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局中棋
2024-05-03 03:27:43
作者: 暖陽
她故意借著謝雲鈺被擄走的時候,易容成她的模樣,錯開柳詢在謝柳軒的時間,避開謝雲鈺熟悉的人站在謝柳軒之外,讓前來尋求柳詢幫助的李大叔帶她順利回到李家,正式頂替謝雲鈺的位置。
她觀察過了,原本與謝雲鈺同在的紅棉被安置在了謝柳軒,並未與她同嫁,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也才方派來兩日而已,對謝雲鈺並不熟悉,而李大叔和李嬸因為對謝雲鈺的包容而無底線寵愛,她說什麼他們都會相信,所以她的頂替完全有瞞天過海的可能。
卻不想,一切還是出了紕漏,瞧柳詢這樣說,怕是早就發現自己不是謝雲鈺了,可她昨夜才入的李家,之後與柳詢從未見面,今日更是一句話也未說,他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柳詢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的易容之術爐火純青,不會被任何人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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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月道:「成王敗寇,而今被世子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狡辯的,但求死個明白。」
柳詢冷哼了聲,也不藏著,直言道:「我柳詢雖沒有大才,但能在短短三年建立鳳陽宮殺手帝國,你當真以為我什麼手段都沒有嗎?特別是這樣的時刻,謝柳軒和李家自然都在我的層層保護之下。」
緋月眸光閃了閃,倒是低估了柳詢的能力。
柳詢接著道:「你徘徊在謝柳軒附近,我一早便發現了,只是我見你未有動作,便也也沒打草驚蛇,當然,青岑那邊她的一言一行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卻不想這沐浴的功夫,我的人一閃神,就被別人擄了去。」
「正巧那會兒,我接到你給我的傳信,倒是我掉以輕心了,不知你竟會與他們的人合作,想必你便是趁著我去找你的空檔易容成青岑的模樣,騙過乾爹進入李家的吧。」
「之後,青岑的侍女來稟告說你不同尋常,她懷疑你有問題,極有可能是旁人易容二來,那時候我便想到了你,西域聖教聖女,易容術爐火純青。當然了,或許你也有可能找別人代替,但這個人一定也與你有關,今日是我與青岑好不容易等到的婚期,我當然不能錯過,所以便將計就計。」
「呵,之後你便知道了,順利讓你嫁入謝柳軒也只是我的一項計策,這麼好的機會,既能替青岑完成這個儀式,又能不費吹灰之力抓住你,也是一舉兩得。」
緋月一聽這話,閉眼道:「世子聰慧,本以為能瞞天過海呢,卻不想原來我的一切動作都在世子掌控之中,我認輸了。」
柳詢輕哼,道:「你太自負了,即便碰不上與敏秋相熟的人,但跟她處過哪怕一兩日,都該看出她的人品來,你的易容之術天下無雙。但是只易容得了別人的音容相貌,卻易容不了別人的品相眼神和為人處世,所以即便她與人相處只有短短一日,你也是破綻,這便是你的失敗之處。」
緋月唇角微揚,不可置否,不知是對柳詢這般細緻的欣賞,還是對他自己失敗的羞愧。
柳詢看了她一眼,接著道:「當然了,也不能說你失敗,你這替代的銜接已經很完美了,瞞過一般人也是可以,你既知道他們會在那個時刻動手,應當對他們的計劃也有所了解才是,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告訴了你這麼多,我無非是想知道,青岑去哪兒?」
說罷,怕緋月有顧慮,柳詢又道:「緋月姑娘若是識趣,還請言明,你我雖立場不同,但今日這齣,一定不是韋貴妃的意思,就當最後的情分,我可以不將此事告訴韋貴妃,但你也不能騙我。」
事到如今,緋月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她嘆道:「不錯,我是知道了他們要在昨晚擄走謝雲鈺的事,故而等在外頭伺機而動,可謝雲鈺去哪兒了,我卻是不知。」
柳詢不信,道:「那你是從何得知他們得手了的?」
緋月道:「我也不知,有人在那個時刻給我射了一張紙條,紙條指示我在那個時刻將你騙出謝柳軒,易容成謝雲鈺的模樣,便可順利在李家出嫁。這對我來說,是個接近你最千載難逢的機會,又沒有什麼損失,我當然毫不猶豫照做了。」
柳詢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被人安排其中用來混淆我們的棋子?」
緋月攤了攤手,道:「我很想說不是,但這事就是這麼個結果,我們被人算計其中了,想必對方連你會讓我撐到成婚的反應都算計好了吧,看來他們的計劃很成功。」
「不好!」柳詢神色驟冷,他倒是沒想到這個,這根本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擄劫,對方若是猜測到了他的心思,那他打著讓緋月幫謝雲鈺進行婚事禮數的主意就正中人家下懷了,耽擱了這麼久的功夫,不就等於給了對方時機陷害謝雲鈺麼?
