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我是羨少的女人（1）

  莫問氣急，「上官羨，做人不能太過分了。」

  「我怎麼做人，不用你教。」上官羨盯著他，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散去，薄唇輕啟，「莫問，老實說，我忍你很久了。你如果再不知收斂，恐怕你在琅市，真的沒有多少地位了。」

  北陌站在他的身後，她只看得到他的肩膀。

  他穿著一件紫色的襯衣，背影挺拔頎長。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又並不是冷冰冰，硬梆梆，但聽起來就跟一股妖風吹來，頭皮發毛，身上起雞皮疙瘩。

  莫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跟他對抗了大半年的上官羨，今天竟然說了這樣的狠話。

  呵，一個紈絝子，他到底哪裡來的底氣，跟他說這樣的話？

  就因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還是因為有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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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問冷笑一聲，「羨少，大家都在同一個城市混，你把話說成這樣，以後大家還要不要見面了？」

  「見不見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上官羨漫不經心。

  北陌不禁向上官羨投去了崇敬的眼神。

  好傢夥，竟然敢說這樣的話，簡直太帥了。

  雖然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好感，他也沒有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但是今晚，她粉他了。

  莫問微眯著眼睛，「看來羨少是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了。」

  「不是莫先生你，先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的麼？」上官羨挑眉。

  莫問深呼吸，隨即笑了笑，看了一眼北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羨少既然喜歡，那就拿去好了。我們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就當，我送給羨少的。」

  北陌一聽這話，心中火冒三丈。

  他媽的！

  把她當成什麼了？

  送？

  送你妹！

  北陌突然朝莫問吐了一口唾液，「呸！什麼玩意？你當然是什麼，你又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老娘又不是你的物件，你說送就送？我現在是羨少的女人，用得著你送？」

  她早就察覺到了，這個莫問和上官羨本來就不和。既然如此，她就借著上官羨，踩一下莫問。

  大不了，以後她不混有莫問的圈子了。

  上官羨輕蹙著眉頭盯著北陌，這女人長著一張狐媚臉，與人交際的時候，那張小嘴說話甜得跟蜜似的，如魚得水，說話從來不會得罪人的。

  現如今，她居然敢對莫問說這樣的話！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敢說她是他的女人！

  這是借著他囂張啊。

  莫問的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上官羨的女人？呵，整個琅市誰人不知這位羨少對女人從來都是敬而遠之，與女人都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琅市所有的女人都想成為羨少的女人，但是沒有一個，成了他的女人。

  更沒有女人敢當著上官羨的面，對外宣布是他的女人。

  眼前這個女人，膽子倒是大得很吶。

  「呵，呵呵。」莫問笑了。

  這個女人，不用他收拾了。

  北陌被莫問的笑搞得心裡七上八下，沒個底。

  特別是在感覺到身邊男人眼裡迸射出來的隱隱戾氣，一股寒意莫名的就涌了出來，將她包圍，如繭絲束縛，全身沒有一處是松的，被包裹得緊緊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這種壓抑的窒息感，難受極了。

  她想笑，但那微揚起的唇角就跟凍僵似的，怎麼揚怎麼難受。

  「羨少，我不打擾你了。」莫問笑意冷冷，冷眼看著北陌，一臉的嘲諷之意，轉身就走了。

  北陌見他走了，想要放鬆一下，但在那雙陰森的眼睛注視下，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小心的流走。

  「那個，羨少，他，他走了。我們，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她努力掙脫束縛，乾笑著。

  笑的真艱難，真假。

  她到底說了什麼，惹得前一陣子還幫她說話的男人這一秒就對如此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上官羨雙手放在外套的兜里，靠近她，一雙陰森的桃花眼斜挑著眉，「我的女人？」

  「……」難不成他剛才介意她說的這句話？

  她立刻解釋道：「羨少，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剛才我就是狐假虎威了一下而已。借著您這尊大佛的庇佑，想過幾天安穩的日子。」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資格做您的女人，我想都不敢想。今天的事，真的是多謝了羨少您幫忙，小女子銘記於心，感恩於懷。還是那句話，以後如果羨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一句話，我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很認真，很誠懇，很努力的直視他的眼神，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的有誠信度，她用力的點頭。

