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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 以身犯險

2024-07-30 05:47:02 作者: 恕恕

  杜玉娘坐在桌前沉思,連流螢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太太!」流螢還從來沒有見過杜玉娘這副模樣,她臉色鐵青,眼神裡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好像有無盡的仇恨要從她那雙眸子裡宣洩出來一樣。

  杜玉娘看著流螢,輕聲道:「我沒事。」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流螢手心裡都是汗,主子的事情,她自然不好打聽,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家裡要有大事發生。

  「這幾日,家中閉門謝客,誰來都不見。」

  「是!」果然有大事發生嗎?

  杜玉娘揉了揉額頭,思量著:姜嫂身手不錯,有她在孩子們身邊,自己也能放心一二。夢裡的事情再怎麼恐怖,也還沒有發生,一切都來得及。

  她現在相信,老天爺是真的有幾分憐惜她,不然不會讓她重新活了一回,還給了她一個夢中示警的本事。

  

  如果她什麼都不知道,被那些陰謀詭計蒙在鼓裡的話,那麼她要面對多少艱難險阻,要面對多少陷害算計?

  前世她與洛珍珍毫無交際,光是一個高氏,就已經把她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般的悽慘了!

  若是沒有楊崢,她還不知道會如何。

  兩世,都是那個男人在為自己擋風遮雨!

  想到這裡,杜玉娘的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跟楊大哥為她做的事情比起來,她為楊大哥做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她得好好的,不能自亂陣腳,讓楊大哥分神。

  「我有點餓了,讓人煮碗餛飩過來。」她得吃飽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對策。

  「是!」流螢連忙去廚房安排宵夜的事。

  屋裡靜悄悄的,同杜玉娘的心情一樣。

  心裡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下去,杜玉娘的思維也正常了起來。

  蔣家莊是一定要除掉的,不出意外的話,蔣寒星的父親應該就是洛珍珍的生父。

  是前世陷害鎮北侯的元兇。

  而賀家父子的靠山,應該就是洛珍珍。他們聽信傳聞,要找寶藏的原因,很可能就是想利用銀子幫助蔣父招兵買馬,成就他們想像中的大事。

  她能想明白的事情,楊大哥一定能想明白,相信布置一番,就算不能一網打盡,也絕對會把主謀拿下來的。

  蔣寒星那裡,有點不好辦。

  驚動太早了,會打草驚蛇。

  他這樣的身份,身邊肯定會有蔣家莊的人在一旁暗中跟他聯繫,要想動他,只怕不太容易。

  還有,楊大哥要是動手,只怕也要顧著點自己的娘家。

  萬一姓蔣的人不管不顧起來,傷到家人怎麼辦。

  杜玉娘的一顆心頓時又提得高高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流螢陪著她,見她一會兒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一會兒又見她愁眉不展的,心裡瞬間擔憂起來。

  不會是五爺跟太太起了什麼爭執了吧?

  應該不會啊!五爺拿太太當眼珠子一樣疼的!還有就是,之前剛要過水啊!

  流螢覺得自己的腦袋生鏽了,想不透這裡的原因。

  「太太,您的餛飩。」張婆子把餛飩端了過來。

  杜玉娘一邊吃一邊想,一碗餛飩見了底,她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想要不動聲色的把蔣家莊拿下來,太難了。

  「太太,夜深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杜玉娘點了點,重新鑽回了被窩之中,一夜未眠。

  雞都叫了三遍了,杜玉娘才閉上眼睛。

  又是睡到日上三竿,她才睡醒。

  「太太,奴婢服侍您洗漱吧!」太太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流螢十分擔憂。

  「五爺沒回來?」

  流螢搖了搖頭。

  杜玉娘知道他去辦大事,想必這其中牽扯太多,所以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

  杜玉娘輕嘆一聲,洗了臉,坐在梳妝檯前讓流螢給她梳頭。

  流螢手巧,簡單的給杜玉娘挽了一個墜馬髻,挑了一枝略為素氣的珠釵要替她戴上。

  杜玉娘哪兒有心思打扮啊,擺了擺手,道:「孩子們怎麼樣?」

  「奴婢早上特意去瞧過,幾位小主子都很好,早飯用得也香。小姐還特別乖,扶著窗台站了好一會兒。」

  提起女兒們,杜玉娘的臉色好了不少,「難得那小懶蛋,也有願意站著的時候。」

  囡囡是真的很懶,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跟她兩個哥哥一點也不一樣。

  「夫人,早飯在灶上溫著呢!」

  「我吃不下,待會兒再說吧!」

  那怎麼行啊!昨天熬了一晚上,早上又不吃東西,身體能受得了嗎?

