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寒潮

  永熙八年立冬。

  建康書院第一次蹴鞠大賽舉辦後的影響不斷在擴大。

  傳言洛陽皇宮中，聖上看過一場揚州軍和徐州軍的蹴鞠比賽以後，龍顏大悅，重重賞賜了參與的士卒。

  連帶著徐州和揚州的主官們都受到了口頭嘉獎。

  因為這個原因，在大燕範圍內，一時間蹴鞠之風橫掃南北。

  本章節來源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

  同時，與蹴鞠相關的附身產業也隨之興起。

  建康書院內，李東陽如今對蹴鞠相關的事情格外熱情，所以在聽聞一些和蹴鞠相關的負面的消息後，立馬前來找蔡伯安商討。

  「伯安啊，我可聽說現在蹴鞠又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了賭博場上的大熱門，這可如何是好啊」，李東陽痛心疾首地說道。

  只見蔡伯安不緊不慢地取出一枚銅錢，對著李東陽晃了晃說道：「你看，這是有字的一面對吧？」

  李東陽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蔡伯安將銅錢換了一面說道：「這是沒有字的一面對吧？」

  「那請問李師，如何能做到只要一面，而捨棄另外一面呢？」

  感覺自己被戲弄的李東陽憤憤地說道：「無論怎麼切，銅錢都會有兩面，這是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伯安何苦來問我。」

  「李師既然懂得這個道理，為何想不到這蹴鞠也和銅錢一樣，怎麼可能只有好的一面」，蔡伯安笑著說道。

  聽完蔡伯安的話後，李東陽恍然大悟。

  隨後怪異地看著蔡伯安說道：「伯安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從你嘴裡能說出來的，你老實說，又是從哪兒拾人牙慧」。

  被揭穿的蔡伯安臉色不變，繼續忽悠道：「自然是我自己感悟的，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李東陽見蔡伯安不鬆口，於是悠哉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去找孟小友探討一番，想必一定會有新的感悟」。

  聽到李東陽這番話，蔡伯安才訕笑道：「孟懷安那小子最近忙著呢，你就別去打擾他了，我們探討就行了。」

  聽到蔡伯安說孟懷安在忙，李東陽頓時來了興趣，立馬問道：「孟小友在忙什麼呢？」

  自從察覺到孟懷安不簡單以後，李東陽便四處打聽孟懷安的事跡。

  通過對一系列事件的分析，在李東陽看來，孟懷安簡直就是熱門話題製造者。

  有鑑於此，自然分外關心孟懷安在幹什麼。

  對於李東陽的異樣，蔡伯安似乎沒有察覺到一般，反而嘆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建康城外流民的事情，馬上就要冬天了，也是這些流民們最難熬的時候」。

  聽到流民，李東陽的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誠懇地說道：「伯安，建康書院基金會此事做的確實不錯。」

  聽到李東陽一本正經地評價，蔡伯安一愣，隨後又長嘆一聲說道：「你們只看到了結果，卻不知道其中的過程有多艱難。」

  說到流民的事情，蔡伯安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那些流民來了，要吃要住要找上工的地方吧」，蔡伯安一一列舉道。

  「還有，這吃什麼住什麼也要有分寸，若是吃的住的太好了，那麼一些遊手好閒的懶漢又會聞訊而來」

  「若是太差了，傳出去反而惹得一身騷」

  ……

  蔡伯安將流民處置遇到的問題一條一條地講給李東陽聽。

  最後感慨道：「有時候我還真的理解不了孟小子到底圖些什麼。」

  「如此重擔壓在他身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支持他，不給他拖後腿」，蔡伯安似有深意的說道。

  李東陽聞言，並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眼神之中光芒閃爍，繼續說道：「伯安，說到冬天，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來得早一點」。

  「是啊，你沒看到我這身上的棉袍都穿起來了」，蔡伯安生硬地回道。

  看著蔡伯安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李東陽湊近，低聲說道：「冬天突然提前，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聽到這話，蔡伯安神色自若地回道：「不懂就別瞎說，冬天提前也是自然規律的一種，跟兆頭有什麼關係」。

  蔡伯安說完這句話後，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得意地笑容。

  李東陽一愣，沒有想到蔡伯安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隨後無奈地說道：「好吧，既然你說和兆頭無關，那便無關，可是這天氣遽然變得寒冷，總和那些個流民有關係吧」。

  「建康城外的流民有你們建康書院基金會托著，可大燕其他地方的流民呢？」

  對於李東陽問的這個問題，蔡伯安也沉默了下來。

  確實，無論怎麼說，對於貧苦百姓來說，冬天提前了，絕不是什麼好事。

  沉默片刻以後，蔡伯安淡淡地說道：「李師今天推誠置腹地說這麼多，不會只是閒談吧？」

  「那自然不是，你我都清楚寒冷對於那些居無定所的百姓意味著什麼，也知道朝廷會做出什麼反應，如今看的就是誰能做出一些事情」，李東陽自信地說道。

  看著李東陽循循善誘地樣子，蔡伯安笑了一聲說道：「我只當李師轉了性子，只是沒想到還是我熟知的那個人，眼裡只有利益。」

  被蔡伯安這麼說，李東陽也不惱怒，緩緩地說道：「在爭取利益的同時辦成一些事情又未嘗不可，伯安兄，我記得你也不是如此迂腐之人。」

  「我自然不是迂腐之人，可是我還是提醒你一下，你的那一套在孟小子那裡行不通」，蔡伯安笑著說道。

  「伯安兄，你剛剛也說了，如此重擔壓在他身上，此刻他最需要的便是外來的助力，而我便能充當牽針引線的角色」，李東陽自信地回道。

  「可是你牽來的助力可不是無償的」

  「要干成事情，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李東陽毫不在意地說道。

  「伯安兄，麻煩你帶話給懷安小友，若是他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看著李東陽自信地神色，蔡伯安回道：「自然可以，只不過我還是相信他可以靠一種你想不到的方式，自己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