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酒如水

  第二章烈酒如水

  五月，傍晚，倫敦，細雨濛濛，行人如織。

  老約翰的小酒館位於東倫敦某條小街拐角處，平日生意慘澹，今日卻客人滿座。

  因為今天是歐冠決賽的日子——2007-2008賽季，歐冠決賽，對陣雙方是兩支來自英格蘭的球隊：曼聯對陣切爾西！現在英格蘭國內聯賽的各項賽事都已經結束了，在新賽季開始之前，就只有這一場球可以看，因此倒也吸引了了大批球迷觀看，不管是不是曼聯或者是切爾西的球迷，此時都願意在酒館內喝上點啤酒，和三五好友一邊看球一邊吹牛聊天。

  在酒館看球是英格蘭人的傳統，大約是今天看球的人太多，老約翰的小酒館難得迎來一個生意興隆的日子。

  既然是看球，那麼酒館內的氣氛自然應當是嘈雜而又熱烈，但是此時，老約翰的小酒館內卻像是高檔咖啡廳一樣安靜——要不是生鏽了的門窗以及濃烈的啤酒味和汗味、煙味夾雜的混合味道撲鼻而來的話。

  球賽沒什麼太大的波瀾，此時是切爾西在控球，但是比分卻是曼聯一比零領先，那是在比賽第二十六分鐘的時候，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進的頭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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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聯進球之後，比賽場面就開始顯得平淡起來了，相比於鐵血防守，切爾西的進攻能力就沒有他們的防守那樣強了。

  但是讓酒館內的眾多球迷安靜的卻不是乏善可陳的歐冠決賽，而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他一襲黑衣，高高的黑色大衣領子擋住了臉，一頭濃密的黑髮下約莫只能看清是一名東方男人的輪廓，即使是坐在椅子上，酒客們也大約可以估計出這個男人的身高——絕對超過了一百八十公分。

  桌子上擺了好幾瓶威士忌，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又舉起手裡的高腳杯。

  咕咚咕咚....

  如同喝水一般，一杯烈酒一飲而盡....這裡面裝的可是被英國人稱為「生命之水」的高烈度威士忌！

  周圍紅著臉的英格蘭白人大漢們也跟著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的面面相覷，有的眼神中帶著敬仰甚至是崇拜。

  「這是第幾瓶了？？」

  「第七瓶吧？？」

  「我看著好像是第八瓶....」

  酒客們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男人吸引了，比起枯燥的比賽，一個喝了七八瓶烈酒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更能吸引人們的注意。

  噹噹....

  酒瓶輕敲酒杯的聲音。

  又一瓶威士忌空了....

  男人轉身，這時候酒客們才看清這個東方人的長相。

  劍眉，深邃眼窩，高鼻樑，薄嘴唇，稜角分明並且剛毅的臉龐，兩道銳利的目光讓人不敢對視....

  這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人！

  本來都在盯著這個東方男人看的酒客們，有大半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不是切爾西的教練麼？！」一個刻意壓低著的聲音響起。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切爾西那個中國教練！！」有人打著酒嗝附和。

  「切爾西的教練？嘿，活計，你別逗我了，切爾西的教練現在是格蘭特，他現在和他的球隊在俄羅斯呢。而且你以為阿布那個俄羅斯人會僱傭一個中國人做切爾西的教練？？」

  「就是！我聽說俄羅斯人是種族主義者！」

  「我討厭阿布，儘管我是切爾西球迷！」

  「我說的是真的，他叫高波，是個中國人，半個月前剛剛率領切爾西U18拿到青年足總杯冠軍！！」一個喝的兩眼泛紅的男人站了起來，他身上穿著的是切爾西的八號球衣——這是個切爾西或者蘭帕德的球迷。

  酒館內稍稍安靜下來，人們重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

  在足球場上，東亞人的身影儘管不多，但是在每周的比賽中也往往可以看到一兩個人，現在在英格蘭聯賽效力的中國人也有幾個，曼城的孫繼海，查爾頓的鄭智等...

  但是教練的話....在球迷們的印象中，還真沒見過東亞人在歐洲的主流聯賽擔任教練的。

  不過帶領切爾西U18拿到青年足總杯冠軍，已經足夠說明這個男人的實力了，競技場上，勝者為王，所以現在也沒人去質疑這個人有沒有資格擔任切爾西青年隊的教練。

  「嘿，活計，你消息落後了。我聽說高波被切爾西炒了魷魚了......」

  「喔......」

  酒館內，球迷們同情的看了一眼高波。

  原來是個失業了的倒霉蛋。

  「他不是剛剛帶著切爾西U18拿到青年足總杯冠軍麼？」

  「聽說是阿布不喜歡他..」

  「我怎麼聽說是得罪切爾西的一名董事啊...」

  「拿到冠軍的教練還被炒，英格蘭的足球傳統在切爾西身上蕩然無存。」

  「都怪那個該死的俄羅斯人...」

  「我聽說阿布是個種族主義者！！」

  「俄羅斯人總是這麼野蠻..」

  酒館內，酒酣耳熱，英格蘭人紛紛開始對俄羅斯開起了地圖炮。

  「酒保...」

  高波轉身打了個響指。

  酒保馬上送上了一瓶威士忌。

  在酒館內一眾英格蘭人或是敬仰或是同情的目光中，又是一杯威士忌下肚。

  他喝威士忌就像是喝涼水一樣...

