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西域聖教
2024-05-03 03:11:39
作者: 暖陽
柳詢神色微沉的打開那張紙條,一看,頓時忍不住氣血翻湧,忙扶著桌子穩住了身形。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覺得胸口那一絲窒息感下去了些。
他想了想,又將紙條快速的揉做一團,在一旁的油燈中點燃,定定的盯著那紙條,看著火舌將紙條燃盡,他才覺得好受了些。
在偏房的劉橋聽到了動靜,忙敲了敲他的門,道:「公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柳詢悶聲道:「無事,你睡吧。」
劉橋應了聲,便退下了,可柳詢的心中卻再也平靜不了,躺回了床榻愣愣的看著灰白的帳頂,紙條上那:鳳陽宮主,別來無恙,幾個大字縈繞在他的心頭。
是誰?誰知道了他的體內住著另一個人的事?他送出這封信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震懾他近日所做之事,還是為了向他提出威脅,抑或是挑戰?
不管是何種目的,對於柳詢來說都不是好事,他有雙重身份這事,除了王遜之是其中的知情人外,甚至連太后和勖王都以為他只是得了什麼病症常說胡話,身子有些虛而已,根本不知道世上的鳳陽王正是他這個人人口中溫吞怯懦的勖王嫡子。
這封信能這麼順利的送到了他手上,想必對法勢力不小,竟然能在他的重重偽裝之下,還抽絲剝繭的確認他就是鳳陽王,依照對方的口氣,看來是來者不善啊,這怎麼能不引起他的戒備之心?
不過,對方只是送出了這封信後,並未有動作,既然是有仇的,那又為何不出來一戰?難道是為了利用他這鳳陽王的身份做什麼?柳詢百思不得其解,想必是在什麼陰暗處等著機會懲罰自己呢。
可著急也急不來,柳詢索性將這事放在了一邊不再去想,閉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可是,這一覺卻睡得極不安穩,柳詢仿佛做了個夢,夢裡又回到了他母妃被陷害的當晚,那個帶著鬼面面具的殺手,他森森的笑意,還有一旁那個女人,她放肆的得意。小小的他縮在那個留了一條縫的柜子中,親眼看著他們是怎麼將自己的母親折磨致死的場景。
那種絕望與孤獨的感覺在此涌了上來,就好像有人捏著他的喉嚨,讓他不能呼吸也不能喊叫,他奮力的捂著嘴,看著母親死不瞑目的模樣,柳詢只覺恍若置身冰窖,周身都是滿滿的寒意,就在這時,他猛然大叫一聲,醒了。
柳詢已經很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他摸了摸額頭,才發現竟然在夢中已經滿頭大汗,因著這聲大叫,劉橋一個箭步沖了進來,還有果子,亦是著急的起身道:「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柳詢搖了搖頭,只覺口乾舌燥,果子見了,連忙拿過茶壺倒了杯水遞給柳詢,柳詢喝了水,這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些。
果子擔憂道:「公子可是做噩夢了?」
柳詢蒼白著臉,道:「是啊。已經很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也不知今日怎麼,總覺得頭昏昏沉沉。」
劉橋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皺眉,突然,他敏銳的對著空氣嗅了嗅,道:「公子此前,可有焚燒什麼東西?」
柳詢一驚,他此前可不就焚燒了那一張紙條嗎,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說法不成?
柳詢這才隱隱記起,方才焚燒紙條的時候,確實有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面而來,可當時的他只沉浸在這紙條所寫的內容裡頭,根本無暇去想這些,現在想來,不免讓他心驚,對方果真是用心叵測。
他忙將方才有人偷襲入房間,便給他射了這張紙條的事告知劉橋,道:「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了,怪我,方才沒有給你看看便給焚燒了。」
劉橋皺眉道:「依公子所言,那人知道了公子的身份,那公子豈不危矣?」
柳詢搖了搖頭,道:「敵在暗我在明,形勢對我們不利,但也沒有到危險的地步,我猜,對方這麼做只是想震懾我一番,這是在警告,若我再苦苦相逼,那他們也就不客氣了。」
「可公子對付的人只有胡側妃一家,那……這麼說來,那人是胡家請來的?」果子道。
