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我死了，他就能跟你在一起嗎（2）

  葉苗苗催著她，拉起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北陌抓住她，「我不去。」

  「為什麼？」葉苗苗不明白，「你來都來了，為什麼不去？你既然不去看他，幹嘛又來？你在搞什麼？」

  北陌在飛機上也想過，她下了飛機是不是應該直接去醫院。

  可是當初說徹底結束關係的人是她，現在又眼巴巴的跑來，不適合。

  而且，這樣一碰面，她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總覺得見過面之後，之前的這段日子與煎熬，都是白瞎。

  「他應該沒事對不對？」北陌問她。

  「我不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去醫院看他。」葉苗苗氣鼓鼓的坐在她對面，臉色極佳，「北陌，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你這麼能作呢？矯情！我真搞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有什麼意義？」

  北陌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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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其實，她不應該來的。

  但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來。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來，她也不知道。

  「北陌，你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嫌棄你的！」葉苗苗放緩了語氣，「好，就算你不愛大老闆，但至少你們倆有過一段對不對？他也幫過你那麼多，沒有情，也該有義。你去看他一眼又怎麼樣？很明顯，你根本就沒有放下他。不然，你為什麼要來？陌陌啊，你什麼時候才能看清你自己的心啊。」

  「人家都不嫌棄你，都接受你，你到底是在跟誰置氣？你是不是非得等他成了別的女人的男人，你才後悔？我告訴你，那個時候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葉苗苗坐過去，「你去看看他。如果你看了他之後，你覺得你不愛他了，那再走。好不好？」

  北陌緊抿著唇，抬眸對上葉苗苗那焦慮的眼神，她點頭，「好。」

  葉苗苗深深的鬆了一口氣，「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如她所說，來都來了，去看一眼吧。

  「好。」葉苗苗為她這個決定而露出了笑容，忽然又盯著她，「你不是在騙我吧？不會出了這麼門，就走了吧。」對她實在是不放心。

  北陌無奈的笑了，「不會。」

  「我還是陪你一起去。」除了不放心她，還有另一個原因。

  袁子立說了，嘉拉也在病房外守著。

  如果北陌和嘉拉對上了，她在旁邊還能幫幫北陌。

  不然，北陌一個人，應付不來。

  在葉苗苗的堅持下，她們倆一起去了醫院。

  私立醫院，人很少。

  葉苗苗帶著北陌到了VIP病房，走廊外，沒有人。

  「咦，不是說有人守著嗎？」葉苗苗很意外。

  北陌覺得沒有人正好，免得被別人看到了。

  她直接走到上官羨的病房，停在那裡，抬起手，遲遲沒有敲門。

  「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手腳都骨折了，還有眉心那裡有一條很深的傷，縫了針，以後可能會留下疤。腦子做了檢查，沒有大礙。不過，還是得留院觀察一段時間。」葉苗苗把她知道的都跟她說了。

  「裡面不知道有沒有人。」北陌怕那個女人在，她這樣進去不好。

  葉苗苗皺眉，「管他有沒有人，進去再說。」她準備直接推門，想了想，還是象徵性的敲了一下。

  裡面，居然有聲音。

  「進來。」

  葉苗苗微驚。

  北陌的身體更是僵硬了。

  「大，大老闆醒了？」葉苗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北陌本以為他睡著了，去看一眼就好。

  可現在人是醒的，她……還進去嗎？

  北陌下意識的就想走。

  「你幹嘛？進去。」葉苗苗發現了她要離開的苗頭，立刻拉住她，把門推開，拽著她進去了。

  「老闆，陌陌來看你了。」說完，她丟下北陌，就跑了。

  門被用力的關上。

  北陌愣愣的站在那裡，不敢動。

  她的腳好像生了根，挪不動了。

  「你來了。」男人有些啞啞的聲音響起。

  那淡然的語氣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就像是普通的問候，又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一樣。