  流螢越發覺得,是楊崢和杜玉娘置氣了,夫妻二人鬧了彆扭,才會如此。

  「怎麼能不吃東西呢!您想吃什麼,奴婢吩咐廚房去做!現在莊子上送來的食材都可新鮮了。」

  杜玉娘輕笑一聲,「你這丫頭啊!好了,擺飯吧!」

  流螢頓時歡天喜地起來,太太肯吃東西,還會笑,說明問題不大。

  杜玉娘用了半碗粥,兩筷子小菜,就不肯再吃了。

  流螢憂心忡忡,卻是毫無辦法,只好把東西撤了下去。

  到了中午,姜氏把孩子們哄著了,來看杜玉娘,見她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不由得著急起來,「可是跟五爺起了爭執。」

  杜玉娘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不是的,是五爺的公事,有些變化,我擔心他。」

  姜氏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是不是家裡下人嚼舌頭了?」

  「沒有!」姜氏連忙道:「咱們家的下人,都是精挑細選,老實本分的,根本不會做這種在背後議論主子閒話的事。我只是有些猜測罷了!」

  不會說,並不代表不會這樣想。楊崢半夜走的,又是大半天沒回來,偏偏她還愁眉不展,就算有人想什麼,也不稀奇。

  「孩子們就交給你了!這幾天,我怕是沒有工夫去照看她們。」

  「你放心就是,秋心是個心細的,她雖然沒有生養過,但是照顧孩子方面極為妥當。」姜氏道:「有她在,我可是輕鬆不少。」

  杜玉娘想了想,就道:「姜嫂,拜託你了,除了你,別人我是不放心的。最近這些時日,你一定要盯緊孩子們。」

  姜氏心裡莫名一緊,她是見慣了江湖風浪的人,楊崢的事兒她也多少知道一些,自然知道很多事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平靜的表面下,往往會有驚濤駭浪。

  「是!」姜氏鄭重承諾,「我們母女的命,多虧了五爺和您,您放心,我必定會守護好小主子們。」

  杜玉娘心中寬慰,連連點頭,「你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姜氏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暖閣。

  秋心也是擔心杜玉娘,見她回來了,連忙問道:「怎麼樣,太太情緒如何?」

  「沒事,是咱們想多了!」姜氏道:「五爺是有正事要辦,走得急了些。」

  秋心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帶上了笑容,「那就好!」她就說嘛,五爺那麼疼愛太太,怎麼可能跟太太動氣呢!

  再說杜玉娘,在家裡等了一天,也沒等到楊崢回來!

  她很擔憂,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

  杜玉娘這一等,就等了三天。

  楊崢回來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鬍子也沒刮,瞧著特別疲憊。

  杜玉娘心疼壞了,又是讓人準備熱水,備下吃食,又是親手幫他脫了外面那套灰土土的衣裳。

  「我就是看上去慘了點,其實也沒有那麼累。」楊崢把人摟到懷裡,眉毛微微皺起,「你怎麼瘦了。」腰上的肉本來就不多,這下子可好,硌手了。

  「還不是擔心你。」杜玉娘眼中帶著幾分幽怨,「你說你這麼多天沒有消息,我能不擔心嘛!」

  楊崢嘆了一聲,「是我思慮不周了,只是事情發展的,有些超出我的想像了。」

  「怎麼?莫不是蔣家莊那邊收到什麼風聲了?」杜玉娘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輕輕推了楊崢一把,「你快說說,怎麼回事。」

