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裴悅餵藥,送她蜜餞!
2024-07-30 18:31:37
作者: 晚栗
入住王府這些時日來,老夫人對她一直很好,客客氣氣的,尤其是在她失去孩子後,還親自過來安慰了兩次,那言語誠懇的,根本不像有假,可這盤點心,又是怎麼回事?
她看著糕點上的泥土,心裡愈發感覺膈應,煩躁感逐漸升起,最終手一抬,丟到了地上去,摔了個粉碎,委屈感油然而生,「裴哥哥呢?」
「回側夫人,將軍這會兒應該在書房。」
「把他叫來,我有話與他說!」
丫鬟看了下桌上的盤子,試探問道:「那這點心,要不要奴婢順便拿出去倒了?」
「不用,先放著!」
「是!」
丫鬟多看了她一眼,轉身便退出門去。
白月霜越想越是生氣,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老夫人為何忽然這般對待她了。
難道孩子沒了,對她的關切擔憂都是假的?
這樣也說不通,送的那些首飾,可都昂貴無比,瞧著也不像是假玉石打造的。
她只能等裴悅過來解決此事了。
約莫一炷香時間後,裴悅便急匆匆推門進來,滿臉的擔憂之色,「霜兒,怎麼了?」
白月霜一看到他,眼淚便不受控的往外涌,哽咽著道:「裴哥哥,是不是因為我孩子沒了,所以娘她有些不待見我了?」
「怎麼回事?」裴悅連忙坐到她的身邊,捧著她的小臉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開始柔聲安慰道:「娘昨日還在說心疼你身子,要多讓你補補,又怎會不待見你?」
白月霜止住哭泣,看向放在一旁的那盤點心,卻沒說話。
裴悅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第一眼看到點心,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試探著問道:「這是娘送來的?」
白月霜點頭。
「有何不妥?」
白月霜眸子水霧盈盈,「裴哥哥若是看不出來不如吃一塊嘗嘗味道。」
反正,她是不可能直接說這糕點上有泥土的。
裴悅皺起眉頭,一手抱著她,一手伸出去,拿了塊糕點送入口中。
咀嚼了兩下便感覺有些不對,忙吐了出來,「怎麼有土味?」
白月霜一臉無辜,「霜兒也不知道,所以心裡難過,才有所猜忌。裴哥哥,我真沒有什麼地方讓娘不高興嗎?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訴我啊!我一個人到了京城,本就孤苦無依,可不想再跟娘有什麼誤會不和。」
「別多想,你現在最主要的便是好好養身體,勞神傷身,娘那邊,我去問問怎麼回事,一會再來看你。」
白月霜又故作緊張軟聲道:「裴哥哥可莫要去質問娘,免得這裡邊有什麼誤會,我在讓你們二人不快。」
「霜兒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完,裴悅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白月霜在看桌上那盤糕點的時候,目光已經恢復了平靜,對門外喊道:「來人,把這盤糕點拿下去丟了!」
……
裴悅從白月霜這兒離開後,徑直去了老夫人住處。
這會兒,剛好廚房已經把補湯山珍海味做好送了過來,老夫人正在吃,一見裴悅過來,立馬笑著招呼:「悅兒來了!正好,娘這裡的東西太多,一個人吃不完,你弄一些給霜兒送過去,她現在身體虛弱,正需要進補。」
這話原本是沒問題的。
可裴悅目光在桌上掃去,各種各樣的菜,已經被吃下去大半,有些葷菜甚至只剩下了沒有肉的骨頭。
放了補藥的甲魚湯內也沒幾兩肉了,只剩了半碗湯。
他本來只是想試探著問問,老夫人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他一股莫名的怒意直衝心頭,「娘,你就打算給霜兒吃這些?」
「這些怎麼了?」老夫人顯然還沒意識到裴悅情緒不對,一本正經的說著,「這麼多東西吃不完多浪費,我吃一半,霜丫頭那邊吃一半,這不是正好?」
「夠了!」裴悅大手一揮,桌上的碗碟大部分被他掃落在地上,摔的稀碎。
老夫人前一秒臉上還帶著笑,後一秒直接嚇到脖子一縮,「悅兒,你這是怎麼了?為娘關心霜丫頭,你怎麼還生氣了!」
