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自私？無私？

  整個劍匣內的凶劍氣息就像是一片被煮沸了的海洋，海水不斷翻滾沸騰，激盪亂竄，兩尊始祖的靠近仿佛是將凶劍刺激到了，凶劍呼嘯激盪，仿佛在掙脫著什麼。

  然而，昊天到底太著急了，他擔心暗天會將凶劍收服，從而對付他，故而提前處理掉冷心如，而後朝暗天衝去，他要解決掉暗天，因為他知道蘇雲也進入了劍匣，他要保留部分體力來對付可能會出手的蘇雲，當然，這體力也不必保留太多，只要得到凶劍，他要對付蘇雲，並不困難。

  只是昊天並不知道，被凶劍氣息吞噬掉的暗天，並未收服凶劍，他還在與凶劍抗衡，當察覺到了自己的女兒被昊天抹除，他發出了撕天裂地的怒吼。

  那圍繞於他周身的凶氣直接被震散，暗天渾身毛髮豎立，渾身金光閃閃，人如戰神，而怒氣卻沖向蒼穹。

  「我要你死！！！！！！」

  他發出悽厲的吼聲，放棄了與凶劍的對持，而是直接沖向昊天。

  「你已經被凶劍消耗了不少氣力，拿什麼與我搏殺？」

  昊天哼道，不過此刻他也有些後悔太過著急解決冷心如，其實冷心如他是必須要殺的，冷心如本身就是偽始祖，而且自身也有暗天不少法寶，如果她不死，昊天便要對付他們兩個。昊天對付暗天已經顯得十分吃力了，如果再加上個冷心如，昊天自然不會好過，故而昊天必須要抓住機會，將之抹除。

  但是當前狀況的暗天，昊天渾然不懼。

  兩名始祖，就在這凶劍面前，進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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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立於遠處，坐山觀虎鬥。

  任憑那邊打的天昏地暗，他也不動如山，任憑那二人搏殺。

  而此刻，他的周身蕩漾起陣陣空間波動，隨後，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你把他們...引來作甚？」

  這虛弱的聲音，正是凌晴雨，此時的她，搖搖欲墜，小臉毫無血色，喘氣也十分的急促。蘇雲仿佛一直在等她，待她出現，便將她抓住，不讓她逃脫。

  「蘇雲...」她抬起頭，雙眸無神的看著這個男人。

  然而蘇雲的手卻緊了幾分。

  「你不必再費盡心思去封印凶劍了，我說過，我不允許你去犧牲自己做這一切，既然凶劍本體已經不能被劍靈所控制，那就釋放它吧！讓它在殺戮之中綻放！！」蘇雲凝肅的說道。

  「你要毀了這諸天萬界？？」凌晴雨聲音顫抖的說道。

  她知道，昊天與暗天是被蘇雲引誘而來的，兩名始祖在這即將衝破封印的凶劍面前進行決鬥，毫無疑問，只會加劇凶劍的出世，如此一來，萬界末世降臨。

  蘇云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他想要保護凌晴雨，不惜毀掉萬界？

  但蘇雲卻沒有任何波動，他緊緊的盯著凌晴雨，仿佛眼裡再也裝不下其他。

  「只要能讓你活著，即便毀掉這諸天萬界，我又在乎什麼？」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這看似甜言蜜語的一句，卻像是一把尖刀，將她的心臟完全剖開。

  凌晴雨顫抖了。

  她忍不住擠入蘇雲的懷中，顫抖的越發厲害，淚珠子如同斷線的珠子，不斷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下來。

  「你是萬界的罪人，你知道嗎？你是罪人！！」她嘶喊道。

  「凶劍已經無法控制，眾人無能為力，即便我無動於衷，凶劍也一樣會滅世，我只是提前釋放了它！」

  「但這樣下去，凶劍滅世之後，無法封印，它將一直占據萬界，到了那個時候，沒有誰能夠存活下來，而這萬界，也將永恆的終結，不會再有生靈出現！！」

  「那你告訴我，當初封印起凶劍的人，到底是誰？」蘇雲認真的盯著凌晴雨，目不轉睛的質問道。

  凌晴雨有些不敢直視她熾熱的目光，踟躕了片刻，低聲道：「是我封印的。」

  「那我所猜測的，就不會有錯了，凶劍的本體與你，其實並非是一個整體，你代表著凶劍的意志，但你的意志與凶劍的本體其實是分開的，本體擁有力量，而且是永恆不變的，但你的力量，卻是從凶劍處溢出來的力量中汲取而來的，在這些歲月里，你為了抑制住凶劍，不斷消耗你自身的力量，以至於到了現在，你已經無法控制住本體了，我知道你的打算，劍靈雖然無法徹底壓抑住凶劍的本體，但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毀掉凶劍本體的，恐怕只有劍靈自己了，晴雨，我了解你，你為了保護我，到了最後，必然與凶劍本身玉石俱焚。」