  已經到了這裡，見了面，她再逃也沒有什麼用。

  走過去，終於看到時隔兩月有餘未見面的男人躺在床上，他的左眼上方包紮著，頭髮有些凌亂，右手打著石膏。

  比起照片上的樣子，他現在看起來更加的清瘦。

  北陌走過去，站在床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你，還好嗎？」北陌聲音很輕。

  上官羨看了一眼自己，「不太好。」

  北陌微愣，他竟然會在她面前這麼服弱。

  「坐吧。」

  北陌搖頭，「我站一會兒。」

  「是打算看我一眼之後就走嗎？」上官羨問。

  他眼神淡然，語氣冷清，沒有一絲感情起伏，見到她也沒有一點意外和驚訝。

  北陌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侷促。

  她抿了一下唇，「我聽苗苗說你出車禍了，閒著沒事，就過來看看。明天，我要回去上班。」

  她的聲音輕，跟他說話也沒敢直視他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

  「哦。」上官羨不再說話。

  氣氛，有些凝固。

  北陌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眼神也不知道該落在哪裡。

  男人也不再說話，但目光卻落在她的身上。

  兩個月不見，她瘦了很多。

  身上總有一層淡淡的惆悵，好像有很多心事。

  「你瘦了。」上官羨開口。

  北陌笑了笑，「你也是。」

  又沉默了。

  明明曾經那麼親密，現在卻陌生的連陌生人都不如。

  說出來的話，都覺得很尷尬。

  敲門聲打斷了他們這有些異樣氣氛。

  「進。」

  門推開，嘉拉看到站在床邊的女人。

  背影是陌生的。

  但她隱約知道是誰。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有朋友在。」嘉拉走過去，和北陌站在一條線上，側過臉看著北陌，帶著友好的笑容，「你好，我是嘉拉。」

  北陌看著這個異國美女，她沒少從葉苗苗那裡聽到這個女人的事。和照片上的人一樣，很有氣質，很漂亮。

  「北陌。」

  「我想，你就是上官心裡的那個人吧。」嘉拉很直接。

  北陌心頭一怔，她也知道她。

  是從上官羨那裡知道的嗎？

  他會跟別的女人提起她？說她是他心裡的人？

  「嘉拉，這麼晚你來，有事？」現在是凌晨三點，正常人都應該在睡覺。

  嘉拉笑笑，「我不放心你，就來看看。很顯然，我打擾到你們了。」她歉意的對北陌笑了笑。

  北陌搖頭，「不打擾，我也該走了。」既然人已經來了，她也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也沒有理由。

  「你要走了？」嘉拉驚訝的看著她，「看你應該是很關心上官的，既然來了，那就多陪陪他。雖然他是個男人，但出了車禍，受了傷，也是很脆弱的。你留下來，好好陪陪他。」

  北陌聽著這些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出了車禍，受了傷，她還是從別人的嘴裡知道的。

  但是這個女人，一直陪著。

  所以，她更沒有資格留下。

  「他有你陪著就好。我要回去補個覺，明天還得飛回帝國。」北陌不敢去看那男人，她不用看也能夠感受得到男人的眼神有多麼的凌厲。

  她怕對上他的視線，她會狠不下心。

  「這樣啊？上官……」嘉拉看著上官羨，「你，不留一下嗎？」

  上官羨別過視線，「不要耽誤別人的工作。」

  北陌的心一沉。

  嘉拉微愣，「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北陌搖頭，「我走了。」

  她轉身，也沒有再跟上官羨說一句話。

  嘉拉見她出去了，對上官羨說：「你真的不留她？」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上官羨往被子裡面縮，閉上了眼睛。

  嘉拉見狀，「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走了。」

  上官羨沒應聲。

  嘉拉走出去，站在走廊往下面看，女人就在樓下。

  「北小姐。」

  北陌聽到這個聲音，才驚覺自己走得很慢。

  她回頭，看到那個氣質溫婉優雅，臉上始終掛著友好笑容的女人。

  「嘉拉小姐，有事嗎？」她不是應該陪著上官羨嗎？

  「上官休息了。」嘉拉答非所問。

  北陌垂下眼瞼，「噢。」

  嘉拉說：「我聽上官說起過你。」

  「是嗎？」北陌不知道上官羨是怎樣向別人說起她的。

  「我向他表白，問他能不能跟我在一起。他說，他心裡有個人。但是，這個人拋棄了他。」嘉拉笑了笑，「當時我就在想，是誰會這麼無情的拋棄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

  北陌再次意外，他居然這麼直白的跟別人說是她拋棄了他。

  其實，真正意義上來說，並不她拋棄了他。

  只是不得不放棄。

  「一起走走？」嘉拉尋求著她的意見。

  北陌不太願意跟她走走，因為這走走的意思，就是聊聊。

  她不認為她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但是，她又很想知道，上官羨跟她說了些什麼。

  「好。」北陌點頭。

  嘉拉笑了笑，「你很漂亮。」

  「謝謝。你也是我見過最有氣質的美女。」北陌也贊著她。

  「應該後面加個之一。」嘉拉很擅長把氣氛調成最輕鬆的狀態，讓任何人跟她在一起都沒有壓力。

  也不會讓別人覺得她另有所圖。

  以前在生意上，很多時候就是因為她看起來的友好和善解人意才讓她從競爭對手那裡拿下很多項目，從而讓她在K集團的地位越來越牢固。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只小白兔。

  她也很樂意別人當她是小白兔。只有無害的動物，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讓人措手不及。

  「我跟上官也認識了差不多十多年，不過這是第一次真正的見面。在家的時候，我媽咪時常跟我提起他，說他是個很了不起，很有魅力的男人。所以，我一直都很期待跟他見面。果然，他就是我心目中所想像的那個樣子。」嘉拉很自然的就打開了話題。

