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聖旨到
2024-05-03 03:11:31
作者: 暖陽
惠安公主說罷,便站了起來,氣鼓鼓的往外走,脾氣來得莫名其妙,柳詢見她這般,道:「姑姑,這是你最喜歡的醬燒鴨,還沒吃完呢?」
惠安公主道:「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柳詢無奈的聳聳肩,道:「那咱們也只能先回去了,南宮姑娘你……」
南宮皓月連忙道:「我便也跟你們一道回去吧,書院還有些東西需要整理。」
柳詢點點頭,三人便跟在惠安公主的身後離開了雲來客棧,朝鳳鳴書院而去。
而此時,雲州城另一頭的謝家,正醞釀著一場大戰。
謝雲鈺獨自在書院躲了幾天,謝天明就生氣了幾天,可生氣歸生氣,他尋不著人也是沒有辦法,但是今早,皇上的聖旨便下來了,謝天明尋了一圈,見謝逸昕也不見了,更是氣沖沖的對謝家的下人道:「還不快將謝雲鈺這個孽女給我找來,不,她不回來的話,綁也得給我綁了!」
謝家的下人不敢造次,連忙慌慌張張的就去找謝雲鈺了,這不,謝雲鈺好不容易從謝家將謝逸昕帶了出來,結果接完了惠安公主她們後,又被謝家的下人找到,一聽說謝天明發了好一通脾氣,那宣旨的人還等在謝家,便也不敢耽擱的立馬就回去了。
可是,才到家門口,謝雲鈺便聽到了裡頭謝天明氣急敗壞的謾罵聲,道:「這個孽女,孽女,她有什麼資格做女夫子,簡直荒唐,可笑,太可笑了!」
明明做好了各種準備,可再聽到謝天明的這聲指責後,謝雲鈺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這個世界上最應該支持她,理解她的志向和抱負的人是謝天明這個當爹的才對啊,難道在他的心中,難道女兒的一切價值都沒有他的聖人之道重要嗎?
謝饒是謝雲鈺再不在意,可面對被自己親生父親這樣的否定,她還是忍不住鼻子酸了酸,她一人獨撐女學本就不易,她多想要一個人做她堅強的後盾,她不明白,連皇后娘娘都能支持她,可為何她的這個親生父親,卻偏偏視她為忤逆不孝之徒?
在天明的第二輪脾氣開始前,謝雲鈺連忙斂了心神,拍了拍自己的臉,露出一個微笑,她對自己道:「敏秋,加油,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你還有母親,還有子致,還有學子們與你一起作戰!」
謝雲鈺故作一派輕鬆的跨門而人,道:「爹,我回來了。」
謝天明見她風輕雲淡的神色,明知道自己不見她會有多生氣,可此刻在謝雲鈺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悔改或是愧疚之意,立即臉色不渝道:「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都快忘了,我是你爹呢。」
謝雲鈺維持著那機械的笑意道:「爹,你說笑了,敏秋怎敢忘記,這不聽聞皇上宣旨的大人來了,女兒特意回來領旨了麼。」
一聽說她特意回來領旨,謝天明的胸腔就忍不住想要爆裂,這領的什麼旨?可不就是讓她傳授女學的旨麼。這旨是可以隨便領的嗎?
還沒等謝天明說出更難聽的話,謝雲鈺見堂上坐著一位公公打扮的人,正滿臉尷尬驚奇的看著他們,她連忙朝那位公公拱了拱手道:「這位便是宣旨的公公吧?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公公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咱家正是。你便是謝家嫡女?」
謝雲鈺點點頭。
謝天明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竟然一時不忿忘記了天家的人還在這呢,頓時一句教育謝雲鈺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見謝雲鈺殷切的給宣旨公公倒了茶水,他也不好再外人面前多加發作,這才忍者滿腔的怒意哼了一聲。
謝雲鈺與那公公寒暄了一番,公公見人都到齊了,也不多做耽擱,道:「好了,既然謝女夫子和謝大人都已經在場,咱家便先宣讀聖旨了。」
謝雲鈺連忙跪了下來,謝天明雖然十分不情願,可抗旨不遵,那是死罪。君命難為的他也只好犟著頭跪在那兒。
公公吞了吞口水,便開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蒙上祖庇佑,我大楚如今天下太平,一切欣欣向榮。朕注重人才的培養,故而特意取皇后之建議,廣推女學,現有謝家嫡女謝雲鈺,才華橫溢,品德高尚,智慧無雙,是女學夫子的不二人選。」
「朕今特下詔,封謝家嫡女謝雲鈺為鳳鳴書院第一女傅,兼鳳鳴書院副院長,掌管女學紅鸞院。命太子太傅謝天明為鳳鳴書院院長,掌管書院一切事宜,且從今日起,朕希望你父女二人能夠團結奮進,勤勉寬容,勵精圖治。將我大楚的國學發揚光大,欽此。」
