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暴風雨前
2024-05-03 03:29:18
作者: 暖陽
韋攸蓮的眉梢不覺染上一股愁緒,也不知柳詢此遭是什麼目的,不過她對柳詢此番出手是心存感激的,今日若被明王得逞,勖王一旦被判死罪,那麼明王在整個朝廷之上,將無人可以抗衡,到時候他們母子的處境可想而知,他的陰謀就徹底達成了。
好在柳詢及時出現,阻止了這一陰謀,韋攸蓮暗自慶幸的同時,也默默記下了這一份恩情。只是此時的她絕對想不到,這份恩情會在一日之後變成他們的催命符吧。
彼時,另一方。
勖王從宮裡出來之後,也同樣的將自己關到了鶴鳴苑裡,今日之事與他而言大受打擊,好像一夕之間他便找不到自己所信仰的君臣朝綱了,更是疑惑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若非有人早有籌謀,那麼今日他這偷盜玉璽的罪名下來,必定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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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今日真的死了,又得到了什麼?因為這樣的罪責而死,指不定後人如何唾罵他呢。
想到今日的驚險,勖王就覺得自己的心有如針扎,他戎馬半生,為大楚立下汗馬功勞,也不是沒有經歷過生死之間,但從沒有哪一次,像今日這樣令他難受失望的,大楚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大楚了。
看來他是真的老了,也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爾虞我詐,也許是時候放下一切做點其他的事了吧,可嘆他這一生他都在為大楚活著,到最後卻發現自己活得如此的沒有價值,若還要為此丟了性命,那就真的太可笑了。
正沉思了,房門突然被推開,勖王嚇了一跳,卻見竟是許久不見的柳詢突然回來了。
勖王有些驚愕,道:「你怎在白日就回來了,可是出了何事?」
柳詢行了個禮,道:「也無甚要緊事,只是記掛這今早的情況回來看看,父王方才回府的時候我便來了,故而還未詳細聽探子回話。方才見父王似有苦惱,便現身問候一番。」
這突然的關心,竟讓勖王有些不知所措,他微愣後,擺擺手道:「本王無事,本王只是有些想不開而已,很快便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見勖王如此說,柳詢也不追問了,他也能理解勖王剛經歷一場污衊的心情,肯定沉重著吧。不過此事卻是不得不提及的,他道:「那兒臣也不多說了,只盼父王為了大局能儘早調整心情,對了,父王,您覺得從皇宮出來後,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勖王抬眸見他神色如此嚴肅,挑眉道:「怎麼了,有什麼緊急的情況嗎?」
柳詢搖頭,道:「那倒沒有,目前一切還在掌控之中,想來父王平安回府,今早的事明王是沒有得逞了,只是我這眼皮子跳的厲害,心下有些不安,好像要出大事似的,總覺得此事並沒有這麼容易結束,父王可否敘述一番當時的情形呢?」
勖王一驚,道:「你如何知道明王……」說到一半,就猛然反應過來了,道:「那個給皇上送去玉璽的人就是你?」
柳詢也不藏著,點頭道:「是的,昨夜我捉到了一個明王府的探子,在給那位李雙大人送什麼消息,我半路截了下來,才知他們意欲那玉璽的事陷害您,故而傳信與皇上設計了這麼一出欲擒故縱,讓他們自露馬腳。」
原來一直暗中幫助自己的就是兒子啊,勖王深感欣慰的同時也覺得慶幸,還好有柳詢的籌謀他才能免遭橫禍,今日御林軍首領拿著那個托盤的時候他可真嚇了一跳,若那裡頭的是真的玉璽,那他這個勖王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勖王坐正了,嘆道道:「還好,平安無虞,皇上在關鍵時刻拿出了真正的玉璽,救了本王一命。否則本王今日的處境便懸了,讓他們的陰謀落空是慶幸的事,不過李雙大人被十七給殺了。」
「李雙被殺了?」柳詢有些微微訝異,他並未聽到任何關於李雙被問罪的消息,也沒有任何的審判,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就無端被殺了呢?
