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2024-07-30 05:45:02
作者: 恕恕
杜玉娘想到此處,當真是遍體生寒,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窟之中,手腳瞬間就冰涼起來。
杜玉娘把于氏叫來問話,「我那好妹妹現在何處?」
于氏收斂了神色,連忙道:「在廂房看著呢!」
杜玉娘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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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就道:「我覺得,你就是心太軟了。你可知道,方才我們過來時,門口有一對母女正鬧著呢!她們好像是你作坊那個村子裡的人,話里話外的意思,說你們家仗勢欺人,還指責楊崢。」
「有這種事?」杜玉娘看向于氏,「為何不來報?」
「太太恕罪,當時您正在裡頭為了親家老太太的事情心焦呢!奴婢不敢來煩你,正想對策的時候,您那位堂妹出來了,說傳了您的話,讓我們放那對母女進屋去說話!」
杜玉娘臉色如霜,「我如何說過這話。」
「是的,奴婢也不相信,就要去瞧瞧,那位姑娘不肯讓奴婢進屋去,還是讓張婆子拿了她,這才進了屋去。您在屋裡急得團團轉,顯然還是為老太太的事情著急,並不知道那母女二人的事情。」
常氏道:「這可不就是出了內賊了嘛!搞不好,你那個妹妹和門口那對母女倆,本就是一夥兒的。」
杜玉娘扶著肚子長嘆一口氣,「我心裡清楚。找個人給我爹娘送個信,讓他們過來一趟,還有,我二叔那裡也得知會一下。」
正說著,就聽婆子報信,說是楊崢回來了。
楊崢一進院,就聽說了杜小碗和周氏母女的事,一身的戾氣都收攏不住了。等他進了屋,見杜玉娘無虞,又見常氏也在,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
「義母大人也在?」
常氏道:「是你那個傻徒弟去報的信,我不放心,就過來瞧瞧。」
楊崢點頭,「家裡事多,多虧了義父義母照顧。」
「咱們是正經的親戚,本該如此。」常氏想了想,便道:「說起來,這兩件事,只怕要合成一件,都是玉娘娘家的家用務事。我也不便多留,只怕你們人手不夠。」
這就是要走的意思。
杜玉娘就道:「義母,勞煩您來一趟,已經過意不去了。」
楊崢也道:「我這邊若有需要,再向義父義母借人。」
「這樣我便放心了!」常氏安撫杜玉娘道:「你是快要當娘的人,心軟和,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玉娘啊,這世上有些人,天生不知感恩二字,你也不用太過掛懷。別的都是虛的,保住你和孩子,這才是正經事。」
杜玉娘一一應了,派于氏將常氏送了出去。
楊崢這問杜玉娘,「你是不是哭過了?」
雖然洗了臉,但是眼睛還是紅紅的。
杜玉娘很不好意思,道:「我聽說祖母病了,一時心急,哪裡還顧得上。」她想了想,又道:「孩子們很乖,沒有鬧我。」
這根本就是欲蓋彌彰的說法。
楊崢道:「剩下的事我來處理,你不用管了,只管等著結果就是。」
杜玉娘哪裡還敢再說別的,連忙道:「我不管了,剛才著急哭了一通,現在覺得頭疼,正好去睡一覺。」
楊崢又是好氣,又是心疼,「好,你去睡一覺,那邊我親自去一趟。」
「好!」杜玉娘也就不管那麼多了,讓流螢服侍著自己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楊崢面容嚴肅,把于氏叫進來問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更是怒不可遏。當下叫了王小輝陪著,打馬去了桃溪鎮。
杜家一家人見到楊崢的時候,當真是吃驚不小,姑爺臉色不太好,難不成是小兩口吵架了。
楊崢特意避開李氏,單獨跟自己的岳父岳母談,只問一句:「祖母是不是中風了?」
杜河清聽了,臉色黑得跟鍋底一般,「誰說的鬼話!?你祖母只是頭風發作,這也是十幾年的老毛病了,秦大夫給開了藥,養兩天就好了。」
楊崢氣急,當下道:「二叔家的小閨女跑到我們家,跟玉娘說祖母中風了!害得玉娘又氣又急,差點動了胎氣。」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杜玉娘可是一個懷了三胞胎的孕婦。
劉氏嚇得臉都白了,「玉娘有事沒有?怎麼會這樣。」
杜河清也道:「有這種事?不是,確實是碗丫頭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就還要問過她自己才能知道了。現在她人在我那兒,已經命人看押起來了。」
「看押?」杜河清和劉氏異口同聲的驚問出聲。
楊崢道:「她心術不正,慌稱祖母病了在前,害得玉娘差點出事~又趁家裡疏漏,聯合外面的人又要算計玉娘!」楊崢把周氏母女以往做的那些事,和今日在家門口做的事都講了一遍,又道:「如果真把她們母女二人放進來,後果不堪設想,萬一有了衝突,玉娘挺著那麼大的肚子,如何應對?」
杜河清聽到這兒,當真是一身冷汗!
