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多災多難
2024-05-03 03:12:11
作者: 暖陽
柳詢暗道不好,這才見那門上不知被誰架著一盆冷水,只留下小小一道縫隙,若是謝雲鈺就這麼進來,一定會被潑成落湯雞的,這些女學子也太大膽了,竟然對夫子如此不敬!
眼見著謝雲鈺就要進來了,柳詢一陣緊張,額上都快冒出冷汗來,他現在是一個儒弱公子的形象,斷不能在此時使用輕功將盆子踢開的,眼見著謝雲鈺就要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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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之際,柳詢剛想喊出聲,卻見謝雲鈺在推門的瞬間,一個鵝黃色的身影突然縱身一躍,一個漂亮的凌空,那盆水就被她穩穩地端了下來,放在一旁後,又快速的坐回座位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姿態輕盈。
謝雲鈺恰巧這時進來,見許多女學子都面色不渝的盯著南宮皓月看,頓時不解道:「怎麼了?南宮女郎那兒不舒服嗎?」
南宮皓月搖搖頭,沒有說話,雖說她想刁難於謝雲鈺,讓她難堪,可也不屑用這種低級的辦法,方才她的舉動不過是自己恰巧見了這一幕,下意識的行為而已,現在看著始作俑者對自己露出的不善,她聳聳肩,倒也無所畏懼。
那放水的女郎見謝雲鈺這麼輕易的就躲過了第一重障礙,她滿是怨恨的看著南宮皓月,但懼於方才她那利落的身手也不敢說什麼,這才知南宮皓月是個能文能武的。
倒是柳詢,十分感激的看了南宮皓月一眼,沒想到關鍵時刻,竟是靠她出手相救。
謝雲鈺見南宮皓月沒有多說,也只當這事就此揭過了,她走到夫子之位上,對眾學子道:「好了,上堂吧,昨日所學的內容可都記住了?都來,給我讀一下。」
那坐在第一位的柳詢率先拿著書籍上前去讓讓謝雲鈺點讀,謝雲鈺剛想拿出那點書用的棒子,卻發現找遍了夫子之位也沒有看到,這讓她不免有點著急。
柳詢見了,心中陡然明白了,看來今日這些事,都是學子們故意給謝雲鈺難堪呢,他倒是知道這當中不少人心儀王遜之的,難道是因為昨日王夫人對謝雲鈺的態度,讓這些女郎們惱羞成怒不顧師生情分了?
柳詢道:「夫子不用找了,明日再補上吧。咱們今日就當溫習昨日的內容好了。」
謝雲鈺疑惑的看向柳詢,看他似有話說,便有些明白了,看來這是故意有人整她呢,呵,這些個冥頑不教的女郎們,真以為將她的點書棒子藏起來,她就毫無辦法了?
謝雲鈺道:「好,便依柳公子所言吧,眾位一會兒都上來,將昨日所教的內容一一朗誦一番,就當是溫故知新了。」
那藏了點書棒子的閆雪雲自然不服,她道:「夫子不是說今日事今日畢麼?為何今天不傳授新課,反而要溫故?」
謝雲鈺見閆雪雲出聲,頓時知道這事是誰幹的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既然閆女郎覺得你已將昨日所講的內容牢記於心,又何懼我的提問?」
閆雪雲噎了噎,卻是不服氣道:「夫子好口才,莫不是找不著點書棒子怕出醜,才讓我們都複習?」
此話一出,滿堂的學子都奇怪的看向謝雲鈺,看著咄咄逼人的閆雪雲,大有不讓她出醜就不罷休的意味,謝雲鈺卻是笑也不笑了,突然滿臉嚴肅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難得倒我?我告訴你,就算我不用點書棒,我一樣能正常上課。」
閆雪雲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斜著嘴笑道:「夫子好大口氣,那你倒是說說,昨日,我的課時講到哪兒了?」
謝雲鈺也不惱,她別有深意道:「若我說得出,閆女郎又當如何?」
閆雪雲可不相信紅鸞院這麼多的學子,謝雲鈺能全數記清每個人的課時,要知道,眾人的進度是不一樣的,有的還在習字,有的已經再品鑑詩文了,而且,女學涵蓋廣闊,有好幾本書同時在課,只有學子們自己才知道昨日自己上到了哪裡,背到了哪裡。
作為夫子的謝雲鈺,不過是看一遍,然後給學子講解一遍罷了,不通的學子拿這不同的書籍讀到不同的地方,向她提問,這樣了她還能記得住,那她簡直就是有如天人過目不忘了!