  蘇雲沉聲說道，聲音無比沙啞。

  「我不該誕生於這個世界上。」凌晴雨嘆了口氣。

  「這些我不管，既然你已經站在了我面前，我就會保護你，凶劍已經不受控制，你無力回天，既然如此，那不如釋放它，清洗這個世界，即便天地毀滅，我也在所不惜，我只要你好好的。」蘇雲聲音堅決。

  看著那雙堅毅的眼，凌晴雨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無用。

  不過，要再將這萬界生靈屠戮殆盡，終歸不是凌晴雨所願，否則她也不會封印凶劍，且這麼多年來，一直壓制凶劍。

  「其實有一個方法，能夠阻止凶劍滅世。」她開口說道。

  「什麼辦法？」蘇雲微微皺眉。

  便看凌晴雨轉過身，望著那巨大的凶劍本體，那本體的表層仿佛是一層罩子，而這層罩子已經支離破碎，開始裸露出裡頭真正的劍身來，凶劍的劍身就像是一層灰色的玻璃，被煞氣灌滿，極為可怕，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我為凶劍的意志，但我不受它的控制，說到底，還是因為它體內蘊含了太多的能量，這些能量都是上一次滅世時積累下來的，而這股能量我無法剔除，經過漫長的歲月，在凶劍的本體內，又誕生出了另外一個意志，而這個意志，是由被凶劍斬殺的無數生靈凝合而成，如果能夠摧毀這股意志，將凶劍內的力量吸收，那麼，就能戰勝凶劍，將凶劍完全掌控於你的手中，只是這樣做...太難了，那股意志完全是以毀滅凝構而成，它強大的如同神靈，幾乎快要取代我！！」凌晴雨憂慮道。

  「另外一道意志？」

  「這股意志平常都在沉睡當中，唯不會輕易醒來，但它在沉睡之際，會誕生更多的力量，這也是為何我越來越無法壓制凶劍的根本原因，它在附近擁有龐大力量的時候才會甦醒，而它一旦甦醒，就會衝擊封印！」

  「如何才能擊敗這股意志？」蘇雲急問。

  「進入凶劍內部，就可以了！」

  「進入凶劍內部？」

  蘇雲愣住了。

  便看凌晴雨指著凶劍劍身中央的一塊寶石，緩緩說道：「那，便是劍眼。由眼而入，便可進入劍身，進入凶劍的世界，在那個世界內，埋葬著滅世之前的所有生靈，只是，凶劍的內部，就算是始祖境在裡頭也極為艱難。」

  「你既然這般說，那便擁有可能性，對嗎？」蘇雲笑道。

  凌晴雨望著他，雙眸熠熠閃動，繼而說道：「蘇雲，你知道凶劍是如何誕生的嗎？」

  聽到凌晴雨這凝肅的言語，蘇雲疑惑不已：「不知道。」

  「其實連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蘇雲愣住了。

  凌晴雨可是凶劍劍靈啊，豈能不知？

  但在這時，凌晴雨的一句話，讓蘇雲呆若木雞。

  「因為凶劍的本體，就是創造諸天萬界的創世神死後所化。」她緩緩而道：「我為凶劍劍靈，承載著這份記憶，但創世神是如何誕生的，沒人知曉，或許，他便是命數的源點吧。」

  蘇雲沉默。

  「蘇雲，我不願意諸天萬界再一度毀在凶劍的手裡，也不願意你發生任何意外，我會協助你進入凶劍內部，只是現在那劍眼封閉，還不能進入，你若想要阻止這一切發生，就得進入凶劍內部，抹除那股意志，真正的掌控凶劍，如此，一切便可結束，可如若你讓凶劍繼續這樣毀滅萬界，凶劍再度吸收萬界生靈的力量，即便你依靠劍匣僥倖逃脫，要想再封印凶劍，怕也很困難，凶劍的凶氣，根本不適合人生存，諸天萬界，將不會再有一片供我們落腳的地方。」

  「我的打算，是以劍匣為界，凶劍的劍氣無法侵蝕劍匣，不過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我會盡力一試，但我所做這些，是我保證你們安全，只有你們安全了，我才會相安無事，即便我沒有阻止凶劍，你們至少能夠利用劍匣開闢一個世界，如此能夠無憂的活下去。」

  蘇雲笑道。

  「傻瓜，你只會想著別人嗎？」

  「我只會想著我在乎的人。」他笑道。

  從前到現在，都是這樣，說他無私，並不合適，因為他總是想著如何算計別人，但是為了他身邊的人，他甚至能夠獻出生命，而絕不猶豫，這樣的人，該怎麼說？

  真是自私又無私。

  凌晴雨笑道，笑中帶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