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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容人之量

2024-05-03 03:29:37 作者: 暖陽

  總算還知道問起要事,武陵王嘆了口氣,倒也沒有再多糾結,只把這些不滿全數咽下,談起正事道:「是這樣的,臣與勖王打過照面了,也打探過他的想法,勖王並非有意造反,而是時局所迫,若皇上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本王相信他還會是咱們大楚的第一將軍,大楚的邊防戰事離不開他,請皇上考慮考慮。」

  柳照明輕輕挑眉,道:「是勖王自己這麼跟您說的?」

  武陵王拱手,誠心道:「是本王看出來的,勖王本性不壞,就算是造反也有他的苦衷,他說了,皇上若是答應放那些隨他一起起義的將士們一條生路,他願意說服他們就此罷手,便清散回家。從此安分做他的閒散王爺,臣也覺得這是目前解決這場戰事最好的辦法,既能化干戈為玉帛,那些本就都是大楚的子民,皇上何樂而不為?」

  這的確是非常仁善的辦法,也是目前最好的談判方式了,只不過不止勖王不相信柳照明,就是柳照明也不相信勖王,他好不容易造反獲得而今的成績,怎會輕易放棄?這難道不是為了欺騙武陵王的一種手段?

  更何況,就算勖王說的是真,可他造反過便是造反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柳照明絕對忍不下一個有如此能力的人與自己共事,他可不想自己這個皇帝因為害怕戰爭就屈服於勖王的淫威,日後行事日日被他管制。

  至於勖王所言的,放過那些陪他一起造反的忤逆之徒,就更不可能了,這些人既然效忠與勖王,留著對柳照明來說遲早是個禍患,他是決不允許對自己不忠心的人的存在,總之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柳照明坐直了身軀,向前微傾,目光清冷,道:「苦衷?朕可沒看出他有什麼苦衷,這些話留著騙騙皇叔就是了,朕才不信,難不成皇叔覺得,此法可行?」

  武陵王拱手,道:「皇上,為了大楚蒼生著想,咱們應該給勖王一個機會,他縱然有錯,但也並非不可原諒,只要他能順利依照約定遣散這些人,便是功德一件,依臣看,此事就此作罷吧。」

  「作罷?」柳照明恍若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冷笑道:「皇叔所言未免太輕率了,若造反這等大事都能隨意作罷,那日後天下還有何律法可言,豈不人人皆可造反,如此朕這皇帝還當不當了!」

  武陵王皺眉,道:「依照皇上的意思,該如何呢?」

  柳照明大手一揮,道:「任何人膽敢造反,其罪當誅,唯有如此才能得以震懾天下!此事之事勖王影響頗大,朕就該來個殺雞儆猴,從重處罰,其他人才不敢步他的後塵,不止如此,那些隨他造反的人全都該殺,朕不需要這些心懷異心的人做我的臣民!」

  「皇上!」武陵王滿臉的難以置信。柳照明竟然狠辣小氣到這等地步,若是將這些人都殺了,那天下還是平和的天下麼?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只怕被他這麼一逼,所有人的反抗之心愈盛,那天下就該永無寧日了!

  柳照明見武陵王雖然沒有明說,但對自己一副無法認同的模樣,還暗含指責,他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的指指點點了,神色愈發冷淡,道:「怎麼,皇叔捨不得你那好侄兒的性命?」

  武陵王痛心道:「皇上,你們畢竟是親兄弟啊,況且照熙罪不至死,是大楚難得的將才,皇上不該因為他一時之錯就徹底放棄他。」

  「親兄弟」三個字讓柳照明猛地站起來,哈哈大笑道:「狗屁的親兄弟,他在決定起義造反的時候可有想過與我是親兄弟?他在今時今日頑抗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我們是親兄弟?將才,大楚除了他一個,難道就沒有別人了嗎?」

  「這……」

  「皇叔,身在這個位置上是沒有親情可言的,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無論如何我們都改變不了這一結局,他提出什麼解散眾人拯救天下的大話只有您才信,想騙過朕,做夢吧!」

  明明勖王誠心提出的建議,在柳照明這兒卻成了別有用心,武陵王看著已經有些被害妄想症的柳照明,只覺從內而外的透心涼,身為君王,卻沒有半分容人之心,還殘暴嗜血,意圖對自己的子民趕盡殺絕,這樣的君子,真的值得他們效忠嗎?