  天地良心，她真不想當這種男人的女人。

  哪怕是嫁貓嫁狗，她也不要跟這種男人沾上半點關係。

  「呵，還算是有自知之明。」上官羨嫌棄的瞥了她一眼，走在前面，「只不過，以後你要是再敢在外面胡說八道，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北陌下意識的抿了抿舌頭，嘿嘿賠著笑，「怎麼會？我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了。羨少是人中龍鳳，哪是我這等草根能夠高攀得起的。」

  「哼！」上官羨一向不喜歡別人拍他馬屁，但是這個女人說的話，他倒是樂意接受。

  北陌深呼吸，看到他往前面走，沒有再繼續追究說這個事了，也就放輕鬆了。

  真是身在高處，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呀。

  總以為自己是太子皇帝，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總覺得所有人都盯著他，恨不得往他身邊靠。

  呸！

  她這輩子，絕對不會跟這種人有半毛錢關係。

  今天分道揚鑣後，她以後有多遠，走多遠。

  就算是碰見了，她也會繞道走，絕對不會跟他走同一條路。

  一股風吹來，她縮了縮脖子，抱了抱肩膀，有點冷啊。

  阿啾——

  實在是沒有憋住，她吸了吸鼻子，跟上了前面男人的腳步。

  估計得感冒了。

  今晚真是折騰夠了。

  上官羨管都沒有管身後女人是什麼模樣，大步往前走。

  沿著路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裡吃飯。

  今天折騰了這麼久，又被藥物燒了身體，淋了冷水，身體又有些涼，出來了吹了風，頭都有些痛了。

  人都有點軟綿綿的，走著走著，額頭都出了冷汗。

  她也沒問前面的男人到底要去哪裡，反正跟著他走，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請他吃飯了了今天這事，那就必須了了。

  她不想拖著，到時又節外生枝。

  大約走了三公里，男人終於停下來了。

  她氣喘吁吁，看了一眼左右，並不見有什麼高檔的餐廳，也沒有見到什麼玩樂的娛樂城。

  完全就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車輛都很少。

  「羨少，您這是……」

  話還沒有說完，遠遠的一輛加長豪車開過來，穩穩的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北陌眨巴著眼睛，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車上的下來，恭敬的對上官羨鞠躬，「羨少。」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上官羨徑直走過去，正要上車。

  抬頭看了一眼一臉懵的女人，「請我吃飯的資格，你還不夠。」一聲嘲諷，然後上車。

  司機也上了車，直接開車就走了。

  北陌：「……」

  她看到那車尾燈都已經消失了，才回過了神來。

  「我靠！你大爺的！」北陌氣得大罵。

  只是，人早已經走遠了，哪裡聽得到她的罵聲。

  她咬牙，氣得直想跳腳。

  但是轉念一想，她這也算是省了一筆錢啊。

  呵，不夠資格？說的好像她多想請他吃飯一樣。

  她還不屑呢！

  只是，平白跟著他走了這麼遠的路，心裡有些不舒坦。

  還好她帶了手機。

  拿出來給葉苗苗打了電話，「苗苗，來救我。啊？你又出差了？好好，沒事，先這樣，拜。」

  掛了電話，她看了一眼聯繫人。

  人倒是很多，但都是一些酒肉朋友。

  翻到了洛斯年的電話，想了想，便撥了過去。

  「洛醫生，我是北陌，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半個小時後，一輛白色的大眾停在了她面前。

  她彎腰對著裡面的人打招呼，「洛醫生。」

  洛斯年看著她的臉色，皺眉，「上車。」

  北陌拉開了車門，坐上車，又對他笑了笑，「真是麻煩你了。」

  「你要是真覺得麻煩，就不會打電話給我了。」洛斯年開車，絲毫沒有給她面子。

  北陌乾笑著，她雙手環臂，「我就覺得洛醫生你是個好人，而且有一顆熱忱的心，所以我才厚著臉皮麻煩你。」

  「大晚上的，你在這裡做什麼？」洛斯年看了她一眼，把車裡的空調調高了一些。

  北陌感激他的這些小舉動，「被人騙到這裡來的。」

  「呵，真是稀奇啊。」洛斯年毫不客氣的揶揄道：「這年頭，還有人能騙得了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嘛。」

