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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臥薪嘗膽,終須一試!

2024-07-30 18:31:32 作者: 晚栗

  「房契不在我這裡!」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了,看來你身邊的人,在傳達消息這方面,很不一般。」裴悅邁著大步向她逼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剩半步之遙。

  要是放在以前,雲舒最嚮往的便是與裴悅這般近距離接觸,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會覺得格外安心。

  可如今,除了反感,什麼都不剩了!

  她挪動著受傷的腳踝,準備後退,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雲舒。」裴悅垂眸瞥了眼她即將挪動的腳,「若是你想讓京城百姓們看到你我夫妻之間貌合神離的狀態,我便會讓木易生不如死,我想以你的性格,最怕因為自己而讓旁人備受牽連吧?」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卑鄙的人?」雲舒抬起的腳放下,雙眸有些發空。

  「這不都是被你逼的麼?」他幽然一笑,「如果霜兒沒有失去孩子,我也不至於對你這般絕情,說到底,雲舒,都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她一聲苦笑,看著他的眼神逐漸陌生,那雙眸子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你還要我說多少次?雪參不是我要給她的,那個婆子的死也與我無關,我看你現在是瘋了,就非要把這些罪名強行按壓在我身上,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大理寺受的折磨還不夠?」

  「夠麼?」裴悅上下打量著,「無非受了些傷罷了,跟霜兒的生死一線怎能相提並論?」

  「她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嗎?我雲舒的命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嗎?」

  她委屈的情緒已經快要壓制不住,憑什麼這些苦難要她來承受?

  可裴悅卻像是故意的,將她的情緒激盪起來之後,完全不給她發泄的機會,倒是長臂一伸,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而這一刻的雲舒,除了抵死掙扎與強烈的排斥外,再無別的想法。

  那隻大手卻死死按在她的後背上。

  雲舒的傷口大多數在後背與手臂上,被他這麼一按,平時疼的臉色泛白,渾身使不上勁。

  裴悅那刻意提高的聲音幾乎要震碎她的耳膜:「夫人真是累了,我送你回去,好生休息!」

  這話並不是對她的關心,而是說給那些百姓聽的。

  從幾時起,心中的形象正直英俊的青年將軍,變得如此黑心不堪。

  又從即時起,她已然從心心念念的期盼,變成了無時不刻想要逃離當下。

  雲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裴府大門的。

  直到一段距離之後,裴悅狠狠甩開了她。

  雲舒像斷了線的風箏往地面上栽去,所幸扶住一旁的柱子,才沒有扭傷,她略顯狼狽無措的重新站直身子,後背的衣服上,卻已經被絲絲鮮血染紅。

  從裴悅的角度,剛好是能看到。

  他不但看到了,還定睛仔細觀察了一下,確認那是從雲舒傷口溢出來的血後,臉上非但沒有絲毫關心,難反倒是閃過一抹譏諷的笑,「我看你還能站穩,傷的也不是很重。」

  雲舒唇色慘白,冷冷凝視著他,眼底的恨意已經毫不掩飾,沙啞著聲音道:「你若真的那麼喜歡她,大可不必這般對我,直接與我和離,主母之位,我讓給她!」

  他笑:「現在想打退堂鼓,是不是太晚了?雲舒,你知道我為何能抓木易,逼你現身麼?這個答案,你應該很好奇,告訴你也無妨,我已經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聖上,是聖上派出了搜查隊協助,才讓我能這般輕易的引你出現,你應該懂我的意思,聖上是站在我這邊的,你除了順從我,沒別的招!若想跟我魚死網破,吃虧的人,只會是你自己!」

  雲舒冷冷的沉著眸子,回想起來在臨別之前,吳嬤嬤最後與自己說的話:「小姐,臥薪嘗膽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就以您現如今與裴家的關係而言,已經勢同水火,他們已經不是暗中謀劃,是明面上的算計了,您若是真堅持這個做法,就只能讓他們放鬆警惕,重新獲得信任,才能打開突破口,反之,則無任何意義,可老奴怕的就是,您受不住這委屈,哎……若非您堅持要對付裴家,想不留遺憾,老奴是真覺得,這委屈,不受也罷。」

