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東廠抓人

  破曉，空氣之中都還瀰漫著撲鼻的血腥之味。

  

  一聲雞鳴過後，雖然天還未亮，不過若是按照以前的習慣，這個時候應該會有一些沿街叫賣的商販或者是從城尾偏僻角落的農戶出來趕集，而處在鬧市的酒樓也都會紛紛開張，只不過此時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看那樣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熟睡當中。

  只不過若是有人仔細挨家挨戶觀看的話，一定會從他們的門縫之中發現一雙雙好奇的大眼睛，顯然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還在安睡，而是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之後，不敢出來而已。

  似這樣的場景不僅僅是在京城一隅出現，幾乎是在所有地方，不論是那些僻靜的街道還是繁華的鬧事，都沒有人敢出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當時北門被攻陷，除了極少數百姓知道真相不敢到處宣揚之外，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這只是普通的叛亂，或許用不了了多久朝廷就會在第一時間公布告示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從三更天再到破曉日出，沒有任何官兵過來解釋到底發生了時候，不僅如此，甚至在這街角還不時能聽到陣陣急促傳的腳步聲以及看到不少位高權重之人被捕過的場景，儘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些身在天子腳下的普通百姓還是選擇了留在家中，儘量避免多生事端。

  而就在這些平頭百姓提心弔膽的同時，那些往日在朝廷之中呼風喚雨的朝廷大臣們也人人自危了起來，只因為原本寵幸妖道的景泰皇帝不知為何突然變得英明了許多，開始下令徹查朝綱，在那個被他寵幸的東廠千戶秋紅葉的率領下，足足有兩個三品大員被捕獲了，而且看這些東廠密探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原本對於東廠如此蠻橫無理的抓人，這些朝廷官員不論如何都會站出來表示抗議，不過昨夜北門的動亂他們也都察覺，能夠從億萬書生之中脫穎而出的人傑，又怎麼會猜不到景泰皇帝整頓超綱是假，以此名義肅清逆黨是真。

  所以在想到了這一點之後，上至權傾朝野官至兵部尚書德高望重的于謙於大人，下到那些都察院御史言官，紛紛都沉默了下來，將目光放在這大張旗鼓抓人的秋紅葉身上，看他究竟要抓捕哪些人。

  在不少朝廷大臣揣摩景泰皇帝心思，想著秋紅葉到底會抓哪些人的時候，秋紅葉則沒有這麼輕鬆了，在化解了北門危機之後，他就沒有一刻停留，當即就在柳如風和楊如林二人陪同之下，將之前那個雖然中了左天璇劇毒，但是卻被救下來了求生欲望的強烈的青年男子帶入了皇宮之中。

  在宮內的一處僻靜房屋之中，秋紅葉獨自一人審訊著這唯一一個活口，外面不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又或者是朝廷的禁軍都無法進來，別說是他們，甚至就連一隻飛禽誤入了這房間的屋頂，最後也都還是被楊如林用袖裡乾坤的手法發射出來的一根毒針射下。

  沒有人知道秋紅葉問了一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秋紅葉問到了一些什麼，他們只知道的是在這秋紅葉詢問到了想要的結果之後，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直接率領著東廠密探出宮而去，而且也不知道這秋紅葉到底是得到了景泰皇帝的如何授意，堂堂的三品大員他竟然是沒有任何遲疑，直接下令就抓了，並且在錦衣衛提出押送至錦衣衛大牢的時候被他斷然拒絕。

  廠衛作為景泰皇帝身邊最信任的衛隊，一直以來都是如膠似漆般緊密配合，也正是因為如何，廠衛才能互相成全，一直得到景泰皇帝的信任。

  此時這錦衣衛突然被東廠撇開，其中一些知曉消息的朝中大臣幾乎立馬就知道或許這和當時在北門之中臨陣倒戈的錦衣衛有關。

  事實上的確如此，當秋紅葉抓捕了兩個三品侍郎之後，並沒有再去其他朝中大臣的府邸之中，而是直奔錦衣衛衙門而去，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絲毫沒有像是要請錦衣衛和他聯手的意思。

  秋紅葉不僅從那個青年男子的口中得知了左天璇這麼多年來經營的計劃，而且還知道了一直都有不少朝廷大官在秘密援助著他們。

  說起來也是，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當景泰皇帝登基之後，寵幸的一直都是當時擁立他的石亨和于謙，至於其他朝廷的大臣，多半都受到了打壓，一直敢怒不敢言，此時王振餘黨找上門來對他們威逼利誘，又有幾人能夠剛正不阿，特別還是那些剛正不阿的朝廷大臣在準備向景泰皇帝告發他們的時候全部都死於非命查不到任何線索。

  新上任的禮部侍郎和一直隱藏起來為這些人篡改身份躲避廠衛抓捕的戶部侍郎，這兩個三品大官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經成為了左天璇的鷹犬，其中這二人還只是那個青年正巧知道的大官而已，那些這青年並不知曉的和遍布在朝廷之中不值一提的小官還多不勝數。

  所以秋紅葉才會在審訊完畢之後不顧一切地抓捕了這兩位三品大員，不僅僅是為了不讓他們二人繼續敗壞超綱，更是為了從他們的口中套出更多王振餘黨的消息。

  此時在將這兩個三品大員全部都押解到東廠天牢之後，秋紅葉並沒有選擇去逮捕那青年男子招供出來的小魚小蝦，而是直奔錦衣衛而去，在那裡還有一個不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但的的確確又是值得懷疑的人物，這人還是秋紅葉的至交好友——陸展鵬！

  一想起那個青年男子說出來錦衣衛當中也有他們的黨羽，並且這人在錦衣衛的官職還不低，這次攻打北門是由他幫了大忙之後，秋紅葉就想到了陸展鵬，只不過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想到這錦衣衛和禁軍的倒戈，竟然全部都由陸展鵬一手策劃！

  「東廠辦案，閒雜人等一律退開，違著罪同造反！」

  在一行東廠衛兵的開路之下，此時官職已經不低了的王凱一臉傲慢地走在最前頭，直接對著面前之人大聲呵斥道，在他的旁邊，東廠密探全部都嚴陣以待，大有隨時準備動手的意思。

  如果是放在尋常，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物敢於阻攔東廠辦案，但此時卻是不同，僅僅是因為他們前往的地方，正是錦衣衛的衙門！

  「王凱，你一個小小的什長也敢在錦衣衛衙門撒野，難道是不想活了？」

  只見從這錦衣衛大門之中走出來了一個面色陰沉，看起來和王凱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在看到面前的東廠密探竟然如此囂張查到了錦衣衛的身上，這個青年頓時就對著面前的王凱大喝一聲，指名道姓地說道，而在他這一句話說完了之後，從這錦衣衛大門之中頓時就衝出來了不少身穿飛魚服腰細繡春刀的侍衛，一瞬間這大明王朝最強的兩股勢力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