  「我先洗個澡,換身衣裳,一會兒邊吃邊說好不好?」楊崢道:「我一天沒吃飯了。」

  杜玉娘見他雖然有些疲憊,但是臉上沒有愁緒,心中大定,連忙道:「是我的不是,一直拉著你講話。」

  楊崢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才道:「等我一會兒。」說完繞過杜玉娘,去了淨室。

  杜玉娘命人把飯菜到屋裡來,只等楊崢洗完澡換了衣裳,直接就可以吃了。

  「還是家裡的飯菜好吃!」楊崢喝了半碗湯,覺得肚子裡有了暖意,這才開始吃飯。

  杜玉娘一直在旁邊靜靜的坐著,時不時的給他夾菜,什麼都沒問。

  楊崢吃飯速度很快,這是早些年走鏢時養成的習慣,直到現在也沒改過來。

  等他吃完,杜玉娘便讓人撤去了一桌的殘羹剩飯,又親手送上一杯香茗。

  「到底怎麼回事,你這麼多天都忙什麼了?」

  楊崢喝了一口茶,才道:「去查了蔣家莊的底,確實有不少可疑之處。」想要把蔣家莊的罪名公之於眾,就必須要有實打實的證據。杜玉娘夢中得示警的事,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先不要說會不會有人相信,單從楊崢的角度來說,他是絕對不允許別人傷害杜玉娘的。

  「我跟霍青去的,查了一下,蔣家莊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村莊。那裡十步一崗,五位一哨,比山上的土匪還要謹慎。」

  若是尋常莊子,大可不必如此。

  「你去了三天,找到了什麼證據沒有?」

  楊崢只道:「那裡的人十分警覺,我怕打草驚蛇,沒有往內部去!不過,我相信蔣家肯定也有密室一類的地方。只要想辦法把蔣家莊拿下,那麼證據也就手到擒來了。」

  「你是說……」杜玉娘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你是想找一個名頭,去搜查蔣家莊!?」

  「對!」楊崢道:「我可是白身,手中的勢力都是見不得光的,貿然去犯蔣家莊,太冒險了。」

  「那你想到什麼好辦法沒有?」

  楊崢笑,「已經有進展了!不過玉娘,蔣寒星那裡,至關重要!我很擔心,萬一事發,他會把怒氣撒到你娘家的身上。」

  兩口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怎麼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沒有想過什麼好辦法。」

  楊崢不知道在想什麼,陷入了沉思。

  「楊大哥?」

  楊崢嗯了一聲,才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穩住蔣寒星,在解決蔣家莊的同時,清洗掉桃溪鎮上的蔣家勢力。」

  杜玉娘有些氣餒,「談何容易啊!」

  「要不,我去把姑姑接來?」

  杜玉娘想了想,「你是想從秦大夫那裡入手?」

  「據說,蔣寒星的父親,與秦大夫是至交好友!只怕秦大夫現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玉娘,我心中有一計,可是牽扯太大,就怕你會捨不得。」

  杜玉娘心中一緊,莫名的不安起來,「不……」

  楊崢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你別急著拒絕,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杜玉娘一邊搖頭,一邊落淚,「是不是……不,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我是不會讓你冒險的!」

  楊崢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聰明,肯定想到了什麼。我義父鎮守邊關,北疆人恨他入骨,否則的話,洛珍珍的生父也不會要陷害他了。洛珍珍費勁心思的要害你,無非就是想嫁給我,自此以後名正言順,因為他們都覺得,我是義父的私~子。」

  鎮北侯的病,幾乎無人知曉。他的義子雖多,可只有楊崢,是他最在乎的義子。他對楊崢的器重和喜愛,已經超越了一個義父對義子的信任和倚重。

  早就有傳聞,聲稱楊崢是鎮北侯的私~生子,也正因為如此,林寧才一直恨他入骨,不惜幾次三番的想要殺他。

  「只有用我引得那人出面,一切才順理成章,畢竟我在他們眼中,是義父唯一的骨血。」楊崢道:「此計一出,我勢必會連累你和孩子們,所以我想……」

  杜玉娘上去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行,不行!」她哭得更凶了,既不能接受楊崢去以身犯險,也不能接受楊崢的好意。

  她才不要跟楊崢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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