  洛斯年看了她一眼，很是無奈的笑著搖頭，「你是我見過的最……」忽然之間，他竟然找不到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她。

  北陌嘿嘿一笑，「總之，還是讓洛醫生你記住了不是？」

  「你做這麼多事，不會只是想讓我記住你。」

  「生活嘛，總會讓一些人記憶深刻不是？我能夠讓洛醫生你記住，也是本事。」

  「……」洛斯年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明明想跟她好好說說話，但她總是能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安靜的開著車，看到她閉著眼睛，把溫度又調高了些，開得平平穩穩。

  車子停下，北陌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看著眼前的樓，她愣了愣，「怎麼帶我來醫院了？」

  「你的臉色這麼難看，不來醫院看看怎麼行？」洛斯年下了車，催促她，「下來。」

  北陌是討厭醫院的，聞著那股藥水味，她就難受。

  在洛斯年的注視下，她下了車，跟在他的身後，「我沒事的。」

  「你那張臉，白得跟張紙似的。額頭一直在出冷汗，手腳一定是冰涼的。還說沒事？」洛斯年走在前面。

  北陌深呼吸，「醫生就是醫生，能夠從表面症狀就看能看我有問題。」

  她今天這身體，確實是有問題。

  「又喝酒了？」洛斯年帶她去了他的辦公室，問她。

  「喝了一點點，不多。」她承認。

  洛斯年皺眉，「我說北陌，你是不是真的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不是。我當然當回事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得好好的照顧著。」北陌坐在他對面，有些疲憊。

  「哼，你好好照顧著？是你這樣照顧的？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再喝酒了，你什麼時候聽進去了？當回了事？」

  「年紀輕輕就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等你再過些年，一身的毛病，我看你怎麼辦？」洛斯年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有些氣憤。

  北陌原本想要嬉皮笑臉，一如往常那樣。

  但是對上了那張格外嚴肅認真的面孔，她收了笑臉，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這句話，我從你的嘴裡聽了無數次。」語氣裡帶著不信任。

  北陌笑了笑，「慢慢來嘛。你趕緊的，都這個時候了，給我開點感冒藥，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她是真的覺得自己要感冒了。

  「去做個檢查。」洛斯年也不跟她多說了，很多話他說了無數遍，她都沒有聽進去。

  北陌皺了皺眉，「不用了吧。」

  「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洛斯年瞪了她一眼。

  北陌無奈的吐了一口氣，只得乖乖的跟著他，被他安排著做了個全身檢查。

  好在，除了胃不好，有點感冒，倒也沒有別的大問題。

  但是洛斯年並沒有放鬆，一味的叮囑她要好好的照顧，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也答應了。

  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嘮叨，拒絕了他相送，在外面攔了輛計程車，坐上去就跑了。

  洛斯年看著車子遠去，暗暗的嘆了一聲。

  值班醫生站在他的身後，「你對這個女孩子，格外的上心。怎麼，是看上人家了？」

  「哪有。」洛斯年垂眸。

  「不用否認了。你看她的眼神，像極了當年我看我媳婦的眼神。」值班醫生大他幾歲，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的姑娘，就是缺個照顧她的人。」

  說完，便走了。

  洛斯年站在那裡許久，回想著跟北陌相識的畫面，想到某些情景，他搖頭輕笑，眼裡滿滿的無奈。

  。

  北陌在家裡睡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她才醒了。昏昏沉沉，睡得全身無力，整個人就跟抽了筋和骨頭似的，只剩下一灘肉。

  三天沒有開手機，一開全是微信信息，還有短消息提醒。

  她懶得看，手往床上一搭，手機掉在地上，沒有力氣撿。

  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她重重的嘆了一聲，選擇了這條路，還真是難走。

  又閉目養神了片刻，再次起來。

  拖著軟綿綿的身體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敷好面膜，坐在梳妝鏡前，拉開了抽屜。

  裡面一個放在最下面的盒子露在她眼前。

  目光盯著那個盒子許久，她重新關上抽屜。

  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她拿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電話響了。

