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聯合

  在秋紅葉快馬奔赴京城的第三天，千里之外的南京城某一處道觀之中，一個衣衫襤褸已經蹭吃蹭喝將近大半個月的道人突然離開了，這讓道觀的觀主不由得大感詫異，不過當時因為他在密室之中練氣打坐，所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詢問了一聲之前都在服侍照顧那邋遢道人的道童。

  「前些時日那位談吐不凡衣衫不整的道友可是走了？」

  原本正在百無聊賴地清掃塵土的道童冷不丁地聽到師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也不由得嚇了一跳，過了半晌之後這才對著自己師傅說道。

  「回稟師傅，那個蹭吃蹭喝的道人的確是走了。今天早些時候徒兒打水的時候看到了道觀外面候著幾位軍爺，徒兒曾問過這些軍爺是否前來找人，只不過這些軍爺卻並不作答，起初徒兒也沒有太過在意，打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些軍爺離開了，而那個蹭吃蹭喝的道人在對著真武大帝上了一炷香之後也走了。」

  對於那個衣衫襤褸的道人，小道童還是覺得對方是蹭吃蹭喝之人，所以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如果不是自己的師傅閉關之前叮囑自己要好生招待此人，只怕這小道童就連飯菜都不想給他弄。

  聽到了那個道人離開了之後，這道觀的觀主頓時就沉默了起來，他和小道童不同，知道這個衣衫襤褸的道人或許並不簡單，之前他閉關打坐也是從這個道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啟發，此時再度出關見對方已經離開，自然有些惆悵，便追問了一句。

  「你可曾有問他去哪裡了？什麼時候會再來？」

  這小道童見自己師傅一臉患得患失，還以為師傅想的和自己一樣，連忙接口答道。

  「師傅！他在咱們道觀吃喝了這麼久，徒兒怎麼可能不問他去什麼地方了！只不過這道人實在是耍潑，竟然說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這不是擺明了不想償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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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小道童還在繼續訴說這邋遢道人不是的時候，觀主的雙眼瞬間就變得紅漲了起來，並且還不待這小道童說完就轉身離去，在他轉身之後，手中還緊握著一張信箋。

  這是那邋遢道人剛來這道觀之時和道觀觀主互相悟道所用，當時那道人為了向觀主傳道，曾將自己的名字書寫在這上面，也正是因為這個名字，觀主這才能有所感悟閉關修煉，此時當這觀主已經悟道成功之後卻聽這邋遢道人說自己再也回不來了，觀主哪裡還不知道對方即將發生何事，不由得將手中的信箋張開，上面正用瘦金體寫著三個大字。

  「張春雨！」

  ……

  「秋兄，張春雨此時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柳如風的話語雖然平淡，但是在說出來了之後卻讓在場的冰玉姑娘不由得一愣，雙眼瞬間就變得熾熱了起來。

  「張春雨！可是當時通過尋龍點穴之法找到上官姑娘陵墓的那個江湖道人？此人當時南京城一別，李公公不知道派出去了多少手下打算將他招募，卻一直不見其人，沒有想到竟被你們藏起來了。」

  對於這張春雨冰玉自然清楚，當時在秦淮泊之中得知秋紅葉當年的戀人上官雨萱的陵墓被這張春雨盜了之後，她就有意結識一下這張春雨了，後來南京城一見，這張春雨憑藉著推演再加上對於南京城地形的勘測，直接確定了當時江浙總督的行蹤，讓他們能夠早做準備，阻止了太子的計劃，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這冰玉不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自從那一次張春雨大放異彩之後，愛惜人才的李公公數次派人打算去尋找張春雨，只不過這張春雨似乎有意不讓他們尋到一般，兩三個月沒有任何蹤跡，此時聽到柳如風突然走進來並且聲稱已經把張春雨請到了外面，這如何不讓冰玉意外。

  與此同時冰玉也知道了這秋紅葉所說的那個不論是道法還是煉丹之術都能超過紅道行的道人是誰了，讓這真正的無為道人張春雨去取代紅道行，就算是景泰皇帝都不會有任何懷疑。

  「冰玉姑娘這可錯怪我們東廠了，自上次南京城一別，秋某許諾放了這張春雨之後，就不再派東廠跟蹤他了，只不過張春雨這人卻極為狂妄，秋某放了他之後他卻不走，相反一直都在這南京城呆著，這才被秋某發現，想著此時朝廷的局勢正巧有變，就把他請來了。」

