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2024-07-29 18:16:04
作者: 玖月心久
jin車剛停穩。
車上就迅速的蹦下個小老頭,六十多歲的年紀,臉色黝黑,留著八字鬍,略微弓著背,一身灰布棉襖,襟前和胳膊肘都打著幾塊大補丁。
「白天兒」的記憶里,有這麼一號人物……此人是李勝利的爹,叫李斗金,平時總是一副假正經的派頭,其實,背地裡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都干,表面上不言不語的,心裡卻全是壞主意,人送外號——「李壞水」。
李斗金一見兒子滿臉是血,「嗷」的一聲,立刻就要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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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斜眼一望南夜的狠相……
他還是沒敢靠前。
躲在警員身後,氣急敗壞的嚷著,「方大隊,你們快看看,他就是南夜!他禍害貧下中農的婦女不說,還敢侍強殺人!把我兒子打成那樣!他……他就是人民群眾中的毒瘤,不除不足以平民憤!我要求,把他帶走法辦!必須要嚴懲啊!」
殺人?
法辦?
他開口就幾句話,倒是直接給南夜定罪了?
還「不除不足以平民憤?」
這詞兒拽的?
看來……
這個小黑老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警員披著藍大衣,戴著大檐帽,白淨的臉上,嵌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院子裡一掃。
就疾步趕了過來,一把搶下南夜手裡的磚頭,「走!跟我們回局裡做個調查!」
南夜一梗脖子,「去就去!」
大步先上了警車。
李斗金這才敢撲過去看兒子。
捧著李勝利的臉,哭的驚天動地,「勝利啊!我是爹啊!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
李勝利一雙原本就小的三角眼,早被揍得眯成了一條縫兒,門牙沒了,說話也露風了,「爹……爹,嗚嗚……疼!我渾身都疼!」
「艾瑪!南夜剛才真是太兇了!」院裡的村民也圍了上來,開始七嘴八舌的「控訴」南夜,連帶著,同情和憐憫的目光,也一股腦的落在白天兒身上:
「嘖嘖嘖!這可咋辦呢?本來白天兒腦袋就不大好使,現在,還被人……唉!姑娘家丟了清白,以後的日子,更完了!」
「可不是!我要是她,估計都沒法活了!」
「……」
白常喜心裡最明白:平時村里兒就算哪家兩口子打架,村民們都能添油加醋的的聊上幾天,今天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明天,還不一定傳成什麼樣了。
可他也沉得住氣。
仿佛沒聽見旁人的閒言碎語。
也不多話。
走過去,一把將女兒攬到了身前,敞開大衣,將白天兒裹了個嚴實。
白算盤的聲音里透著沉穩,「天兒,別怕!有爹呢!爹帶你回家!」
丹妮看了眼警車裡的南夜,「那……南夜會怎麼樣?」
「他?哼!小兔崽子!作死!敢動我女兒?我讓他後悔八輩子。」白常喜憤憤的低罵了一句,「等著發送大西北,坐一輩子牢吧!」
……
警車載著南夜,離開了三方村。
剛剛的喧鬧,漸漸歸於平靜。
丹妮跟著白常喜往家走。
餘光四下一瞄,正瞥見王寡婦穿著一件花棉襖,圍著個起球的毛圍脖,鬼鬼祟祟的躲在井邊,向這邊張望呢。
丹妮眼珠一轉,「爹,我想上廁所!」
「啥?上廁所?到家再說!」白常喜怕閨女會有什麼三長兩短,死拉著她不鬆手,連哄帶拖著,「乖!聽話!跟爹先回家!」
丹尼也不多話。
腳下給白常喜使了個小絆子,趁著他一趔趄的功夫,低頭就跑出了老遠。
白常喜沒抓住女兒,在後面急的直跺腳,「天兒,你給我回來!」
「爹,我一會兒就回!」丹妮一溜煙跑到了村頭,見身後沒人了,這才又悄悄的潛回到井邊兒,躲在一處暗影中,偷偷的打量著王寡婦。
夜色里……
王寡婦正焦急地四下張望。
一見李氏父子蹣跚而來,身邊又沒有旁人……
她立刻就叉腰蹦了出來,「老李頭兒,李會計?咱們說好的十斤糧票五塊錢呢?拿來!」
「找死啊?你小點兒聲!」李斗金急赤白臉的罵,「你是要錢不要命了?啊?現在就來找我?萬一被村長碰見了,咱們都別好。」
「我怕啥?」王寡婦嘴硬著,「今天晚上的事,你才是主謀.,我就是個跑腿的!是你把cun藥給我的,讓我給白天兒下到雞蛋面里!你還說,基地這次特招飛行員,南夜也報名了,不弄倒南夜,勝利恐怕就上不去!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設計南夜把白天兒禍害了,村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後,南夜別說特招沒戲了,還得坐一輩子牢。」
「呸!你還叭叭起來沒完了!找抽是吧?」李斗金氣得臉色煞白,左右一看,也沒找到可手的傢伙什兒,只能一彎腰,脫下了大棉鞋,照著王寡婦的頭上砸去,「我抽爛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臭嘴!」
「你敢打我?」王寡婦一縮脖子,狼狽的退出了幾大步,這才跳著腳兒的低嚷,「李壞水兒,你欺負我是個寡婦?不給我錢和糧票?你可別想好!」
「閉嘴!」
李勝利聽不下去了。
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無賴!
踢寡婦門,刨光棍墳,這些事兒,他平時「最擅長」。
他拐著腿,幾步衝到王寡婦身側,抬腿照著她的後腰就是一腳,「媽的!你個賤貨!我踹死你!」
王寡婦怕挨打。
一下子慫了。
沒敢再還嘴。
轉身,一溜煙跑沒影了。
……
丹妮冷冷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哼!
這是欺負誰呢?
從此以後,她就是白天兒了!
誰再敢玩兒陰的?
小瞧算計她?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雙倍奉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