  一杯烈酒下肚，高波卻並沒有什麼感覺，相比於二鍋頭之類的中國白酒，威士忌儘管度數也不低，但是在口感上就沒有白酒那麼霸道。

  「嘿，中國人，你不是教練麼，你看看我，我是踢什麼位置的？」

  一名圓滾滾的胖子搖搖晃晃來到高波旁邊。

  高波皺了皺眉，看了看眼前胖子，一道只有高波才能看到的光幕憑空出現。

  爆發力：20

  喔，好爛...

  耐力：22

  這樣的耐力居然還可以去踢足球嗎？

  .....

  順著光幕出現的一連串的數據，高波一個個看下來，這胖子就算是放在業餘賽場上，也基本是個廢物啊，不能跑不能帶不能射，進攻防守的技術都是爛的一塌糊塗，身體數據方面，除了體重之外的其他數據也基本沒法看.......

  守門技術：55

  ！！！！

  高波驚了！

  這廢物胖子還是個門將？

  高波不禁高看一眼這個喝的舌頭都大了的胖門將。

  真是人不可貌相，技術達到55 的守門員，在業餘賽場上已經算得上是非常優秀了，只可惜這胖子實在是太胖了，不然肯定有些低級別聯賽的球隊對這個胖子有興趣。

  「我看你這麼胖，唯一適合你的位置就是門將了。」高波收回目光，那道光幕也隨之消失。

  高波還沒來得及仔細探究這個光幕的來源，但是他知道這對於足球教練來說是個非常有用的東西——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屬性，這對於教練來說不就相當於往FM麼。

  只可惜，一天只能用一次，今天用在你這個胖子身上算是便宜你了。

  高波舉杯一飲而盡。

  「這你也能知道？」胖子撓了撓後腦勺。

  「廢話，老肯尼，你這麼胖，當然只能做門將了，因為門將不用跑啊.....」

  「哈哈哈...」

  酒館內一片歡快。

  胖子門將肯尼面對嘲笑倒是不以為意。

  「那你看看，這場比賽的結果會怎樣？」肯尼手指著電視屏幕問道。

  「切爾西要扳平比分了....」高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現在已經是比賽的第四十四分鐘，曼聯依舊是一比零領先著切爾西。

  「不可能，曼聯不會給切爾西這樣的機會的....」

  「半場都快結束了，雙方球員估計都在想著下半場的事情吧......」

  這酒館內的球迷們議論紛紛，英格蘭的球迷可是很懂球的，不會因為高波這樣一個專業人數的判斷就改變自己的看法。

  胖子肯尼咧嘴一笑，乾脆就對著酒瓶子也來了幾口。

  「嘿嘿，我們來打個賭怎樣，要是上半場結束前切爾西進球了，你今天的酒錢算我的，要是沒進的話，今天我可就要免費喝一頓了.....」這壯漢擠了擠眼神，「敢賭麼，中國人？」

  「嘿，老肯尼，你可太不厚道了.....」

  「這不是欺負人麼...」

  酒館內有人打抱不平。

  「那我就謝謝你今天請客了...」高波咧嘴一笑，舉杯致意。作為過來人，他太知道這一次歐冠比賽的過程會是怎樣了。

  就在這時，上半場比賽進行到45分鐘，臨近半場結束。埃辛禁區外側起腳遠射，其實這球估計他也沒打算要幹什麼，就是結束了自己來一腳痛快痛快，畢竟上半場他這邊面對C羅也被弄得挺難受。結果這球打在了費迪南德腿上，然後又打在了維迪奇的背上，皮球經過兩次阻擋落在了大禁區中間。這個位置距離門將范德薩不近，他也出不來拿這個球，想出擊拿這個球，結果還摔了個跟頭。這時正巧跟上的蘭帕德從大禁區外順勢跑到這個位置，起腳打門，皮球順利飛入球門。1比1，切爾西扳平了比分。

  酒館內響起一片歡呼，這裡畢竟是倫敦，切爾西在倫敦的球迷基礎還是要比曼聯好一些的。

  也有部分球迷雙手扶額，顯然對切爾西扳平了比分感到沮喪。

  不過不管是歡呼還是沮喪，球迷們很快就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高波身上。

  高波剛剛說切爾西要進球了，切爾西果然就進球了。還有什麼比這更神奇的事情嗎？

  肯尼也是歡呼的人群之中的一個，這個老胖子也是切爾西的球迷。

  「高波教練，您儘管喝，今天都算我的！！！」

  高波並沒有理會把他肩膀拍的生痛的肯尼，他看著正在指天慶祝的蘭帕德。

  接下來雙方下半場都沒有進球，然後打加時，然後特里滑倒，再之後就是曼聯捧起了歐冠獎盃。

  接下來的故事就是這樣的！

  來自2018年的記憶和2008年的思緒糾纏在一起，高波看著電視屏幕，抓著酒杯的手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