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咱們走著瞧（二更）

  榮豆豆這麼一鬧，身邊的幾個人無形中親近了幾分，也對彼此更了解了。

  布朗望著面前的父女倆，輕咳了一下嗓音，「楚叔叔周阿姨，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說。」

  榮豆豆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小臉兒通紅，卻也沒躲，直接閃身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小手擺弄著衣襟。

  臉上的神色複雜，既有羞澀，又有期盼。

  布朗站直了身體，「我想請你們允許讓豆豆，以後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他一見楚北皺著眉，趕忙立刻解釋，「我是說以後，沒說明天就娶她，我也知道豆豆現在的年紀還小，學業也沒結束！可我之所以今天提出來，是想讓你們明白我的心意，我對豆豆是認真的。認真到願意把我自己的未來交到她的手上。」

  目光投向了榮豆豆，微微的一笑，「當然了，她還有很多病，任性，喜歡耍小心眼兒，什麼事情都不服輸，總想說了算……」

  榮豆豆和楚北同時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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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說誰呢？」

  「不許這麼說女兒！」

  語音一落，父女倆相視就笑了。

  周周沒有辦法，小聲的安慰布朗，「小布，我很同情你，攤上這樣的兩個人，你下輩子的生活堪憂了。」

  布朗眼神一亮，立刻就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阿姨，你這是同意我的求婚啦？」

  周周雙目望天棚……假裝沒聽著。

  楚北指指自己的鼻尖兒，「哎，小布，有話你跟我說！咱們家地位是這麼排的，豆豆永遠是第一！遇上大事兒呢？我第二！雖然這幾年也沒有幾件大事兒！可還是我說了算！」

  布朗心領神會的一笑，「那我就接著說！雖然豆豆有好些病，可我也不是完美的，在我的眼裡，她已經是最好的女孩子了，我就喜歡她的任性，我就喜歡她的調皮，我也喜歡她的野蠻，還有……」

  他忽然正正式式的沉下了臉，「還有，我也想讓她把未來……交給我！」

  楚家三口聽到了他這一番深情的告白……好像都被感動了，默默的不開口。

  布朗繼續，「對於豆豆的前途和學業，我沒有任何要求！她如果想繼續念大學，我舉雙手贊成，我都沒有意見！她如果只想安安靜靜的相夫教子，那我也養得起她！也可以順著她的意！」

  榮豆豆動情的喊了一句，「布朗……」

  也沒管父母就在面前，一頭就扎進了對方的懷裡。

  楚北趕忙把女兒拉出來了，將她摁坐在椅子裡，「你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主動投懷送抱，還有沒有點兒女孩兒的矜持？」

  「矜持有什麼用，矜持能當飯吃嗎？」榮豆豆小嘴叭叭的，「再說了，我喜歡布朗，我們倆將來就要結婚了，誰主動能怎麼樣？抱一抱又怎麼滴？」

  楚北恨聲道，「誰同意你們結婚了？我還沒點頭呢！」

  榮豆豆不依，「你還不點頭？楚北，你是想把女兒逼絕食，對吧？」

  周周趕忙出來打圓場，「行啦，你們父女倆一見面就吵！老楚，你也別意氣用事，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必須直面，你就說說真實的想法吧！」

  楚北低著頭，思索了好半天，「這樣吧，經過了這一天的事，我看到了很多，也學到了很多！也許我的教育方式確實有問題，不應該限制女兒的自由！可說到結婚，我個人的想法是，

  榮豆豆抿著嘴笑，「爸，你說你這話說的……我都沒法接茬兒！行了！我們現在純潔，以後也純潔，這樣總行了吧？」

  小大人似的皺著眉，「天已經這麼晚了，不對，是已經這麼早了！大家就別再多說了，早點兒休息吧！布朗肯定是去不了酒店的，乾脆就在咱們的客房住，這樣總行吧？」

  楚北也沒辦法……確實也是如此，能半夜三更的把未來的姑爺往外攆？

  可也不能答應的那麼痛快，「布朗，你可以住在客房，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和豆豆……半夜不能私自見面說話，要謹守禮儀，自律自……」

  他的話還沒說完，榮豆豆乾脆笑出了聲兒，「爸，你現在說話完全是一副董事訓新學員的樣子！簡直是逗人！那好吧，我就正式跟你匯報一下！楚，我沒打算和布朗半夜私自見面說話，我打算堂堂正正的和他吃飯說話！」