這次裴悅生氣的點,她硬是一點都摸不著。
裴悅大口喘氣,雙眸中充斥著猩紅的血絲,「我本來以為你是真心對霜兒好的,沒想到又是當初對雲舒的那種虛偽把戲!霜兒身體都這樣了,你還要讓她不高興!!」
聽到這話,老夫人是一臉懵逼,就像是莫名其妙被人給了一巴掌。
「悅兒啊,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為娘怎麼她了?昨個去看她的時候可還好好的。」
「那今日為何送給她一盤沾滿灰的點心?還有這些殘羹剩飯,但凡你是讓廚房做好後直接送去主院一份,我也不會這般生氣!你對霜兒的心疼便是讓她吃髒的,吃你剩下的?那等你要養老送終的時候霜兒若是給你吃餿飯,讓你有上頓沒下頓,我可管不著!」
「悅兒!」老夫人苦下臉來,「你這真是誤會娘了,娘也是沒想到廚房直接把東西全送來了,之前吩咐過做好了給主院送去一份,還有那點心,為娘也吃了,怎會平白無故粘了灰塵?娘對霜丫頭說真的喜歡都來不及,又怎會為難?」
稍作思考,老婦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外喊道,「來人!」
很快在她身邊服侍的幾個丫鬟都走了進來。
老夫人緊盯著那名給白月霜送點心的丫鬟,沖她招了招手,你走過來些。
丫鬟滿臉心虛,踱著小碎步到她的面前,低聲行禮,「老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嘴上裝糊塗,但方才屋裡兩人聲音可不小,門口的丫鬟都聽到了。
老夫人滿臉嚴肅的看著她,說道:「那盤糕點我吃的時候還好好的,沒任何問題,怎麼你一送過去就出問題了?到底怎麼回事?從實招來!」
這丫鬟明白,錯是出在自己身上的,可這倘若直接承認了,免不了要受一頓重罰。
若拒不承認裝糊塗,說不定還能矇混過去。
想著她連忙惶恐跪地否認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努比就只是把那盤糕點送去了主院,別的什麼也沒做,奴婢也不敢。」
這丫鬟在老夫人身邊有些時日,具體什麼性質,老婦人心裡跟明鏡似的,直接對裴悅打包票道:「這丫鬟膽子小跟霜丫頭也沒接觸過,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要麼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雲舒!」
裴悅那雙劍眉皺的更深了,「此事怎麼又與雲叔扯上關係了?」
老夫人連忙說道:「怎麼就沒關係這些東西可都是雲舒讓人送過來的!你要真覺得有問題,不如再去找雲叔問問。」
老夫人是個典型的記歹不記好,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吃糕點的時候,糕點都沒問題,不可能沾了灰,她又不敢去懷疑是否白玉霜,自導自演,更沒想到是丫鬟撒了謊,就只能把錯往雲舒身上推。
「行了!」裴悅滿臉的不耐煩,篤定說道:「此事定與雲舒沒有任何關係!我看是娘覺得雲舒好欺負,又想把錯推到她身上去!她現在有傷在身,且我已與她和解,犯不著再為此事跑去質問,鬧不愉快,如此一來,對咱們裴家沒任何好處,娘最好也少些心思,別總想著讓雲舒背鍋!她若與我關係不好,娘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警告完這些甩袖離去。
陪老夫人那張臉,一陣紅一陣青。
看著滿地的狼藉。心情忽然低落到了極點,嘴裡不滿的嘟囔著:「怎麼一天天淨是這些事兒!淨是弄得我老婆子高興不起來!」
那跪在地上的丫鬟,也不敢得罪雲舒,說起話來臨摹兩可的:「羅賓也覺得夫人竟然給您送了這麼多好吃的,那便是打心眼裡想要與您冰釋前嫌,當然不可能在一盤糕點上做手腳的,會不會是主院那邊出了什麼問題,比如丫鬟沒端好,點心掉地上之類的。」
這丫鬟雖然膽小,心眼兒卻不少,只要把錯推給跟自己一樣身份的下人,不推給主子們頂罪相互猜忌,那事情就變得簡單許多。
老夫人聽到這話,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不過一盤點心而已,看悅兒那意思,霜丫頭應該也沒吃多少,他們直接將那盤點心到了便是,免得心裡不高興,你們都退下吧。」