  「媽。」她叫了一聲。

  說了幾句話後，她一臉失望的結束了通話，看著手機，短短的十幾秒通話時間，心裡滿滿的失落。

  呆愣了一會兒，她揭掉面膜，洗了臉，紮起了頭髮，露出了精緻的臉蛋，換上了一身運動裝，穿上運動鞋，跑了出去。

  沒事的時候，又有些迷茫的時候，她都會選擇跑步，或者登山。

  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把自己內心裡的那些負面的東西給全部打發掉。

  心裡，憋著事就難受。

  路上的人少，偶爾有一輛車子從面前開過。

  不時還會有車子放緩，跟著她，車子裡的人，還會對她吹口哨。

  她都沒有理會。

  那些人自覺得沒趣，也就開走了。

  忽然，幾輛豪華跑車嗖嗖的從她面前開過，颳起了一陣風，那強力的馬達聲格外的震耳，她皺眉停了下來，看著那三輛跑車開遠，才重新跑起來。

  上官羨看到了那個在夜跑的女人，只是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誰。

  穿上運動裝，紮起了頭髮，倒是有點清純。

  車子停在了路邊，祁凌晨靠著車頭，「羨啊，剛才你看到夜跑的那個妞沒？身材很有型喲。只是可惜，沒有看清臉。不過，有這麼好的身材，臉一定也不差。」

  「那可不一樣。有些人就只能看背影，見不得正臉。」鄭佩希噘嘴。

  「說的也是。這大晚上敢一個出來跑步，要不是長得安全，敢嗎？」祁凌晨想了想，也覺得鄭佩希說的有理。

  鄭佩希走向上官羨，「羨哥，小慕慕什麼時候來琅市？」

  「臭小子，你要叫慕姐姐，什么小慕慕？那是你喊的嗎？」祁凌晨從後面拍了一下鄭佩希的頭。

  鄭佩希摸著頭，皺眉，「祁凌晨，做人不要太過分了！」

  「你沒大沒小的，哥在糾正你的錯誤。」祁凌晨盯著他，「要叫慕姐姐！」

  鄭佩希冷哼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小慕慕根本就不喜歡你！」

  「她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祁凌晨指著他，「我告訴你，你別想著打小慕慕的主意！」

  「哼，我就打她主意了，怎麼著？」鄭佩希挑釁道。

  「我揍你！」祁凌晨掄起了拳頭。

  鄭佩希也不躲，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呵，你揍呀！羨哥在這裡，你敢揍我？」

  祁凌晨指著他，「你小子，我們打一架！」

  「幼稚！」

  「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就不過來！」

  「……」

  北陌跑著跑著，就看到了三輛跑車停在路邊，三個頎長的身影就立身於車前。

  她皺了皺眉，這就是之前從她旁邊呼嘯而過的那三輛豪華跑車。

  眼尖的她又很快的認出了站在最前面，身材最挺拔，氣場最強大的男人，立刻調頭就走。

  嘖嘖，真是撞鬼了。

  這種時候都還能碰上，真他媽背！

  北陌一點也不想跟這些紈絝子打照面，上一次那男人戲弄她，她也就算了。

  這種人啊，她吃點虧也就吃了，總之遠離，生活才會自在。

  「那個跑步的！」鄭佩希看到那女人調頭就跑，指著她。

  祁凌晨也看過去，「真是那妞。她怎麼調頭往回跑了？」

  上官羨看著那個身影，微微挑眉，「回了。」他丟下兩個字，便上了車。

  車子啟動，轟的一聲便沖了出去。

  北陌根本不想被那男人發現了，所以她輕輕地來，輕輕地走。

  忽然聽到身後那轟轟的車子聲音，眉心一跳，皺眉。

  果然，那車子開到她身邊的時候就慢了下來。

  她視而不見，就當做看不到，聽不見，還是保持勻速的跑。

  上官羨瞧著她那快要同手同腳的樣子，難得的好心情，露出了笑臉。

  他不急不緩的跟著她，終於看到她手腳不太協調了，忍不住發出哈哈大笑聲。

  北陌皺眉，她也知道自己的四肢有些怪異，聽到這嘲笑聲，她停了下來。

  喘著氣盯著那慢悠悠的車子，還有車子裡完全不掩飾嘲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