  乾脆站起身，拉著布朗的手，柔聲的說，「你找了我一天吧？又開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回程，一定沒吃飯吧？是不是肚子餓了？我去給你下碗面！」

  拉著他就進了飯廳。

  楚北在後面笑罵，「這個敗家丫頭，我也一天沒吃飯呢，我也肚子餓了，給我也下碗面！」

  榮豆豆脆生生地答，「知道啦，你等著吧！面一好，我就叫你！」

  等著？

  在哪兒等？

  楚北心知肚明，女兒這是想在飯廳里單獨和布朗說幾句話。

  待到兩個人的背影消失了，回頭望著妻子，酸溜溜的撇嘴，「看見沒？直接就把我推到二線了！

  周周笑了，「算了吧！這一天還沒鬧夠？讓他們倆說幾句悄悄話吧！誰都是從戀愛的時候過來的，你也知道的，戀人想見面誰也攔不住！」

  忽然想到了兩口子的從前，不由得輕輕一笑，「咱們不也是這樣？你在忙，為了能多見面，中午吃飯的半個小時，你也跑回來，唉，真快呀，轉眼女兒也是這樣啦！」

  楚北也輕嘆了一口氣，「是啊，日子過得真快呀！」

  順勢坐在了妻子的身邊，小聲的說，「布朗的人品咱們都了解，畢竟是從小看大的孩子！我之所以反對他，是不知道他對豆豆的感情竟然會這麼強烈，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雨，他又在雨里傻傻的等著，那副一心樸實的勁兒……我真是沒話說了！」

  周周拍拍他的大腿，「楚北，咱們要這麼想，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長大了，早晚要嫁人的，嫁了一個知根知底兒又彼此相愛的，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多說了……心裡也清楚，丈夫已經認可這段關係。

  微微挑著眉梢，「白天兒家裡那邊怎麼樣了？王春蘭搶救過來了嗎？」

  楚北搖了搖頭，「現在的具體情況我不知道，反正，我回來之前，王春蘭還在急診室里呢！」

  想了想，「不然我給他們掛個電話？問一下確切的消息？」

  「算了吧，現在已經是凌晨兩三點了！要打電話，明天再說吧！」順勢瞄了一眼丈夫的衣擺，「你也去換身衣服吧！我看你和布朗都被雨淋了！」又趕忙補充了一句，「哎，老楚，楚北不耐煩的點頭答應，「我知道哇！」

  夫妻倆在客廳里說著話。

  飯廳里呢？

  榮豆豆點火燒水，準備下面。

  偷眼一瞄門口沒有動靜，就一頭扎進了小布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掂著腳尖兒幾乎掛在了他的身上，「今天你著急了吧？都是我不好，應該事先通知你一下的！可這是我和我父親之間的鬥爭，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你不了解我爸，不論我做什麼，他也不會說錯，可如果你在中間，那所有的錯就都成你的了！」

  布朗趕忙扭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別，一會兒叫你爸看見了！又要說三說四的了！」

  輕輕地拉開了豆豆的手，「我當然清楚你的意思！你的鬼心事最多了，誰也算不過你！」

  用大手輕點她的額頭，「不過你知道嗎？我真的是嚇壞了！天黑了還不回家，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呢？」

  榮豆豆低頭滿足的一笑，「沒想到你這麼擔心我！我爸說……你在雨里找了我三四個小時，是真的嗎？」

  「嗯！」布朗木納的點了點頭，「我在屋裡坐不住！人一閒下來，更鬧心！」

  榮豆豆深情的凝視著他碧藍的眼睛……覺得整個人的心口都是熱的，「布朗……」

  又有些捨不得。

  故意走到了鍋台邊……背對著榮豆豆，平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

  剛才有那麼一刻，「嘶」的一聲，麵條撲鍋了……布朗手忙腳亂的收拾，榮豆豆坐在一邊兒，笑眯眯的指揮，「對，再加點鹽，再放兩個雞蛋就可以出鍋了！」

  扭頭喊楚北，「爸，吃麵了！布朗給你下的面！」

  楚北答應了一聲，「來了！」

  坐到了飯桌邊，看著盛面的未來女婿……不由得也笑了。

  幾個人圍坐在飯桌前。

  靜靜的吃著面……都覺得歲月如此靜美。

  楚家的這場風波算是過去了。

  而老白家的呢？

  好像才剛剛上演。

  白天兒姐弟坐在醫院的長廊上，等了將近十多個小時，終於等來了消息。

  急診室的門一開，醫生出來了，面上掛著欣慰的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王春蘭總算挺過來了，雖然手術過程中有一些小驚險，心臟曾經停止過跳動，可病人的求生欲望很強，最後，又緩過來了。」