這會兒別說是裴悅了,老婦人自己想著都感覺晦氣。
前兩次去主院送東西,都是她親自帶人去的,就這一次稍微鬆懈,便出了事情。
「是,老夫人!」
幾個丫鬟齊聲應道。
那名跪在地上的丫鬟,慢慢站起身來,明顯鬆了口氣,跟著其餘丫鬟走了出去。
裴悅從老夫人這兒離開後,本來打算直接回去陪白月霜,可想了想,還去了趟翠竹苑。
他倒不是懷疑雲舒,想去質問,只是覺得,雲舒現在也有傷在身,他就算不喜歡,也該適當關心一二。
他過去的時候,正巧紅袖端著一碗剛煮好的湯藥往屋裡送。
裴悅直接叫住了她。
紅袖扭頭看了他一眼,心裡莫名有些急促感,緊張到說話聲音都有些結巴了:「將軍您怎麼來了?」
往常只要他一來,准沒好事,這次紅袖也是這麼想的,夫人如今還傷著,可經不起再折騰了。
裴樂卻是緊盯著她手中的碗,聞著味道很是苦澀,便猜測道:「這是給她熬的湯藥?」
紅袖冷不丁點點頭,「是的!那位雲大夫說夫人傷了氣血,需要內調,所以奴婢便煮了些補血湯藥。」
「給我吧!」裴悅抬手去接。
紅袖整個人一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這種事情還是讓奴婢來吧,夫人一直都是奴婢在照顧。」
「拿過來!」他的聲音平添了幾分冷漠,聽著不容抗拒。
紅袖猶豫了一下,終歸還是把藥碗遞了過去,低聲道:「碗燙,將軍小心些。」
裴悅常年拿刀練劍,寬厚的手掌起滿了厚厚的繭子,這湯藥的溫度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接過手便直接往房內走去。
紅袖剛要跟上去,裴悅單手關了門,將她攔在了門外。
這下紅袖更著急了,又不敢強闖進去,只能在門外來回踱步,嘴裡念叨著:「怎麼辦?怎麼辦?將軍不會又為難夫人吧!」
可事實卻是……
裴悅端著那碗湯藥,來到雲舒軟榻前。
雲舒正在休憩,聽到腳步聲,聞著藥味醒來,眼神還有些惺忪朦朧,沒看清來人下意識說了句,「紅袖,藥這麼快便熬好了?」
裴悅沒去計較,雲舒叫錯了人,光是看她那副表情,便知是沒睡醒,壓著嗓音低應了一聲。
而他聲音一響起,雲舒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睜大眼看著站在床前的人,忍不住出聲確認道,「爺?」
她是不是還沒睡醒?
裴悅這個時間出現在她房內也就罷了,怎麼還端著她的藥?
裴悅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在軟榻旁坐下,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趁熱喝吧!」
雲舒僵硬坐著,沒湊過去喝藥,眼神卻死死盯著那個碗。
像夢卻不是夢,湯藥的苦味實在太清晰太明顯了。
所以她絕不是在做夢。
雲舒抿唇,伸出手去道:「爺給我吧,我自己喝!」
「別動。」他皺眉,將勺子丟回碗裡,把她伸出來的手輕輕按了回去,「你有傷在身,最好少動,我也少有來看你的時間,給你餵次藥也是應該的,喝吧。」
說著便又把勺子送到她的嘴邊。
這次雲舒沒有拒絕,喝的下去。
湯藥的味道很苦,要是放在以前,是她根本接受不了的味道。
雲舒還記得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年紀還小,偶爾生一次病,都會喝很苦的湯藥,她每次都喝不下去,吵鬧著苦,說不要喝,娘很寵愛她,每次都會準備兩塊蜜餞,等她一口氣悶下去苦湯藥之後,塞給她吃,這樣嘴裡馬上就甜起來了。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種湯藥的苦味對她而言好像已經不算什麼了,她能不眨眼連著喝好幾口,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果然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苦麼?」裴悅忽然問她道。
「沒什麼感覺。」雲舒淡然回答。
「我聞著便苦,喏。」他從袖中取了一塊油紙包著的果脯遞給她,「吃這個,我前兩日街上買的,身上還剩幾個,都給你吃,吃了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