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番外：五皇子（一）

  五皇子的身體不好，這樁後天惹來的禍事，是宮裡心照不宣的事。

  這麼多年，無論是裴曜還是皇后，都沒曾停下過為五皇子尋找名醫的腳步。

  可結果都不盡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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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身體受毒藥損傷的時間越長，就越難以治療。

  不過五皇子倒是對這件事看的開。

  從來都開朗，不曾覺得壽數比旁人短些有什麼。

  常說一句，這是將他永遠留在風華正茂的時候，如此，誰都只記得他的丰神俊朗，不會知道他滿面皺紋，身形佝僂的樣子。

  不過即便他表現的這樣開朗，國寺里的皇后仍舊是每日心懷愧疚的對著神佛祈禱。

  五皇子日漸大了，也知曉母親的心思，所以時常去國寺陪皇后，盡力的展現自己的身體挺好的。

  可無論如何，皇后心裡的擔憂是化不開的，更是盼著五皇子能早日有後，不至於斷了血脈，所以等五皇子一滿十五歲，就開始尋找合適的貴女，想要五皇子成親。

  不過五皇子是不想成親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即便現在吃的藥有所改進，但頂多能延壽個兩三年，那時候他也才二十二、三歲，這麼早就去了，留下妻妾後半生都為他一個人守活寡。

  這事兒他做不出來。

  那是害了人家一輩子呀。

  況且五皇子也沒有喜歡的女子，對成親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任何想法。

  所以是想盡辦法的拖時間。

  只要皇后一提成婚的事情他就躲著，就這麼拖。

  後來，在五皇子生辰那天，他去國寺，預備同皇后一起過生辰，卻看見佛像前，皇后捧著他幼時的衣裳，無聲落淚。

  敏思走過來，紅著眼低聲告訴五皇子，這些年皇后都是這麼過來的，現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想看五皇子成親。

  「哪怕殿下只是成親，不曾留下子嗣，好歹也叫娘娘心裡寬慰一二呀。」敏思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五皇子沉默了。

  那天過完生辰後，從佛寺離開，五皇子便著手下的人去替他辦一件事。

  找個願意守寡的女子來和他成婚。

  沒有太多要求，家世和樣貌過的去，他好去向父皇和母后提就成。

  原也是沒抱太多期望，不曾想三個月的時間，還真叫底下的人找到了一個。

  姑娘姓秦，家裡父親只是從五品的官兒，她本人是原配嫡出的長女，但因為生母早逝，父親又娶了續弦，所以日子過的不大好，如今她繼母更是想將她塞去給自己娘家侄兒做續弦。

  她繼母的娘家侄子是個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的，原來的妻子就是被他酒後生生打死了，這樣的人，秦姑娘自然是不肯嫁的。

  所以為了自救，她將這事兒鬧到了衙門，聯合被打死的那姑娘的娘家人，將她繼母的娘家給告了。

  事情正鬧著呢。

  一聽這麼個情況，五皇子心裡就明白了。

  這秦姑娘鬧這麼一出，肯定是能暫時擺脫眼下被安排的困境，但也是把繼母給得罪死了，往後人在屋檐下，還是會日子難過。

  所以現在應該也是需要有人能來撈她一把的。

  雖說家門低了些，但性子倒是厲害，手段果決，敢於抗爭，是個膽子大的。

  五皇子想了想，決定親自查查這位秦姑娘的底細。

  得來的消息，說這秦姑娘及笄之前，性格怯懦溫順，但及笄後被她繼母設計暗算，想把她送到當地一戶富商府里做小妾，她拼死反抗過去後，人就變了性子。

  在家裡和那繼母爭的有來有去的，很是熱鬧。

  要不是她有個偏心糊塗的父親，恐怕這繼母還真不會是她的對手。

  得到這些消息，五皇子心裡倒是愈發好奇了。

  這是經歷生死之後的蛻變？

  秉著這樣的好奇和探究，五皇子掩藏了身份，尋找了合適的機會，和秦姑娘慢慢接觸了幾回。

  漸漸的，發現這姑娘確實符合他的要求。

  現如今這秦姑娘的急需是，擺脫娘家這一群噁心東西，且最好是娘家人再不敢騷擾她。

  這一點對五皇子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

  嫁給了他，在當今是身份和階級的跨越，區區從五品官員，怎麼敢來招惹。

  第二麼，秦姑娘表示，有她爹那樣的人在前，她對成家都沒什麼期待了，往後能獨自美麗，一生衣食無憂，那是最好的事兒。

  這五皇子自然也能滿足。

  他反正也活不了多久，等他沒了，秦氏作為他的遺孀，自然就能達成以上願望。

  在反覆探明後，五皇子將話說開了。

  秦姑娘一聽，眼睛都放光，看五皇子的眼神跟看活菩薩似的。

  當即就伸出手，「尊貴的殿下，合作愉快！」

  五皇子倒是覺得好笑，也不知道她這是個什麼禮節。

  沒有握手成功的秦姑娘倒也不在意什麼，只笑眯眯的開始跟五皇子商定做戲的要求。

  是了，要做給皇后娘娘看嘛。

  也是這時候，五皇子才知道，秦姑娘的名字叫秦姝。

  按秦姝的說法講，她最滿意的就是她爹給她起的這個名字了，每次她爹和繼母氣的喊她全名的時候，她都想回一句，「乖侄兒」。

  也是她提了這麼一句，五皇子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往後可不能叫她的全名。

  給自己降輩分嘛不是。

  當然這都是閒話了。

  很快，五皇子就將秦姝帶到國寺見了皇后。

  提前有五皇子的特意交代指點，秦姝本也聰慧，所以一番接觸下來，讓皇后很是滿意。

  只是當問到家世時，得知秦姝的父親只是從五品，還是不怎麼要緊的半個閒差，皇后面色就有些淡了。

  找了藉口將秦姝打發出去，便告訴五皇子，秦姝是不錯，可做正妻實在家世不夠格，側妃都夠不上，若實在喜歡，抬進府里做個庶妃就行了。

  要是她有福，等日後生了孩子，再親旨封個側妃。

  可五皇子卻表示，他非秦姝不娶，兩人一見鍾情，已經私定終身了。

  並表示他壽數不長，日後也就是個閒王，不需要妻族幫襯什麼的，再者，若是娶了他不喜歡的，根本就不會去碰，又何談有子嗣呢？

  要是後宅女子多了，明爭暗鬥起來，他的身子更是經不起折騰。

  而這時候，秦姝也加進來做戲。

  眼裡含著淚跪下給皇后磕頭。

  表示她不求名分，只要能在五皇子身邊待著就行，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她只圖五皇子這個人，別無所求。

  一番話，說的五皇子差點兒都要相信。

  而皇后看在眼裡，最後也是退了一步。

  秦姝可以入五皇子府，但不是正妃，只能為側妃。

  不過這對五皇子而言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