反應過來的柳詢迅速轉身,對身後暗衛吩咐道:「看好她,沒我的允許不許讓她接近任何人,記住,任何人!」
說罷,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緋月見他這般,不甘的朝他背影喊道:「世子,我對你的心意和謝雲鈺是一樣的啊,你既已娶了我,就不能忘了謝雲鈺我們好好過日子嗎?」
柳詢身形一頓,冷聲道:「不能,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沒人能夠取代,任何人都不行。」
因為這句話,緋月就哭了,她哭喊著道:「可是你我心裡都有猜測,這次下手的人是誰,只怕你這會兒前去,已經什麼都晚了!」
柳詢咬了咬牙,道:「不,不會的,青岑一定在等著我去救她,他若敢動她半根汗毛,我必踏平整個京城!」
緋月不甘心道:「若是真晚了,又當如何?」
柳詢仰頭,掩去心中的情緒,道:「那我便將與此事有關的一干人全數剁了餵狗!至於青岑,她永遠是我心裡聖潔的白月光,永遠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詢滿身散發著森冷的戾氣,讓人無端覺得敬服,好像他說的不是大話,一定能做到似的,柳詢說完,不再留戀,吩咐了暗衛去給他準備快馬,便風一般的消失在了原處。
緋月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癱坐在地上奔潰大哭,她輸了,她徹底輸了,只因她不是謝雲鈺,所以她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好不容易心儀的人,心裡裝著別人,這便是她的宿命?
事到如今,她再傷心也無人問津,對謝雲鈺除了嫉妒,還隱隱生出一絲悲涼來,她自嘲的笑了笑,道:「緋月啊緋月,你裙下之臣無數,怎麼就偏偏想不開要為一個人守身如玉呢,這世間不好玩嗎?俊美公子只有他一個嗎?你為何獨獨為他痴心?」
無人回答,緋月又哭又笑,這聲音在院子的深處顯得格外詭異,卻沒有人再關注。
柳詢急火火的從謝柳軒出來,就往京城趕去,他雖然可以放那大話,心裡卻有些懊惱,真不該為了早日與謝雲鈺的名正言順,而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拯救謝雲鈺,即便有人跟蹤,他也不該掉以輕心才是,也不知她如今如何了,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才好!
向來運籌帷幄的柳詢,騎在馬上不覺紅了眼眶,謝雲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他與她空有夫妻名分又有什麼用,他要的,是永遠與她在一起啊。
快馬行至半路,有人踏風而來,為首的一見柳詢便拜倒道:「主子!」
柳詢拉停了馬蹄,神色冷肅,聲音中卻隱含著急道:「怎麼樣了?」
那名首領萬分慚愧,道:「主子,屬下無能,本來跟得好好的,可是離開了雲州之後,下關那邊突然出現了兩伙人混戰,屬下怕打草驚蛇就沒出手,沒想到卻將世子妃跟丟了,請主子降罪!」
跟丟了?柳詢聽得這話,只覺呼吸驟然一緊,他深深的擰著眉毛,心下愈發不安了。
之所以能安下心成婚,除了料定緋月不會逃跑,可以李代桃僵之外,還因為他派了最信任的手下追查謝雲鈺的下落,他們本已經找到擄走謝雲鈺的人了,按暗影衛的實力,應該不會讓人輕易逃走才對,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連他最得意的暗影衛也能避得過。
如此,事情就難辦了,暗影衛中各個都是好手,除了功夫,追蹤術也是一流,不出意外自能護得謝雲鈺周旋,卻不想他的一個猶疑,沒有及時下令他們救回謝雲鈺,反而讓對方將謝雲鈺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連暗影衛都避得過的,想必不是凡人,柳詢忍不住咒罵了一聲「該死」整個人的臉色霎時黑暗了下來。
一種事情超處掌控的感覺在胸口四下蔓延開來,柳詢按捺著心頭的不安,冷冷的道了聲:「加緊追查,儘早給我答覆,若是世子妃有什麼三長兩短,領罰!」
鳳陽宮的刑罰是出了名的嚴苛,幾乎可以說是煉獄,那首領一聽領罰,身形驟然一抖,不敢耽擱,肅穆的道了聲是,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柳詢狠狠的拍了馬屁股一鞭,馬兒受驚嘶鳴一聲,便瘋了似的朝前衝去,柳詢在馬背上穩當的坐著,他心中著急不已,卻對此感到無力,只能暗自沉聲道:「青岑,青岑,你千萬不要有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