  武陵王惡寒四起,卻還帶著最後的一絲期望,道:「皇上難道完全不考慮本王的建議嗎?此舉於國於民都是大有裨益,皇上只要親自下了御令聖旨,勖王那邊,本王自會前去協商,保管不費一兵一卒,就平了這天下。」

  「那是不可能的!」柳照明可不信,他瞪著眼咬牙道:「柳照熙絕不會那麼好心放過我,他覬覦這個皇位許久了,你說他造反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將朕趕下來自己登基?皇叔,你莫讓他的柔懷政策蒙蔽了,他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啊!」

  若非今日回來,武陵王爺絕對以為勖王是真的為了那個位置,才造反忤逆柳照明,但而今他卻產生了懷疑,若是勖王想要皇位,大可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完全可以暗地裡使用陰謀將柳照明趕下來,再自己登位,而不是這般冒天下之大不違,甘受所有人的誤會,也要背水一戰!

  這只能說明一點,勖王不止對柳照明失望,對大楚這個腐朽的朝政更是失望,他想要將這個政權完全洗牌,重新打造更清明的大楚盛世。

  武陵王驀然想到想到他所言的,他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才造反,他是為了天下蒼生,更是為了大楚的百年基業不至於毀在柳照明這樣的人手裡,心中突然一陣撼動,看來或許是自己誤會勖王了。

  第一次,武陵王對自己忠於皇位的信念產生了動搖,或許勖王是對的,大楚這天下,也該換換血了。兩人同為先皇的孩兒,他不該偏幫任何一個,這天下向來也是能人居之,大位之上的人若不能給百姓謀福利,就是第一大禍害,或許他該仔細考量一番自己該怎麼做才是對大楚百姓最大的益處。

  武陵王拱手,道:「皇上息怒,本王相信照熙侄兒不是那樣的人,還請皇上給他個機會。」

  柳照明一甩袖,道:「皇叔不必多說,這事無需考慮,朕決不允許有人對皇位心存威脅,總之你只管帶兵打你的戰,等徹底打贏了,朕自有封賞。」

  武陵王哼笑了聲,心中對柳照明的失望愈盛,突然覺得跟這樣一個固執於皇位的人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便也不再留戀,拱手道:「既然皇上心意已決,本王也就不多說了,那本王便先告退了。」

  正好柳照明也懶得看武陵王這張自以為大義凌然的老臉,揮了揮手道:「好好好,朕也該休息了,皇叔退下吧。」

  武陵王道了聲是,行禮還未來得及退下,就見大殿之外突然進來一個衣裳單薄的美人,端著一個托盤往御案前走去。

  美人到了皇上的跟前,聲音溫柔如水,道:「皇上處置政務累了吧,臣妾特意燉了一碗冰糖燕窩粥來,這天熱酷暑的,這東西最是解暑清涼了。」

  接著便聽得柳照明春心蕩漾的聲音,笑道:「愛妃有心了,只是朕這會兒不想要這玩意敗火,不如愛妃親自幫朕去去這心頭之火,如何?」

  「皇上。」女子的嬌笑聲傳來,可以想像畫面是何等的不堪入目。

  只是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武陵王本避諱著的臉微微抬頭,猛然瞪眼,此時倚靠在柳照明懷中,端什麼冰糖燕窩而來的,可不就是先帝的嬪妃,當時的郁貴妃墨初郁麼?

  按規制,墨初郁是先帝的太妃,柳照明應當稱她一聲後母才對,她沒有子嗣,本當打發出宮或者給點封賞替皇上守靈的,卻不想他竟然與柳照明搞上了,這,這簡直道德淪喪,有辱斯文!

  才壓制下去的失望又變成一股惱怒,武陵王氣憤不已,道:「皇上,還請皇上記得臣之前的囑託,切莫因為女色而耽擱國事啊!」

  柳照明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皇叔你快走吧,記得早些發兵,將勖王捉拿歸案,朕等著皇叔的好消息。」

  「皇上!」眼前污穢的畫面,武陵王都不忍再看,只能遮著眼睛苦口婆心想勸解柳照明一番,但他完全不領情,還直接將他給無視了。武陵王又氣又惱,乾脆甩袖而去!

  舞姬伶人們又魚貫而入,絲竹歌舞再次響了起來,武陵王站在大殿之外,幾乎可以想像裡面是怎樣的一番奢靡墮落。他坐在大殿之外的階梯上,望著頭頂的月光,不覺流下一行老淚,喃喃道:「皇兄啊,你去的太早了,只怕怎麼也想不到你的兩個兒子會便成今朝這般吧,本王如今該怎麼辦,才能拯救大楚江山吶?」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滿眼淒涼的月色陪著他,武陵王坐了半宿,見裡頭絲竹依舊,歌舞昇平,不覺徹底寒了心,顫顫巍巍朝宮外走去。

  卻不想,一大早,武陵王還來不及睡個好覺,便被人吵醒了。

  外頭吵吵嚷嚷,小廝前來稟告說皇上召見,請王爺過去,武陵王一聽這話,趕忙起身整理儀容,此時應該是早朝時間,皇上召見,莫非他突然想通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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