那句「團結奮進,勤勉寬容」讓謝天明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不過,公公也不欲多看他,而是轉向謝雲鈺道:「恭喜女傅了,今後你可是咱們這大楚史無前例的天下第一女傅啊。」
謝雲鈺忙拱了拱手,道:「多謝公公,公公請。」
公公笑著輕輕頷首,黃管家見了,連忙招呼著宣旨的公公一行人下去領賞了。
宣旨公公一走,謝天明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甚至連方才的敷衍都沒有,比平日訓誡那些不聽話的學子更甚。冷冷道:「跪下!」
謝雲鈺便知,他這是要想著法子發作了,忍了這麼幾天,現在逮著了她,能不狠狠的制制她麼。
謝雲鈺還未說什麼,一旁的謝逸昕立馬上前一步道:「爹,不關姐姐的事,是我自己執意要出去走走的,姐姐不過是恰巧碰到我罷了。」
謝逸昕以為謝天明是因為謝雲鈺帶他去鳳鳴書院的事而生氣。殊不知謝天明根本不是,他的火氣從知道謝雲鈺去了那興和鎮就已經開始了。
一旁的柳夫人忙拉了拉謝逸昕的衣襟,道:「昕兒,莫要多事。」
謝逸昕努著嘴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爹若是因此要怪罪姐姐,那便連我一起懲罰吧。」
「昕兒!」柳夫人一陣著急,這個謝逸昕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明明不關他的事,偏偏要趕著往上湊,究竟是不是她親生的?
謝天明怒瞪著大眼,絲毫沒有因為謝逸昕的話而鬆口,謝雲鈺嘆了口氣,還是緩緩的跪在他面前。
謝雲鈺這麼一跪。謝天明頓時覺得找到了發泄的出口,劈天蓋臉的夫子威嚴便壓了過來,他吹著鬍子道:「你啊你,你說你,作為一個女子,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是為父多少年前便教給你的事,眼下你還未出嫁,卻早已不把我這父親放在眼中,你可有半點女子的規範?」
謝雲鈺低垂著眸子道:「女兒不敢。」
謝天明卻並未將她的這番示弱放在眼中,繼續道:「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現在連皇上的聖旨都求來了,我這父親能奈你何?」
這話便有些扎心了,謝雲鈺忍不住心中一痛,可謝天明恍若不覺一般,還繼續道:「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你的德呢?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你自覺有哪一樣配為人師表?」
「爹,哪有父親這麼說自己女兒的!」謝逸昕立刻不滿道。
謝天明一記冷眼掃向他,道:「你別說話,我待會兒再來說說你的問題。」
好歹謝天明是當朝第一大儒,是能當著天下人的面淡然講學的夫子,自有一派威嚴,謝逸昕被他這麼一看,當即不敢再胡亂插嘴了。
謝天明又看向謝雲鈺道:「我這麼說你,你不服氣是吧?那好,我便說說,這事的依據,我聽聞昨日,你又女扮男裝去那詩詞會上胡來,還讓那文壇小將趙林仕吐血暈過去,可有此事?」
謝雲鈺沉著臉嘆了口氣,她不知謝天明從何得知的這件事,也不知道這件事被傳成了什麼樣子,不過依照謝天明的性子,只怕根本不會聽她解釋便將她一棍子打死了。何其可笑,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評判竟然要從別人的口中得出。
謝雲鈺恍若無比失望般,沉重道:「確有其事。」
這麼一承認,還了得,謝天明當即轉身操起一旁桌子上的戒尺,對著謝雲鈺的背就是一尺下去,毫不手軟道:「你,你,你簡直是丟了我們謝家的臉,你就那麼缺錢嗎?竟然在那種地方大肆斂財,還不要臉面的將別人逼到吐血,我謝天明怎麼有你這個冥頑不教的女兒!」
謝雲鈺生生受著謝天明的這一尺,只覺背上那處火辣辣的生疼,可卻比不得謝天明口中的話更疼,謝天明的話像刀子似的,凌遲著謝雲鈺的心,饒是她再堅強,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謝天明見她竟然連反駁也不反駁,就受著自己的打,以為她心虛,更是氣上心來,道:「好好好,我謝天明短缺了你的錢財是吧,你現在能耐了,自恃有幾分才華,也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女傅?呵,簡直可笑,是不是做了女傅,你就能跟爹領一樣的俸祿了?」
「爹!」謝雲鈺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叫了出來。
謝天明渾然未覺她眼中的熱淚,莫約是壓抑太久了,這一下發泄出來,自是口不擇言的。
謝天明道:「好,你現在能自食其力了,了不得了吧?既然你能用那種法子和手段賺那麼多錢財,想必也不必靠著我謝家這棵大樹,你且自力更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