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懵懂的青春（二更）

  男孩子長大，仿佛就在一念之間……

  而那一念，從來都是毫無徵兆的突然而至。

  葉天望著茶娜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就不一樣了！

  

  心裡是暖暖的，還帶著那麼一絲絲的甜，其中還夾雜著激動和糾結，想說話又不敢搭茬兒。

  他好像一輩子也沒這麼矛盾過。

  乾脆低下了頭，盡力無視擾亂他心神的女孩。

  可感官卻騙不了人！

  眼睛不往那邊瞧，耳朵卻拼命的搜索著聲音……清清楚楚的聽見茶娜和南星兒告別，然後踩著積雪，想自己一步一步走來。

  那踩雪的聲音仿佛是洪潮，一聲比一聲澎湃，到了近前，又變成了咆哮的風，吹的他沒有了一點兒意識。

  愣愣的抬起頭，無語的望著面前的人。

  多年以後，他仍然記得這個場景……朝陽滿天也抵不住過近在咫尺的笑顏。

  茶娜半歪著頭，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葉天哥，要我幫忙嗎？」

  「……」

  見他不答，茶娜捂著嘴笑，又重複了一遍，「天哥，你想什麼呢？我問你話呢？要我幫忙嗎？」

  葉天立刻低下了頭，沉著嗓音，仿佛是在跟自己生氣，「不用！」

  他真的氣自己的沒用！

  打拳的時候面對刀劍也不緊張，此刻，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莫名其妙的震住了！

  茶娜也不多說了，「小舅媽，樓上還有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幫你往下拿！」

  南夜擺了擺手，「一個女孩子……別插手這些！體力活都是男人干！」

  白天兒拉過了她，「昨晚睡得好不好？在城裡住得慣不慣？」

  茶娜眼裡藏著思念，面上卻掛著明朗的笑，「沒什麼不習慣的！小星兒姨對我可好了！昨晚特意為我布置了一個新的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是粉色的！」

  她難掩興奮，「哦，對了！我們昨天還特地向打了個長途！甲央哥知道我留在城裡的消息之後，立刻就表態說……他馬上訂機票，十天之內一定到家！」

  看來甲央對茶娜的感情真是不一般。

  以往過年，讓他回家……總是南星兒三番五次的打電話去催，甲央還是別彆扭扭的磨嘰。

  說實話……他和唐紹軍君的父子關係一直也不是很融洽，見面的時候總是尷尬的沒話說，兩個人都知道中間的矛盾，也試著去化解，卻一直沒有進展。

  心病……是金錢和藥物都沒法治療的。

  葉雲趕了過來，真心實意的說，「茶娜，你跟著我們去姥爺家真好！家裡三個男孩子，我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去！桃花又小，整天嬌氣氣的……」

  白天兒阻止她，「雲兒，不許背後說別人是非！桃花現在年齡小，以後長大了，說不定比你還出息！別老說人家嬌氣！」

  葉雲「哦」了一聲，拉著茶娜先上了車，坐在后座……兩個女孩兒小聲的聊著天。

  不大一會兒，張翼東開著車來了，魯征魯戰和張嘉誠的年齡相仿……自然坐在了一處。

  張二少又派車去接布朗和老皮……桃花兒和他們同車。

  到了最後，只剩下葉天站在空地上了。

  目光向三輛車一掃……心裡跟自己說：和弟弟們坐在一起吧，一車都是男人，這也沒什麼不好。

  可腳卻不聽使喚了……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父親的車旁，一拉後車門兒，觸目所及，茶娜坐在中間，妹妹靠窗。

  兩個女孩兒見了他，都是微微一笑，往邊上靠了一靠，「哥，快上車，天冷！」

  葉天一屁股坐在了茶娜的身邊……只覺得一種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肩膀無意識的碰到了對方，立刻像是觸電似的一躲，身子緊緊的貼向這邊的車門，目光投向窗外，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卻覺得胳膊上灼熱難當，那份熱度快速的蔓延上心頭，怎麼也揮不去了！