  白天兒深出了一口氣，「那，這就算是徹底脫離危險了，需要多長時間恢復？」

  「生命是沒有危險了！不過也有可能留下一些其他的後遺症，具體是什麼，還要等病人甦醒以後我們才能判斷！」

  白耀宗趕忙說，「謝天謝地，那我趕緊通知爹去！」

  快步跑進了白長喜的病房。

  醫生離開之後。

  白天兒轉向了小石頭，面色冷冷的，「耀祖，關於劉莉莉，這幾年我從來沒說過她一句話是非吧？可今天她有點欺人太甚了！王姨在我爹心裡的地位很重，劉家卻敢上來鬧！還差一點弄出了人命，我們老白家一輩子沒受過這種屈！我白天兒一輩子沒受過這種氣！」

  頓了一頓，一字一句的說，「石頭，如果你管不了自己的媳婦，那就交給我吧！反正這件事是過不去，我做人的原則，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果別人欺負上了家門……」

  小石頭怎麼會不了解白天兒的性情？

  沒等她說完，就立刻接過了話茬兒，「姐，這些話還用你說嗎？這件事我也不能忍！劉家那幫王八犢子敢欺負我媽？要是能讓他們好過了，我就不姓白！」

  擼起了袖口，「現在媽已經緩過來了，姐，等她一會兒進了病房，醫院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先把孩子搶回來，再放把火，乾脆把劉莉莉家燒乾淨！」

  白天兒也沒勸，淡淡的說，「石頭，不管你做什麼，姐都無條件的支持你！我爹做了一輩子的經理，從來沒吃過虧，臨到老了，我也不能讓他憋屈了！」

  微微一抬下巴，「燒房子呢？好像也不是不行！」

  小石頭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這回又聽到白天兒給他做主了……乾脆殺著歡兒地跑出了醫院，找劉莉莉一家算帳去了。

  白天兒進了病房，靠在了白常喜的身邊，輕輕的握住了他粗糲的手……眼前是她最輩子最珍惜的人，如今，隨著歲月的飛逝，已經是白髮滿頭了。

  他靜靜的凝望著白常喜的臉，「爹，耀宗大概給你已經說過了吧？王姨沒有生命危險了！這下你放心了吧？」

  白常喜嘴角噙著笑，「嗯！天兒，爹活了這一輩子，在外面也許囂張霸道，可是心裡最惦記的家人！這個家就是我的一切，不管家裡誰出事，我的心都疼的難受！」

  白天兒點頭，「我懂！」

  白常喜嘆了一口氣，「人家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兒！王春蘭就是我的老伴兒，斟茶倒水伺候了我20年，即便我是石頭，剛才一聽大夫說她人不好……我覺得整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針灸有股衝動，乾脆跟著她一起走得了！路上也是一個伴兒！弄不好，還能跟孟婆商量商量，來生再做一對夫妻！」

  白天兒眼裡含著淚，「爹，你可不能說這種話！走？你往哪兒走？你必須長命百歲，還要看你重孫子長大呢！」

  順勢將父親粗糲的大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覺著掌心的溫度，「爹，你放心吧！你對王姨好，大家都知道！這個虧我不能讓她白吃，說什麼也會給她出氣的！」

  恨恨的一咬牙，「誰讓你一時不痛快，我就讓她一輩子後悔！」

  白常喜是絕對的護短……心裡明知道女兒不會善罷甘休，只象徵性的說了一句，「天兒，咱們只要別做得太過分就好！爹同意你的想法！惡人是要整治一下！可咱也不能穿新鞋，踩一腳狗屎，對吧？」

  掙扎著坐起身，「你陪我去看看你王姨，她的病房安排的怎麼樣了？」

  白天趕忙攙住了他的胳膊，順勢向著白耀宗說，「你過來！扶著爹！」

  這才回答道，「王姨的病房我已經安排好了！為了讓她能好好休息，我給她定了醫院最好的包間，爹，乾脆你也過去吧！兩個人在一起，照顧起來也方便！」

  白常喜欣慰的點了點頭，「嗯！行！天兒，安排的挺好的！可千萬不能屈著你王姨！」

  白天兒答應著，也心裡暗暗的打定了主意……劉莉莉，你們老劉家可是招惹錯人了，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