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審訊張五行

  永樂十九年，大明王朝遷都北京。

  這樣的一個舉動帶來無數變化，首當其衝的便是北方遊牧民族的滋擾因為權力中心的轉移而不再如以前那般頻繁，在天子守國門之下，北方也逐漸安定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快馬狂奔之下，秋紅葉從大明邊境趕赴中原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僅僅只是用了五天的時間，就出現在了北京城內。

  在這五天的時間之中，雖然秋紅葉一直都在莫不停蹄的趕路，不過他的想法卻並沒有被禁錮，幾乎是在他臨行的當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計劃。

  北京城，東緝事廠。

  秋紅葉風塵僕僕的回到京城，還沒來得及向景泰皇帝復命，就撇下了身邊一路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左瑤光和汪雅雯二人，直接火急火燎地鑽進了東廠的大牢之中。

  時隔數月，再度進入這東廠大牢，秋紅葉的心中也泛起了些許的漣漪，還記得他第一次進入這東廠大牢的時候還是由劉童引路，在這東廠大牢之中結識的左瑤光和柳如風。

  也正是因為這左瑤光和柳如風二人在東廠大牢之中的風聲水起，讓劉童知道這東廠牢房之中還有不少漏洞之後，幾乎是在秋紅葉一路調查太子的同時，這東廠大牢一直都在進行改進，經過了數月的改變，此時的東廠大牢已經和之前徹底大變了一個樣。

  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這東廠大牢之中的守衛不再都是尸位素餐，這些守衛全部都換成了從十三省之中被東廠密探精挑細選嫉惡如仇的精英，或許這些人的功夫還不夠讓秋紅葉這樣的江湖高手放在眼裡，但也絕對不可能出現柳如風之前那般在牢獄之中還能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局面。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其次就是人員的更迭，讓各方勢力安插在東廠之中的眼線再也無法接觸到這裡的情報了，這是自從上次張機被人救走之後程敬程老爺子特意指定交代的事情。

  東廠大牢不允許再有任何人被劫走！

  此時的秋紅葉行走在這暗無天日的東廠大牢之中，竟然也感覺到了陣陣陰森，似乎空氣之中都蘊含著殺氣一般。

  只不過這殺氣並不是針對他，也不是某一個人散發出來的，而是這十步一崗的精銳守衛自帶的濃濃殺意，光是這份殺意就足以讓人顫抖，對於他們審訊的手段秋紅葉也自然不會懷疑，畢竟嫉惡如仇這四個字可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秋大人，再往前就是關押重犯的地方了，若是沒有程公公的令牌，我們需要跟在您的身後陪您一同查看。」

  隨著秋紅葉在這東廠大牢之中越走越深入，之前一路上暢通無阻的他此時竟然也遇到了阻攔。並不是秋紅葉無法進去，而是再往裡面的犯人全部都是牽扯到了重大案件之人，為了以防萬一，所有人前去審訊或者探查，都必須要有守衛的跟隨才行。

  秋紅葉雖然沒有老爺子程敬的命令，不過他卻擁有可以號令所有東廠衛兵的翻天令，這些人自然無法阻止他，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守衛只是按照規矩辦事，所以他並不想打破這剛剛建立起來的東廠規矩，點了點頭同意讓這些人跟隨自己之後，繼續旁若無人地朝著更深的地方走去，終於在一棟石門面前停下來了腳步。

  看著面前的石門，秋紅葉的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實在是不想打開門前這棟石門再生變故，只不過此時的局勢不同，他倘若想領先李俊文一步，那裡面之人定然對他有所幫助。

  「打開石門，讓裡面之人出來，我要審訊於他。」

  在這石門的兩側，各自候著一個體格健壯眉宇不時露出肅殺之色的青年，此時這二人在聽到了秋紅葉的命令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聽從，而是看了一眼秋紅葉的身後，那個之前叫秋紅葉攔下來並且表明要跟著秋紅葉才能讓他進去的侍衛。

  因為這些人是從各地挑選過來的精銳，所以對於東廠內部權力的樞紐並不了解，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杜絕了東廠內部有可能出現的擅用職權問題，不過有利也有弊，這樣的做法則讓這些人對於許久在外的秋紅葉完全不認識了。

  那個侍衛知道秋紅葉掌刑千戶的身份，但也僅此而已，此時見他想要打開面前的石門詢問著裡面之人，臉上也露出了遲疑之色，過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

  「回稟秋大人，在這石門之內的人身份特殊，劉公公特意交代，除了他和程公公本人到場之外，任何人不能以任何令牌又或者任何口諭入內，還請秋大人體諒！」

  聽到這裡，饒是秋紅葉也有一些詫異，他知道石門裡面之人身份特殊，沒有想到竟然被劉童這麼看重，不過此時既然他已經深入東廠大牢裡面，而且時間緊迫，斷然沒有再去讓劉童過來的道理，而是直接從懷中掏出來了翻天令。

  「你們可識得此物？」

  原本這些將秋紅葉阻攔了下來的廠衛見秋紅葉聽完之後並沒有轉身離開，而是伸手入懷，他們瞬間就提高警惕了起來，幾乎是在同時就做好了面前的秋紅葉打算強闖的準備，可是在看到了被秋紅葉掏出來的令牌之後，在場的廠衛全部都不由得一愣，隨即幾乎是在同時朝著秋紅葉跪了下去，沒有一人有半點遲疑。