  車子啟動了……

  葉雲才小聲的問茶娜，「你們上學……和我們學校，學的是一樣的東西吧？你也念初中了吧？」

  茶娜爽脆的答，「初中嘛……學校離我們家很遠，不大方便，我爸就把三年的課本都買了，我自己在家看！」

  葉雲不相信的瞪圓了眼睛，「三年的課本？你自己在家看？也沒有老師教？那能行嗎？」

  「不知道！反正書上的東西我都背下來了！」

  葉天扭過頭，「書上的東西你都背下來了？我不信！」

  茶娜也不強辯，「信不信無所謂！」

  頓了頓又說，「反正開學了，我要和你們一樣去念書！到時候，自然見分曉！」

  白天兒扭過頭，「你比葉雲他們小一歲，又沒正式在初中念過書，我想……你大概會降一級吧？念初一？不過這也沒關係，慢慢學就會了，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葉天和葉雲！讓他們教你呀！」

  茶娜自信的一抿嘴，「我跟小星兒姨說過了！我不念初一！我希望學校能給我一個考試的機會，按我的程度分年級！」

  南夜在後視鏡里望著她，「呦呵，聽你的意思，對自己的成績還很有把握？我倒是真想看看……你的水平了！」

  葉天斜眼瞧著她。

  總覺得這個女孩兒和別人不一樣，好像就沒有什麼是她不會不懂的，就仿佛是個深不見底的寶藏，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會給人一些出人意外的驚喜。

  心裡想要探究她的欲望……又深了一分。

  車子穩穩前行……

  南夜扭開了收音機，正趕上裡面放著投資台的流行歌曲，葉雲直接跟著輕聲哼了起來。

  茶娜大概是旋律不熟，聽了一會兒，才由衷的說，「這歌真好聽！誰唱的啊？」

  「林憶蓮！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

  「什麼？」

  茶娜臉色有些緋紅，「什麼一個人？」

  話一出口，就別過了臉……有些不好意思了！

  愛？

  對於青春懵懂的少年來講，是個不敢碰觸的字眼！

  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偶然間的扭捏……竟然神奇般地傳給了葉天。

  他也突然間覺得不自在了，輕咳了兩聲，閉起來眼睛假寐……耳邊是林憶蓮動人的歌喉：

  愛過就不要說抱歉，畢竟我們曾經走過這一回。

  從來我就不曾後悔，初見那時美麗的相約。

  ……

  初見的美麗？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有些痴了。車子到了五嶽……

  剛一過古井……就見十一歲的白耀宗，穿著大棉襖，戴著稍大的狗皮帽子，臉頰上帶著兩塊凍紅，樂呵呵的向他們招手呢。

  南夜立刻停下了車，搖下車窗，「哎，小舅子！你傻了？天這麼冷，還在外面站著？」

  扭頭向兒子，「blue，你往裡坐，給你小舅騰個地方！」

  話一說完，後車門開了，白耀宗自己擠了進來……

  葉天無奈，硬把屁股向茶娜的身邊挪了一點兒，鼻間那種清香更濃郁了。

  「白小舅」吸了吸鼻子，「姐，姐夫，你們可來了！我都等你們半天了！」

  白天兒輕聲埋怨，「誰讓你等的啊？我又不是找不著家！」

  白耀宗呵呵一笑，「沒人讓我等，就是咱爹每五分鐘問一遍！後來乾脆自己要來等！我一看，算了吧！再把他凍壞了！就搶著先來了！」

  他倒是挺心疼老爹。

  說實話……

  白耀宗白耀祖確實都十分孝順白常喜。

  白老爹晚年娶了王春蘭，又意外得了兩個兒子……生活得倒也充實愜意。

  在家閒不住，乾脆在酒廠里忙起來了……全部身心都撲在那裡，把事業做得有聲有色。

  常喜紅酒的知名度越來越大……一年的盈利也不少。

  白家又蓋大房子了！

  一套大四合院，正房三間，白老爹和媳婦住。

  東西廂房各三間，是準備未來娶兒媳婦的……講著大家快快樂樂的住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白家現在的房屋規模和生活標準…

  車子開到白家宿舍門口……剛一停穩，白耀宗立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邊往院子裡跑，邊嚷，「爹，媽，我姐夫他們來了！」

  眾人下了車。

  葉天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車邊，陰陽怪氣的向著茶娜提醒，「小心點兒，這地上有塊冰！」

  茶娜挑眉向他一笑，「知道了！」

  一眨眼……

  白常喜由院子裡快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