  北陌當然知道那個男人多有魅力。

  以前因為北艾的灌輸，她對豪門子弟都有一種排斥。

  她對長得好看的男人也免疫了。

  但只有上官羨，讓她另眼相看。

  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面的點點滴滴，親密無間，她對他的感情都在發生變化。

  雖然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開，但也想著要給彼此留個美好的回憶。

  可有些事情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她沒有辦法再去製造值得回憶的回憶。

  現在，見到他，都覺得心虛。

  沒有臉見他。

  「你跟他在一起過，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嘉拉問她。

  北陌想了想，只說了一句話，「他是我愛過的男人。」

  承認愛他，是她前幾天在家裡休息的時候才肯定的。

  她一度以為他們之間只有性，沒有愛。

  但趙宜賢說的那些話，還有葉苗苗說的那些話，葉苗苗發的那些照片，都在刺激著她。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久，每天晚上都還會夢到他，白天腦子不敢有一點停留。

  因為她愛他，所以她忘不掉。

  現在，她很坦白的承認，她愛她。

  嘉拉看著她，淺淺一笑，「既然愛他，為什麼不跟他在一起？」

  北陌搖頭，「我的原因。」

  「我想要跟上官在一起。」嘉拉平視著前面，語氣裡帶著一種誓在必得。

  北陌的心臟沉了一下，她很清楚，現在她沒有資格去說不可以。

  「是嗎？」北陌笑的有些勉強，「那祝福你們。」

  「你真的願意？」嘉拉盯著她，在確定她說的話的真假。

  「我為什麼不願意？你是要跟他在一起，不是跟我。」北陌平靜的看著她，「嘉拉小姐，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也明白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來試探我，我愛上官羨，但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這是事實。所以，你想要跟他在一起，不如多花點時間陪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

  北陌不傻，更多的時候，她是不願意去想。

  葉苗苗給她發的那些照片，說的那些話，點點滴滴都透露出這個女人對上官羨帶著占有欲。

  她也知道，這個女人是個有本事的。

  一旦看中的東西，還得工作還是人，她都會不擇手段的得到。

  如果她跟上官羨還好著的話，她是絕對不允許別的女人覬覦上官羨的。

  哪怕她再強，她也不會退讓一步。

  現在的情況卻並沒有給她那樣的權力，她只能祝福。

  「當然。我喜歡他，自然是要陪他，照顧他。但現在問題是，他的心裡有你。」嘉拉說：「你一直在他心裡，等於同在我跟他好的這條路上，是一個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北陌微揚著唇，「你想要我怎麼做？」

  「我要讓你在他面前消失的徹底。」

  北陌微眯著眸，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她很清楚。

  一個人想要在某個人面前消失很容易，但消失徹底，只有一個辦法。

  「你想讓我死？」她想過這個女人不好對付，但她已經把話挑明了，竟然還要這樣咄咄逼人？

  嘉拉笑了。

  笑容很優雅，「如果是一般人，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另一個地方，你永遠不出現就好了。但這個人是上官，以他的能力，只要你還在，他想要找你，把地球翻過來都能找到你。」

  「所以，我死了，就永遠找不到我了。」

  「你不要怪我狠心。其實你活著自己的內心也很煎熬，不是嗎？你離開他，但是又愛著他，但你們兩個人是不能在一起的。你母親對上官家做的一切，不是說你沒有參與就跟你沒有關係。這一點，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活著，會永遠活在對上官羨的愛和不能愛的煎熬中，也會讓上官羨在娶你而娶不到你的痛苦中掙扎。這樣下去，你會讓你自己活的很艱辛，也會讓他活的很艱難。」

  嘉拉聲音很輕，「所以，只要你死了，你不用再想那麼多，可以安心。而上官羨，也會因為你的離開而徹底放下。就算在放下的期間可能會有一些難受，但這是一個過程。我會陪著他，讓他走出這個痛苦中。」

  「從此以後，他跟我一起打造屬於我們的商業帝國，而你，以後也頂多只是他閒暇時的一個回憶。」

  北陌聽得發愣。

  她並非是對她說的內容而驚呆，而是她的語氣和態度。

  讓她去死，就像是在說「明天天氣好，你去旅遊吧」。

  而且，她完全沒有逼她，非讓她去死不可。

  只是從她最薄弱，最在意的地方撕裂她的口子。

  「怎麼了？你不想死？」嘉拉問她。

  好像死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可以隨隨便便能夠做到的事。

  你不想死？你不想吃？

  呵，北陌突然想笑。

  她怎麼可能把人命看得這麼輕賤？

  她當然不想死了。

  她才二十多歲，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為什麼要去死？

  為了一個男人，為了成全她的願意，所以她要去死嗎？

  可笑。

  北陌重新正視她，「你是覺得，我死了，他就能跟你在一起嗎？」

  「當然。就算你不死，他也會跟我在一起。」嘉拉的自信從來都是爆棚，「我只是覺得，你活著會很累。也會讓我跟他的這段感情變得不那麼美好。所以，你死了，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