劉氏更是破口大罵,「我們這是養了一頭白眼狼啊!她這是……她這是要害了玉娘啊!」簡直跟她娘一樣,是個禍家的害人精。
杜河清哪裡還坐得住,霍然起身就要去找杜河浦算帳。楊崢連忙跟著一起去了,劉氏在家裡只能幹著急,還要應付婆母的對問。
李氏是個有智慧的老人,上了年紀,卻不是那等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她總覺得楊崢來得不對,又惦記杜玉娘的胎,便唬著臉問劉氏到底怎麼回事。
劉氏推脫不過,便說了。
她心裡其實也是氣不過,覺得老二一家太不省心,乾脆就說了,看婆婆的態度。
李氏的臉色先紅後白,急得先問一句:「玉娘沒事吧?」
劉氏聽了這話,心裡舒服,只道:「也是玉娘福氣好,孩子沒事,她義母常氏來得及時,否則的話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李氏道:「把老二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他閨女的意思。」說到最後,老太太咬牙切齒,臉都憋紅了。
「娘,您可別急,現在玉娘沒有事,您老要是急出個好歹來,玉娘那邊我們怎麼交待啊!你們祖孫倆是一條心,可苦了我跟孩子爹了。」劉氏可不想把老太太氣倒了,這個家,還指望著老太太多撐幾年。
劉氏這幾句話說出來,讓李氏的氣消散了不少,她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是孝順的!這件事老二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沒他這個兒子。」
「都聽娘的。」劉氏陪著笑,心裡卻知道,這話不過是說說罷了,
杜河浦用賣人參的錢,在后街買了一間帶後院的鋪子,開了一間雜貨鋪,按著杜玉娘說的經營方式,小買賣雖然才幹不久,但是已經受到了街坊鄰居的認可,小生意越來越紅火,雖然還沒有到賺大錢的地步,但是已經讓杜家二房看到了希望,一家人正是幹勁十足的時候。
看到杜河清和楊崢的時候,杜河浦還挺高興呢,也沒留意到這兩個人的臉色有什麼不對。還是杜小枝瞧見大伯和妹婿的臉色都不太好,心裡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兒似的。
杜河清張嘴就問:「小碗呢?」
「碗丫頭?」杜河浦一臉意外,顯然沒有想到他們是為了杜小碗而來,就道:「大早上跟小姐妹去逛廟會了,說是天黑之前回來?」
「哼!」杜河清冷哼一聲,「逛廟會?逛廟會逛到自己姐姐家裡去了?謊話連篇。」
楊崢冷眼瞧著,杜河浦是真的不知情。
「大哥,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小枝也在一旁道:「大伯,是不是小碗那孩子闖禍了?」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壞的打算了。
在杜小枝的印象中,杜小碗是個膽小善良的孩子,即便闖禍了,應該也不是大事。
「闖禍?」杜河清冷笑一聲,把杜小碗做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話畢,杜河浦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杜小枝白著一張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她……她怎麼這麼糊塗!」
李氏頭風發作,本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她年紀大了,即便有秦大夫的藥,恢復得也比往日慢了許多。
杜玉娘懷著三個孩子,杜家人怕她操心惦記,就把這消息壓下了。
杜河浦如今浪子回頭,李氏病了這事兒,自然也是埋不住他的,先前兩天,他還跟著著急上火來著,現在聽到小閨女做了這種事,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這……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楊崢道:「人還在我府里,二叔要是想知道前因後果,不如跟我一起過去問一問。」
杜河浦看了大女兒一眼,父女倆同時想著,看來非走一趟了。
父女二人寫了一張有事休息的條子貼在門上,關了鋪子跟著楊崢和杜河清回了杜家麵館。跟李氏,劉氏說了一聲,幾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一路疾馳向五岩鎮趕去。
到了楊家,才發現帽兒胡同附近皆是動工的,一打聽,才知道楊崢真真是大手筆,把這一片都買了下來,重新圈畫,要建一座大宅。
「你這是……」杜河清覺得自家姑爺的手筆,真是大得出奇。這麼大的房子,簡直可以稱為園子了,小兩口住得過來嗎?