所以,閆雪雲大手一揮,道:「不可能,若是夫子真的記得我昨日所學,那我閆雪雲便自覺打掃紅鸞院一月,從此用心讀書,絕不找夫子麻煩。」
看著閆雪雲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立下誓言,謝雲鈺目光熠熠道:「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閆雪雲道:「絕不反悔,夫子說吧。」
每日所講的內容,都會由夫子用點書棒做下標記,一頭粗一頭細,兩頭都有一個圓圈。用它戳上印泥,往書中斷句的地方一蓋,就是一個圓圈,表示句讀。所以,也不怕閆雪雲耍賴,當然,為了公平起見,閆雪雲自覺的將自己的書雙手奉上。
謝雲鈺見她如此篤定出醜的一定是自己,她道:「閆女郎昨日應當學到《論語》第三課,八佾,主講孔聖人談論禮樂。我說得可對?」
閆雪雲聽得這話,臉刷的一下就變白了,扶著案幾顫抖著道:「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多人呢,為何你偏偏記得住我的課時?」
就連其他人,看向閆雪雲的表現,都對謝雲鈺超乎常人的記憶力感到吃驚,看來她年紀輕輕就能被特聘為紅鸞院掌教不是沒有道理的。
謝雲鈺微微一笑,道:「《論語》共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其中記錄孔聖人與弟子及當時之人談論之語約四百四十四章,記孔門弟子相互之間談論之語四十八章。不過是學堂的入門之作,六歲小兒就已開始研讀,眾位可得加油了。」
閆雪雲聽了又是臉色一白,這是說她連六歲小兒都不如嗎?她好歹也是侍郎員外女郎,竟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還在讀這學問入門之作,頓時只感覺,謝雲鈺這是在羞辱她呢。
可是再不服氣,閆雪雲也得認輸啊,她低聲道:「夫子高才,雪雲佩服。」
謝雲鈺看著再沒了方才囂張模樣的閆雪雲,道:「看樣子,我說對了,這樣便好,閆女郎可要記得自己方才承諾過之事啊。」
閆雪雲只覺周遭的學子們像是都在笑話自己一樣,他將頭埋得更低了,身子陷在蒲團上,再也不敢出聲。
看樣子,在學問上,是沒法難得倒謝雲鈺了,眾人竊竊私語,都對謝雲鈺表現出的超長記憶力所折服,甚至連論語多少章多少節講什麼都數過,那些讀過論語的學子都十分驚詫,自己竟然完全沒在意過這些細節。
也讓不少人疑惑,謝夫子這樣的才華學識早該名聲遠揚才對,為何很少人聽過她的名號?
無怪乎他們疑問,謝雲鈺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可不是白得的,就算如今她被迫隱姓埋名,也阻止不了她的閃閃發光。
這麼一番下來,眾人再也不敢多說,都靜下了心,儘量溫習功課,以求能像謝雲鈺一般,出口既是學問來。
謝雲鈺聽著眾學子的朗朗讀書聲,心下一松,還好還好,昨日那閆雪雲心不在焉,她特意多教了了幾遍,又只是論語,所以才記得住,要真讓她教考那些四書五經里的學子教到了那句,還真是有些難題。
可點書棒到底去了哪裡?
謝雲鈺一邊留意著眾學子,一邊自己拿了本書,在學堂上便看邊走著,時不時眼神瞟向四周,這種東西是不會被帶出學堂的,也不可能被藏到書案上,不然可就是不敬夫子之嫌了,所以只會在哪個角落。
突然,她看到牆角帷布下,一個漆黑的小東西,雖然只露出一個角,但還是讓他找著了,謝雲鈺一笑,剛想去拿,卻猛然覺得腹中一痛,有如五味翻滾,很想去茅廁。
謝雲鈺對著學子們道:「你們先溫習著,我出去一下。」
謝雲鈺的話一落,那廂的閆雪雲和言歡便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看好戲的意味。
所以,等謝雲鈺一走,閆雪雲的跟班黃鶯便道:「眾位,眾位,你們可知夫子突然離開所為何事嗎?」
這話一出,立刻引得那些喜好八卦的女郎們一通疑問,黃鶯見眾人的注意力已經被她吸引了過來,這才洋洋得意道:「哈,咱們現在去茅廁,一準能找到她,我猜,夫子這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了,咱們現在可以想幹嘛便幹嘛了。」
黃鶯女郎的聲音不小,還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柳詢聽了皺了皺眉,難道她們還有別的針對謝雲鈺的計劃不成?
惠安公主立刻站起來,難以置信道:「你們。你們是不是對謝夫子做了什麼?」
見惠安如此維護謝雲鈺,那黃鶯不高興的站起來,緩步走到惠安面前,嘲諷道:「什麼謝夫子謝夫子的,柳惠安,我可告訴你,莫要壞我們好事,否則,我讓你在這書院待不下去!」
堂堂公主之尊受到如此輕視和挑釁,惠安公主自是不願低頭,她一下站起來,亦是不服輸道:「待不下去?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待不下去?我好怕哦,這書院你家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