  秋紅葉見冰玉臉上帶著惋惜之色，也知道或許李俊文花費了不少心思尋找這張春雨，心中暗笑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得意。

  這張春雨道法高明，之前東廠想要搜尋他的蹤跡，每一次都是晚了一步，和這李俊文一樣沒有任何收穫，時間長了信奉道教的劉童知道這張春雨有神通，所以也就不再特意去找他了，可沒有想到正是如此，卻讓秋紅葉和這張春雨碰了個正著。

  當時在南京城準備審訊江湖百曉生並且讓汪雅雯離開汪府的時候，秋紅葉心血來潮，想去道觀為左天璇求一支簽，沒有想到偶遇解簽之人正是這張春雨。

  這張春雨再度落入秋紅葉的手中，雖然知曉對方並沒有做出什麼惡事，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秋紅葉還是派出東廠的密探死死看住他了，這張春雨儘管道法再高明，但因為不會功夫，所以還是無法逃脫，後來朝局發生了改變，秋紅葉就讓人把這張春雨給請了過來。

  在得知張春雨已經進入京城之後秋紅葉怕李俊文的手下知曉了他的行蹤，所以直接就讓柳如風親自去接送了，這才有了剛才柳如風進來的一幕。

  此時張春雨的出現讓冰玉也開始聽從了秋紅葉的計劃，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腦海之中靈光再度一閃，又想到了一個人，這才試探地開口說道。

  「秋大人，這張春雨的道法非同尋常，與其咱們以假亂真，為何不假戲真做，為陛下煉製出來一顆血丹呢？」

  雖然不知道景泰皇帝最近為什麼會瘋狂地求長生之藥，不過如果他們真有這個能力煉製出來這樣的丹藥，不僅可以化解當前的危機，更能為景泰皇帝分憂，這是冰玉剛才所想到的事情。

  「冰玉姑娘只怕不知，這張春雨雖然道法高明，能迎吉避凶，但對於煉丹之術卻並不精通，讓他來煉製仙丹，只怕服下的人第一個就要升天，如此魯莽之事萬萬不可行，不然咱們與那紅道行又有何異？」

  聽到冰玉的話語之後，秋紅葉立馬就搖了搖頭，開始說起來了這張春雨的能力，打算讓冰玉打消這個想法。

  只不過冰玉聽到秋紅葉的話語之後卻並不在意，而是繼續幽幽說道。

  「秋大人，就連你這樣在江湖上闖蕩許久從來不信鬼神之人都相信張春雨道法高強，就更別提他人了，只要這張春雨煉丹，勢必會讓所有人相信這就是長生仙丹，陛下自然亦是如此。妾身雖然不才，但也知曉一些血丹的煉製方法，再加上秋大人身邊還有一個小神醫，煉製一顆滋補延壽的丹藥，應該並非難事吧？」

  仙丹雖是虛假，但長生卻並非難事，且不少養氣沖虛的道人均能延壽一二十年，而延壽丹藥自古也就有之，若是景泰皇帝真的願意服用，憑藉著帝王之力，煉製這樣的丹藥也並非難事，這樣不算是欺君，而且也能讓景泰皇帝打消這樣的想法。

  秋紅葉思索了片刻之後就知道冰玉的這個法子可行，不過這賽鵠音此時身上有孕，他並沒有擅作主張，而是把楊如林和賽鵠音二人也叫了過來，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之後，由面前的二人自己定奪。

  賽鵠音雖然因為江湖閱歷不深，先後中了秋紅葉和生肖太保的計謀，不過在醫術方面還是決定的天才，特別是在冰玉將煉製血丹的一些材料給她過目之後，她的眼中頓時就露出了明悟之色，顯然是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原理。

  而一旁的楊如林見賽鵠音一臉決絕地要嘗試，也自然不會再說什麼，終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在這東廠的一間小小房屋之中，權傾朝野的東廠和司禮監終於聯合了起來，既是為了排除異己，同時也是為了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