勖王點點頭,道:「被殺了,就在大殿之上,十七親自下的手,太后為了朝政安定,不得不忍下此事,還讓我等改口說李雙是畏罪自殺,說起這事來我便有些不爽,這個柳照明,是越來越過分了!」
說著,勖王不悅的錘了一把自己身前的桌子,滿臉的肅穆,好像對明王的不爽,又好像對太后這番態度的失望,更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鬱悶。
原來如此,看來明王是忍不住了,柳詢皺著眉道:「明王的忍耐差不多到頭了,如今已經到了他將發難的時候,他會親自動手說明也是被逼急了,李雙的死,將讓整個朝廷的人都懼於他的威懾,皇上的處境也愈發艱難,如此一來,只怕不日他便要破釜沉舟的進行最後一步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此時想到明王那囂張的模樣,勖王也知柳詢所言是真的,他的這個弟弟,真的要不過一切開始為皇位瘋狂了。
勖王呸了聲。道:「他是狼子野心,但真當我們都是死的任他宰割嗎?皇上和韋貴妃懼於他的威壓不敢拿他如何,我卻是不怕的,只要有人敢危害大楚江山,我第一個不放過!」
果真是豪氣萬丈的沙場將士,說話直爽大膽,柳詢一笑,眼中卻盛滿了憂慮,道:「話雖如此,但明王若真動手,咱們還是莫要與他對上的好,兒臣擔心,既然他已經對您出手了,就不會善罷甘休,只怕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父王,您得多留心些,莫要再給別人可乘之機了。」
勖王很想說一句什麼話來反駁柳詢的話,說他小看他,可想到今日這偷盜玉璽之冤,他便說不出話來,他防得再多,不也被有心人設計陷害嗎?如今再想當時的情況,這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啊,若非太過了解自己,李雙怎會一步步謀劃著名陷害,刺激自己說出同意搜查勖王府的話。
看來,在有心人的面前,所有的理智並不能蓋過習慣和對手對自己的了解。這個認知讓勖王不覺有些頹喪,他怎麼就沒控制住脾氣,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呢。
柳詢見勖王突然沉默,少不得有些同情,勖王雖是一方親王,對宮中的陰謀也不是頭一天知道,但他常年與邊關將士為伍,接觸的多為耿直口快之人,遇到這樣的陰謀難免被人套路其中,為人魚肉。
不過,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柳詢嘆了口氣,道:「這事過去便罷,既然太后選擇了這種法子解決,父王也不必太糾結了,否則太后難做,父王你日後更得罪人。您說呢?」
勖王虎目一瞪,頓時不悅道:「我是那種怕得罪人的人嗎?明王不對就是不對,我絕不會如同那些人那般不僅無視他的罪行還同流合污的,若是那樣的話,大楚的天下就完了!」
這個老頭,脾氣還挺倔,柳詢滿是無奈道:「好好好,就您的正義之心最為寬廣行了吧,您是大楚第一勇士,卻並不適合朝廷爭鬥。父王早該知道自己的短處才是。」
「臭小子,竟敢嘲笑你父王!」勖王有些氣惱,即便柳詢所言是對的,但被他這麼說出來,他這個做父王的面子往哪擱?
柳詢趕忙道:「口誤,口誤,兒子是說您英明神武呢,父王就不要在這種小事上糾結了,您還是快說說當時的情況如何吧,保不齊這當中,明王就暗自布下陷阱也未可知。眼下敵眾我寡,最好能提前知道他的預謀,我們才能儘早預防啊。」
真的到這麼嚴峻的地步了嗎?勖王看著柳詢幽深的眼眸,哼了聲後,也不敢耽擱,忙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敘述完。
哪怕已經平復了這種義憤填膺的心情,可跳出來再說一遍,勖王還是感到憤憤不平,說完了之後,他哼了聲,道:「你說十七是不是很過分,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面說殺人就殺人,他到底將皇上的顏面置於何地,一個親王就如此囂張,皇上還好好的站在皇位之上呢,他如何能如此目無法紀!」
柳詢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事上,聽得勖王的複述,他能理解勖王的心情,可是他對明王的話更是感到忌憚,柳詢皺著眉面色嚴肅道:「您方才說,明王曾有言,讓您別想著替皇上母子籌謀了,小皇帝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還不如替你自己兒子考慮,是這樣說的嗎?」
勖王不知柳詢為何單單對這句話比較敏感,想了想,確定道:「明王確實是這麼說的,他的原話是『「四哥就別想著替那對母子籌謀了,小皇帝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你又何必費那個心神呢,與其如此,還不如替你那兒子考慮考慮。』怎麼了,這話有問題?」
柳詢面色一變,道:「不好!」
勖王被這句不好嚇了一跳,趕忙道:「怎麼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這句話暗藏玄機?」
顧不得說許多,柳詢拉著勖王往外走,邊走邊吩咐暗衛去準備馬車,他急急道:「這句話就是暗藏玄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王已經亟不可待的準備動手了,所以父王此刻不管用什麼緣由,一定要想法子進宮守著皇上,不然他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