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咱們

  方守信把丹尼送到了急診室。

  他坐在了一邊，饒有興味的望著她。

  醫生很快來了。

  檢查了一下傷口，目光一抬，「這是刀傷吧？咋回事兒？你是家屬？報案了嗎？」

  「哎！」丹尼立刻澄清，「大夫，他不是我家屬！」

  「啊？你倆不是一家的啊？」大夫有些訕訕的，「那什麼……填下病例表！誰去繳費？」

  「我先去交！可是這病例表……」方守信有些不確定。

  丹尼眼睛也沒眨，「姓名：白天兒，性別：女，年齡：18，地址：東北祁縣三方村，緊急聯繫人：父-白常喜，緊急聯繫電話：324867……括號，可以請接電話的村幹部轉達一下！」

  大夫笑了，「你這小同志，病例表還沒瞧呢，就知道上面問的啥？還知道括號呢？呵呵……就你這語速？說繞口令的吧？」

  

  丹妮：「--」

  還用看表嗎？

  她要是連這個也得看？

  那就真成傻子了。

  方守信也笑了。

  出門不大一會兒，拿著交款收據回來了，丹尼用眼角一瞄，「方隊長，放心啊！等我一會兒縫完了針，就還你錢！」

  方守信說|「不急！」

  大夫好奇的接過話，「哎，白天兒，你還有心思說還錢？一般受了刀傷的小姑娘，受了驚嚇不說，一聽到要縫針，都要先哭一鼻子，你倒好，鎮靜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哭？

  有用嗎？

  要是要用？

  她比誰都會哭！

  丹尼默默的看著大夫縫針：傷口不大，卻很深，底下還隱隱露著白骨頭茬兒，拉線穿過皮膚，再勾住了肉，血肉模糊的，瞧著就觸目驚心。

  方守信沒忍住，「別看了！你一個女孩子，見血也不暈？」

  她沒回話……

  暈不暈的？

  矯情給誰看？

  疼了？

  痛了？

  最後，還不是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不大一會兒，縫好了傷口。

  忽然，走廊里傳來「噔噔」的腳步聲，門帘兒一挑，白色的屏峰後，就露出了半張俊臉。

  南夜來了。

  仿佛眼裡也沒旁人了，幾步跨了過來，劈頭蓋臉的就說，「白天兒，我都聽商場的人說了……嗯？你傷哪兒了？丟什麼了？還值得你冒險地追？」

  他眸底漆黑的像是夜霧，額角掛著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跑的還是急的，「打你的人呢？」

  看那架勢……如果小偷在這裡，都能被他大卸大塊了。

  他四下一踅摸，正和方守信打了個照面，兩個人都愣了，異口同聲的說，「是你？」

  丹尼站在兩個男人之間，矮了一個頭，看看左邊，狂傲邪捐的南夜，望望右邊，沉穩威嚴的方隊，「你們兩……認識？」

  「不認識！」南夜拉著她就向外走。

  「哎？你小子，怎麼在這兒？站住！我有話和你說！」方守信一個健步攔在兩個人的身前，望了望丹尼，又頓住了，「呃……單獨說！」

  「沒必要！」南夜黑著臉，「我沒時間，登記結婚呢！」

  「你說什麼？」方守信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聽明白啊？結婚！」南夜把丹尼往身前拉了拉，「喏！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媳婦兒！」

  方守信顯然不信，「小夜，你別意氣用事！你聽我說，過去的都過去了！你還年輕，重新開始也不晚！就憑你的智商和天賦，完全可以跟我回飛行大隊.....」

  「別說了！我不回去！」南夜低吼一聲，拉著丹尼快步出了醫院。

  方守信立在風中，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

  走了好一會兒。

  南夜才慢慢平靜了。

  丹尼也沒多問……

  男人要是想說？

  自然就會說！

  如果不想說？

  問了也是自找尷尬！

  她淡淡的，「你剛才不是說有事兒？都辦完了！」

  「啊！辦完了！」南夜塞過來一個黑色的旅行包，「給！」

  「什麼啊？」丹妮打開一瞧……

  包里是一件大紅的呢子大衣，長剛及膝，貂皮的小黑領，外搭一雙黑色羊皮半筒靴……這小子，審美的品味還不錯，下手也不馬虎，光是這兩樣穿戴，大概也能買大半台縫紉機，「你剛才說的事兒，就是買這些？「」

  「當然了！不是要照結婚相嗎？一輩子就一次！得認真些！」他的聲音放柔了，「不能讓你委屈了！」

  一輩子就一次？

  他說的很自然，像是早認定了一樣。

  丹妮扭過頭。

  假裝沒聽見。

  兩個人奔著民政局去了……

  進了大門，也沒多問，手續證件往上一交，工作人員隔著辦公桌微微的一笑，「你們是自由戀愛，自願結婚吧？」

  「啊？」丹尼這才有了真實感，「是吧！」

  「我是自願結婚！」南夜爽直的挺了挺腰。

  「那有合照嗎？沒有？出門右拐到底，就是照相處，一塊八，相片立等可取！」

  ……

  走廊上……

  丹妮換好了新買的衣服，紅大衣一上身，立刻就顯得人有了喜氣，臉也變得容光煥發了，再一換上粗跟小皮靴，身條體型也出來了。

  南夜瞧著她，眼神也有些不一樣了，「白天兒，真不是我誇你，你這麼一打扮，比誰都不差！」

  男人嘴甜？

  非奸即盜！

  丹尼眯著眼睛瞧他……

  南夜彎下身子，平視著她的眼睛，「白天兒，放心吧！我保證，這輩子，你跟著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微微一笑，推著她的肩膀，「走，咱照相去！」

  照相室里。

  兩個人往長條兒板凳上一坐，大紅的喜字貼在背景板上，攝影師一招手，「哎，頭挨近點兒，別不好意思！來，再近點兒，微笑，一二三！」

  閃光燈一亮，白天兒的十八歲，就定格在了這一刻，照片上，南夜支著小虎牙，笑得像個幸福的傻子。

  ……

  結婚證辦成了。

  工作人員遞過來兩塊包著喜字的水果糖，「恭喜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了！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夫妻？

  偕老？

  丹尼有點兒發楞：這輩子，真就交代給這個男人了？

  南夜輕撞了撞她的肩，「哎！白天兒，傻了？沒聽見？咱們合法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男人！一輩子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