楊崢像是看出了丈人的疑惑似的,只道:「玉娘腹中三個孩子呢,家裡人丁興旺,地方還是大點好。」
杜河浦十分羨慕,「大哥,侄女婿說得對啊!你說咱們這麼拼巴,為了啥呀,還不是希望……」
杜河清狠狠地瞪了杜河浦一眼,心想瞧瞧你生的敗家玩意兒,一共就生了四個孩子,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大概杜河浦自己也覺得沒臉了,當時就閉上了嘴巴,低著頭跟在杜河清身後,進了楊家院子。
杜玉娘剛睡醒不久,知道父親和叔叔,堂姐來了,便迎了出來。
杜小枝瞧見杜玉娘挺著的肚子,嚇得出了一身汗。她懷孕不到五個月,卻像平常婦人要臨盆時的模樣。她四肢纖細,更顯得肚子碩大無比,瞧著十分吃力,也難怪妹夫會如此動怒。
杜河清也嚇了一跳,到底是當爹的人,不好直接說什麼,只怪道:「你怎麼不歇著,碰著了可怎麼好。」
杜玉娘由流螢扶著,聲音略有疲憊地道:「女兒還好,爹,二叔,小枝姐,快進屋,外頭曬著呢!」
一行人進了西屋,各自落座。
杜河浦惴惴不安的開口,「玉娘,你爹把事情都跟我們說了一下,可是二叔實在不知情。小碗那丫頭只說是與小姐妹一道逛廟會,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她上你這兒來了。」
「玉娘,小碗做了糊塗事,理該受罰挨罵,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還是要問個明白啊!」杜小枝道:「我不是想替她開脫,只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
杜玉娘點了點頭,對于氏道:「把人帶上來吧!」
杜小碗這會兒,早就怕了。一見到杜河浦和杜小枝,就嗚嗚地哭了起來,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好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杜小枝壓著火氣,怒聲道:「你這死丫頭,撒謊誆騙我和爹,跑到玉娘這兒來說祖母的不是,你這丫頭,是不是皮癢了?到底怎麼回事?」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杜小碗如何能說出口,當下捂著臉哭,「你打死我吧!」
杜河浦的火氣騰騰的,他已經養出了一個不孝的兒子,一個不知道羞恥的女兒,若是這個小的再干下不忠不義之事,他可就真的沒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廢什麼話啊!你,你這丫頭,平時不聲不響的,今天敢這麼做,誰給你的膽子。」杜河浦額上的青筋都跳起來了。
楊崢和杜玉娘交換了一下眼神,夫妻二人都瞧得出來,這次的事,杜河浦是真的不知情。
杜小碗就是不說,不論別人怎麼問,她都是那一句話:你打死我吧!別的,便是一個字也沒有了。
杜河浦真是氣急了,當下脫掉腳上的鞋,劈頭蓋臉地朝杜小碗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