  「怎麼,說不出話了?」裴悅冷冽的聲音再度響徹耳畔。

  雲舒再抬頭,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笑:「爺說得對,魚死網破的確沒意思。」

  「想開了?」

  裴悅質疑聲更多,畢竟之前雲舒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樣了,後來都使心眼子,他不得不防。

  「爺覺得我走到這一步,還能再做些什麼?」

  「我怎知,你還會不會有別的歪心思?雲舒,你是經商之人,頭腦與一般人不一樣,但我還是要警告一句,你能騙的了娘,騙得了爹,唯獨騙不了我!」

  那就試試好了!雲舒在心裡說道。

  「爺不就是想要我手裡那些商鋪嗎?我給就是!這是作為交換木易的籌碼,但事先說好,商鋪我只能給爺四分之一,貨物都會留在商鋪內,但經營的夥計要爺自己想辦法去招募。」

  「我的人,想必爺就算是用了也不會放心,另外,商鋪一旦從我這脫離,便與我沒任何關係,後續的維護與經營,只能看爺招來的夥計如何去做。最後,我發誓絕不會在鋪子易主之後從中作梗,妨礙鋪子的各種發展。」

  這番說法之下,外行人不管是怎麼看,都會利益都朝著裴悅傾斜。

  即便是裴悅本人也不例外。

  對此他深深懷疑:「你確定?」

  據他所知,雲舒在京城中的鋪子,每一間生意都很好,要給他四分之一,可不少。

  「不給這麼多,爺怕是不會輕易放了木易,還有就是,我希望爺拿了這些鋪子後,你我之間的帳就兩清了,包括白月霜的事情在內!爺是否答應?」

  只要裴悅點頭,那事情的主導權便回到了雲舒手中。

  她並非是過度自信,就以裴悅這一家子的頭腦,商鋪經營不過一時腦熱,一段時間後,倘若虧空,該回到她手裡的東西,仍舊還會是她的!

  「好,我答應你!」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裴悅自然不會有第二選擇。

  雲舒眸底閃過一抹暗笑:「爺先放人,明日今晚之前,我會讓人把一部分的房契送到爺手上,決不食言。」

  「最好是。」得到了想要的答覆,裴悅便不再與她過多糾纏,轉身甩袖大步離去。

  雲舒那張逐漸失去血色的唇微微抿起,緊盯著裴悅遠去的方向,低聲呢喃道:「我就算是傾盡一切,也會拉你們裴家下地獄!尤其是你,裴悅!」

  如果不愛她,當初分明可以拒絕的很乾脆,讓她死了那條心,偏偏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痛不欲生。

  雲舒獨自一人,艱難的回了翠竹苑。

  而現在的翠竹苑,早就亂的不像話了,她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紅袖綠竹帶著丫鬟們在收拾。

  正如此前墨景瀾所言,這兩個丫鬟是磕破了頭,才求來的情,即便隔了一段距離,兩人額頭上那觸目驚心的紅色結痂傷口,還是映入了她的眼帘。

  光是看著,雲舒便格外的心疼。

  她站在院子門口,舉步維艱,身體格外的沉重。

  「綠竹姐,夫人什麼時候回來啊?這馬上就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過,她在大理寺,會不會吃不飽穿不暖的?」

  「別說了!」綠竹紅著眼呵斥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平安歸來的。」

  話雖如此,綠竹心裡實打實的沒底,昨個她跟紅袖在攝政王門外跪了那麼久,那王府的人也說攝政王會出手相助,如若這般,早該有消息傳回來才對,怎麼會了無音訊呢?

  正想著,旁邊的紅袖忽然激動喊了聲:「夫人!!」

  綠竹不滿瞪她:「你就算知道我想念夫人,也不用直接說出來吧?」

  「你看!」

  紅袖指給她。

  循著手臂所指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綠竹頓然濕潤,顧不得手裡的活,直接飛奔過去。

  明明分別沒多久,再見面,她卻就是這般激動。

  直接撲進雲舒懷裡去,但好在她知道雲舒腳上有傷,沒太用力,否則這一下子力道過重,兩人都要摔倒在地。

  綠竹哭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她一帶動,紅袖也跟著激動哭了。

  她們三人,到底是主僕情深。

  雲舒安撫好綠竹,又抱了抱紅袖,無奈道:「你們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這樣一哭,弄得我都有些想哭了。」

  如果不是在吳嬢嬢那裡,她已經把情緒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回來見到她們,肯定也是要哭出來的。

