅，看著面前的秋紅葉，等待著他的回答，又或者是等待著他的抉擇。

  是一腳踏入榮華富貴的殿堂，又或者是一步邁入慘遭冷落的廢墟，全在此時秋紅葉的一念之間！

  四周瞬間開始變得安靜了下來，此時的秋紅葉聽到了砰砰之聲，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砰砰之聲也越來越響亮，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宮外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轉過頭來他卻猛然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的心在不由自主地跳動，似乎極為擔憂一般。

  嗡~

  極致的寧靜過後，耳旁一陣嗡鳴傳來，將秋紅葉也從權衡之中拉醒，再看面前的景泰皇帝，秋紅葉竟然顯得輕鬆了許多，拱了拱手之後，語氣平和雖然恭敬但是卻有不失傲意地說道。

  「回稟陛下，左瑤光並非是王振餘黨，秋紅葉身為東廠掌刑千戶，奉陛下之令調查此事，定然會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解釋也會讓陛下得知真正的答案！」

  一語說出，秋紅葉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反觀之前眼中露出戲謔的景泰皇帝，卻一下子變得失落了起來，似乎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什麼極為在意的東西一般。

  見面前的景泰皇帝久久不回答自己的話語，秋紅葉也開始主動請辭。

  「陛下，若無其他事情臣就要告退了，東廠還有不少瑣事等著臣等去辦。」

  而之前還揚言說要為秋紅葉擬旨冊封的景泰皇帝似乎也沒有醒悟過來一般，見秋紅葉請辭，竟然還如同在睡夢一般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挽留旨意。

  直到看著秋紅葉那紅色身影越來越遠，最後已經消失不見過後，面前這個一言九鼎萬人之上的君王這才發出了一聲嘆息，在這空蕩蕩的宮殿之中發出陣陣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