柳詢垂眸,自顧搖了搖頭,道:「胡家,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想必我是無形中得罪了什麼人了。抑或是鳳陽王,得罪了什麼人。劉橋,你可認得這空氣中的味道?」
果子連忙伸長了脖子聞了聞,卻是什麼也沒有,他滿是緊張的看向劉橋道:「劉總管,為何我聞不出公子焚燒了東西啊?」
劉橋道:「想必那紙條上便是塗了從西域而來的迷幻香了。」
「迷幻香?」
「對。」劉橋道:「此香十分隱秘,可用在書信或者任何能讓人接觸到的地方。但有香必有氣,有氣就會讓人懷疑,所以這香一般都是用作攻心之上,平常吸一點也算不得什麼,只是有些頭暈幻聽罷了,若是遇火,則香氣更甚,便會讓人出現幻覺,有如進入另一個世界。」
果子一陣著急道:「那公子豈不是?劉總管,劉總管你可有解法啊?」
劉橋安撫的拍了拍果子的手,道:「果子兄弟別擔心,好在公子吸入的並不多,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不過,這事也給我們敲響了個警鐘,想必有人暗中盯著咱們呢。」
柳詢勾了勾唇道:「西域來的嗎?看來近日跟西域扯上關係的事還真不少,小小一個魔教,竟敢在我頭上動土。真當我是泥捏的嗎?」
劉橋看著方才柳詢喝茶的瓷杯在他的手中變成了粉末,他忙低下了頭,道:「公子,我們可要收點利息?」
柳詢搖搖頭道:「暫且不必理會他們,我怕他們已經知道了我是鳳陽王的事,會再生事端,不過,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劉橋,替我加派人手,盯著那西域聖教,看看他們與什麼人往來,若是我的身份一旦泄露,對我們不利,咱也也好早做防範。」
劉橋道了聲是。
柳詢又道:「還有,現在起在我們四周安插一些我們的人吧,既然對方已經找上門了,咱們可不能讓這樣的事再出現第二次。」
劉橋拱手:「是屬下疏忽了,屬下即刻去辦。」
翌日,一夜沒睡的柳詢剛想補個覺,就聽到外頭果子的聲音,像是與誰在爭執推脫。
柳詢已經醒了,乾脆披著衣裳起來,道:「果子,誰啊?」
果子還未應聲,門口便闖進來了一位身穿鵝黃色衣裳的嬌美女子,女子滿臉歡喜的進來,卻見柳詢衣衫不整的模樣,頓時羞紅了臉。
果子這才探出頭,有些著急道:「南宮姑娘非要進來,我都說了公子還未起身,她卻偏不信。」
果子的話,大有委屈的意味,柳詢知道他是顧忌對方是平國公府的女郎,不敢無禮,可南宮皓月這冒失的行徑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失禮。
南宮皓月連忙行了個禮,紅著臉背過聲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果子說柳公子還未起身,平日柳公子從未賴床,便想著他騙我。這才……」
柳詢收拾著身上的衣裳,淡淡道:「南宮女郎有什麼事嗎?」
南宮皓月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從身後小心翼翼的端出一個食盒,獻寶般嬌羞道:「這是小女子親手做的點心,還請柳公子嘗一嘗。」
一早就為了盒點心這麼吵醒公子?果子簡直要無語了,他憤憤不平道:「公子什麼樣的點心沒吃過,需要這麼一大早送來嗎?」
果子此話一出,南宮皓月的臉色頓時僵了僵,她看鳳鳴書院中的食物都是雲州人的口味,便想念京城裡的食物,又想也許惠安公主和柳公子可能也吃不慣此地的飯菜,為此今日一大早便到書院的廚房,讓自己帶來的婆子教自己做點心。
這是她第一次下廚,這不才做好,腦中滿心歡喜的只想著一定要給柳公子嘗一嘗,竟沒想到這些。
柳詢看著南宮皓月僵在臉上的笑容,忙低聲斥責了果子一聲,道:「果子,休得胡言亂語。」
果子嘟喃了聲,不敢再多說了。
柳詢在屏風後穿戴整齊了,這才出來,接過南宮皓月的食盒,誠懇道:「有勞南宮女郎惦記,多謝了。」
南宮皓月見他接過,這才重新揚起笑臉來,滿是期待道:「你快嘗嘗。可好吃了。」
柳詢尷尬道:「這,容我先淨個面。」
南宮皓月囧了窘,發現自己還真是太心急了,柳詢剛起,還未洗漱呢,便讓人吃點心,實在是有些胡攪蠻纏了。她連忙道:「不,不著急,柳公子你先忙,我便先走了,記得一定要吃啊。」
見柳詢點點頭,南宮皓月這才一臉滿足的走了。
柳詢將食盒放在一旁,轉身去洗漱了,果子見了,道:「公子,那南宮姑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你看看,這藉故送東西送吃的,都第幾回了,每次都把果子當空氣,非要親自交給公子。」
柳詢輕笑道:「可是覺得你每次都欺瞞於她,她乾脆不信任你了?」
果子不滿的噘著嘴道:「那也是她胡攪蠻纏,老是拿這種小事來煩擾公子,偏偏公子還次次對人家笑臉相迎,她自然更愛來了。」
柳詢無奈的搖搖頭,道:「人家好心送的,不吃終歸不好。」
「什麼不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