  兩人情緒穩定下來後,綠竹哭喪著臉道:「夫人,您看咱們這好好的翠竹苑都成什麼樣子了,從昨晚上就在收拾修繕,一直到現在,這老夫人著實可恨,下手不留情,還總想從夫人這兒撈好處。」

  「別說了。」雲舒低聲道。

  「為什麼不能說?」綠竹毫無防備道。

  之前她要是吐槽些什麼,夫人可都是不會阻攔的。

  「進來說。」雲舒將兩個丫鬟召喚進裡屋。

  房間裡現在收拾的差不多了,至少沒之前那般狼藉,雲舒讓綠竹關了門,坐下之後,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夫人,到底怎麼了?」綠竹急性子,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

  依著夫人這吃不得虧的性子,怎麼可能維護老夫人?

  雲舒道了句:「隔牆有耳,今後即便是在翠竹苑內,也不要再隨意談論老夫人他們。」

  囑咐完這些,雲舒才把自己的想法與計劃告知二人。

  紅袖聽了大為震驚:「什麼,夫人要把鋪子給他們?」

  「不這樣做,換不回木易,況且我仔細算作,損失不是太大,而且他們未必能經營的好,最終這些鋪子,應該還會回到我手裡。」

  「可這些鋪子是夫人耗費了五年精力才打造出來的,就這麼拱手讓人嗎?奴婢是真覺得可惜。」

  雲舒認真看她道:「那你有更好的辦法?」

  「奴婢……沒有。」

  「沒有就聽我的,今後在院子內說話都注意些。免得傳到老夫人他們耳朵里去,影響計劃。」

  「是,夫人。」

  ……

  不多時,裴悅便命人將木易送了回來。

  被送來的時候,木易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滿身血痕,臉色憔悴蒼白。

  雲舒很難想像,這一天不到的時間裡,木易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裴悅的人將木易丟到帳房去,便匆匆出來了,為首之人冷漠道:「將軍讓屬下傳話,希望夫人記得自己之前許諾過的事情,不要耍花樣,不然這人能送回來,就能再抓走一次!」

  雲舒神色淡漠:「不用爺提醒,我也會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最好是。」留下極度囂張的聲音,幾人離去。

  綠竹氣不過,等幾人走遠之後才低聲嘟囔道:「不就是仗著在將軍身邊做事,有什麼了不起的!」

  紅袖立馬戳她胳膊,「夫人不是剛說過嗎?你就忘了?」

  「哪有,我這不是很小心了嗎?聲音也不大的。是不是夫人……夫人?」

  兩人齊齊看過去,雲舒正一臉沉思。

  被喊了好幾聲,才是終於緩過神來:「怎麼了?」

  「覺得夫人心事很重。」

  雲舒搖頭,「你們去個人將府醫請過來,給木易檢查下傷勢,我看他那樣子,怕是傷的不輕,得趕緊診治才是,免得落了病根。」

  綠竹主動道:「奴婢去。」

  紅袖則是扶著雲舒到帳房去看木易的傷勢情況,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是血腥氣味,雲舒心中愧疚感更甚,「都是我連累了你,這傷不會讓你白受的!」

  不一會兒,綠竹便把劉府醫請了過來。

  看到木易傷成這樣,劉府醫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診脈又檢查傷勢,臉色稍顯凝重:「夫人,他這情況……」

  「劉府醫直說便是!」

  「哎,是真傷的太重了,多處筋骨受損,若是想要康復,可得花費不少精力金錢藥物,而且這種傷勢在冬天本就難以治癒,即便治好了,也會落下病根,至少小的,是沒這個能力保證可以完全根治,不然……小的給您介紹個京城有名大夫,讓他來給看看?」

  雲舒遲疑,除了劉府醫,她其實信不過別人。

  看出她顧慮,劉府醫很快又道:「夫人請放心,這位名為雲染的大夫雖然比較年輕,醫術卻是極好,就是診費稍微有些貴,看夫人選擇。」

  「診費不是問題,既然是劉府醫介紹的,那就請過來吧。」

  「那小的這就出府幫夫人尋他過來。」說完,劉府醫轉身出去。

  雲舒望向窗外,再度出神。

  雲染……這個名字,與哥哥為何一模一樣,是巧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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