  「開門！」

  秋紅葉的話語依舊平淡，似乎並沒有因為之前被阻攔而感到生氣，只不過在這他一句話第二次說出來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敢阻攔他就是了。

  只聽到厚重的石門伴隨著沉悶的摩擦之聲緩緩傳來，面前的這座石門也開始被移動，最終也慢慢開啟，而隨著這石門的緩緩開啟，一股凌厲的氣勢頓時從這石門被打開之中的裂縫傳來，讓在場的所有東廠守衛全部都提高警惕了起來。

  在這石門完全被打開了之後，只見一個手腳都綁著鐵鏈雖然蓬頭垢面但卻氣度不凡的男子出現在了眼前，正是當初被關押進入這東廠天牢之中但卻又逃脫了的張五行！

  「張五行，咱們又見面了！」

  看著面前淪為階下囚的張五行，想著當時他春風得意的樣子，秋紅葉的臉上就露出了幾分譏諷，幽幽地說道，話語之中還有調侃的意思。

  而這張五行此時已經手腳皆被銬住，再加上被關押了好幾個月，已經被磨平了稜角，再也無法無法掀起什麼波浪，所以在聽到了秋紅葉的話語之後，也只是慵懶地頷首點了點頭。

  「上一次你進入這東廠天牢的時候可是意氣風發，並且滿口妖言惑眾，就連劉公公都差點被你給蠱惑，此時再度入這天牢，你可有什麼感受？」

  秋紅葉看著面前已經不再桀驁的張五行，嘴角的譏諷更濃，帶著幾分試探，直接對著他挑釁地詢問道。

  面對秋紅葉的發問，這張五行也緩緩地抬起來了頭顱，疏理了一下自己蓬亂的髮型之後，在四周廠衛的一臉戒備之下，用沙啞的聲音對著秋紅葉反問了一句。

  「秋大人，上次見你之時你比張某更加意氣風發，現在數月時間過去，你可還有當時的那份熾熱之心？不說你我，此時的朝局比之當時又有多少變化，秋大人應該比張某更加清楚才是，不然秋大人也不會特意來看望我這一個罪人吧？」

  張五行雖然身陷囹圄，但因為劉童特意照顧過要好生招待，所以除了看起來有些狼狽之外，並無其他的改變，現在聽到了秋紅葉的譏諷之後，雖然沒有對秋紅葉立即反駁，不過卻還是傲意不減，反問了秋紅葉數句，每一問說出來了之後，都讓秋紅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一些。

  「你究竟還有哪些黨羽！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裡的知道的！」

  看著面前還能言善道的張五行，秋紅葉立馬就變得嚴肅了起來，直接厲聲喝問道。從這張五行的話語之中，顯然是已經察覺到了京城的變化，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底氣十足，若是這張五行沒有什麼人給他通風報信，不論如何他都不會相信。

  這張五行看著面前秋紅葉如同氣急敗壞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繼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秋大人，你心中並無神佛，可就不代表它不存在，子不語怪力亂神，為的就是讓我們心生敬畏，張某作為一個道人，這點小事如何不能推演出來！現在看來只怕這推演也快要實現了，哈哈！」

  隨著秋紅葉的臉色越發的嚴肅，張五行知道事情已經開始朝著自己推演的方向越來越近了，最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張五行，枉你在龍虎山潛心修道，最後竟然成了大逆不道之徒，這就是你敬畏鬼神的方法嗎？」

  見這張五行目露狂熱，秋紅葉知道這或許真的是張五行推演出來，為了套出更多的話語，對著這張五行激道。

  「秋紅葉，你不必試探與我，張某推演天意乃是順天而行，大逆不道之徒絕非張某，反倒是秋大人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讓你的忠君愛國變成了助紂為虐才是！」

  張五行見秋紅葉故意語言挑撥自己，他也並不在意，而是聲音開始變得深邃了起來，用一種特有的節奏將此時的話語緩緩說出，在他這一番話說出來了之後，面前的秋紅葉雙眼也開始變得空洞了起來，似乎陷入了沉睡當中。

  此時的秋紅葉眼前哪裡還是東廠的天牢，隨著張五行的話語一字一句地說出，他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紫禁城中，在他身旁還有不少朝廷官員接連入朝，看到這一幕之後他也不敢多想，連忙走進了朝廷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可是當他聽到太監高呼上朝的吶喊聲之後，就發現了這不對勁，這竟然不是李俊文的聲音。

  帶著幾分懷疑，秋紅葉試探地瞄了一眼上方，瞬間就嚇出了一聲冷汗，因為作為皇椅之上的竟然是正統皇帝！

  在一個激靈之後秋紅葉瞬間就清醒了過來，見面前的張五行正在笑盈盈地盯著自己，他立馬就猜到了這是張五行使用的迷魂之法，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入了他的道。

  「張五行！既然你不肯多說，那可別怪秋某了，劉公公敬你是道人不願讓你受苦，秋某可不是這樣的人！」

  一語說出，秋紅葉就對著旁邊的侍衛使了一個眼神，沒過多久，從這東廠天牢深處就傳來了陣陣哀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