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你要說什麼？

  陳凡說的是實話。

  這是他第二次殺了大堂主。

  第一次，他死在了花雨俠的手裡。

  第二次，卻被陳凡一劍斬殺。

  不過這話落在吳公子的耳中，卻是完全不同。

  「你……你……這怎麼可能？」

  「先不說有沒有可能。」

  

  陳凡長嘆一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殺了他，就很驕傲？」

  【驕傲？】

  吳公子冷冷看了陳凡一眼，淡淡道：「堂堂堂主，你殺了他，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不過是給別人賣命而已，有什麼好驕傲的？」

  陳凡搖了搖頭：「或許你不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是一樣的。」

  吳公子皺了皺眉，他知道自己不該相信陳凡的話。

  但陳凡的話，卻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故而，即便是他想要故作鎮定，也是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

  一邊偷偷看向陳凡，等待陳凡的回答。

  陳凡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喝著酒。

  一開始吳公子還以為他是故意賣關子呢，結果發現，這傢伙是要把所有的酒都喝完了。

  身為修羅堂的一員，天斗幫對他的態度自然是十分不錯的。

  不過。

  一天僅此一壇，用完便沒有了。

  所以，吳公子想了想，走到陳凡面前，與他碰杯。

  但這並非化敵為友。

  吳公子自然知道，堂堂堂主被陳凡所殺，而地煞樓的副樓主，更是被陳凡所殺，這讓他如何不驚？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化敵為友？

  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但陳凡的話，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陳凡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他一分為二。

  而且還要分成幾個部分，免得這人把自己給賣了，自己還傻乎乎的幫他數錢。

  不過好處是，他如今是階下囚，想要脫身，也沒那麼容易。

  畢竟陳凡沒必要騙一個死人。

  一壇酒，轉眼就見底了。

  吳公子看著空酒瓶，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陳凡看了他一眼，隨手丟在地上。

  「來人！」。

  當即，門上的門閂打開，露出一雙眼睛，掃視了一圈，「陳少爺，有何吩咐？」

  「再給我來兩瓶。」

  「知道了，請稍等。」

  話音剛落，鐵門就被打開了。

  送到這兒來了。

  不僅有美酒，還有一些下酒的小菜。

  陳凡看向吳公子，那吳公子頓時臉色一沉，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走了過去，把桌上的菜和菜都端了上來。

  陳凡自斟自飲，長嘆一聲道：「天聽樓主，你可曾聽說過？」

  吳公子心中一動，終於說到正題了。

  他微微頷首：「嗯。」

  「那你可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凡目光掃過吳家大少爺。

  吳公子皺眉道：

  「這位樓主，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怎麼可能知道？難不成你還想從我口中套出修羅堂的來歷不成？做夢去吧。」

  「呵呵呵呵。」

  陳凡苦笑一聲道：「試探？只是想要看看，這個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敵人，到底是誰......而且，你隱瞞這個人的身份，也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當時，你就在飛龍水寨之中，你可還記得，你父親臨死之前，說過什麼？」

  「我父親……」

  吳公子愣了一下：「天聽樓……有？」

  「是啊。」

  陳凡微微頷首：

  「天聽樓……到底是什麼東西？」

  「本來，我並不在意。」

  陳凡搖了搖頭，繼續道：「後來，我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天聽樓...有鬼！」

  「有鬼！！」

  吳公子頓時緊張起來：「此話怎講？」

  「在飛龍水寨中，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一個共同的疑惑，那就是你們對我的了解，為何這麼膚淺？天聽樓為什麼要瞞著你？」

  「……….這說明不了什麼，也許只是個意外吧。」

  「不過，如果你想要做的事情，和這件事情聯繫起來，那就不是意外了。」

  陳凡冷笑道：「你的目的，就是在大日寶庫中，建造修羅血盤，吸引更多的強者，進入大日寶庫，為殿主提供血液，讓他修煉《萬血修羅經》。當時你說得神神秘秘的，我一問之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吳公子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吳公子臉都黑了：「……」

  吳公子一聽堂主被陳凡殺了，就知道大覺寺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但這件事太過隱秘，陳凡怎麼可能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是怎麼處理的？

  為什麼最後會讓堂主功敗垂成，慘死當場？

  此刻卻是一片沉默。

  「修羅堂從余慢慢那裡得知了不少大覺寺的秘辛，但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大日寶庫之事，又順藤摸瓜，查到了大日寶庫所在。

  「造化樓的強者，擅長建造，在慧海建造的宮殿之中，找到了另外一面牆壁，進入其中，找到了大日寶庫中的寶物。

  「不過......光是搜刮寶物，還不足以讓修羅堂滿意。

  「而且，萬血修羅經的修煉，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那個時候，黑龍洲的苦行高手，從黑龍洲來到這裡，向所有強者發出挑戰。

  「於是，樓主有了一個計劃……」

  「以『不念』為誘餌，將天下高手引到大覺寺。

  「這是昔年晦海帶領大覺寺的惡僧，屠了整個村子，只剩下最後一人報仇。

  「大覺寺的真相，一點點揭開！

  「終於，金光萬丈在前，大日寶庫大放光明。

  「天下英雄，誰能抵擋得住這等誘惑？

  「人心難測，若是太平之時，人人皆可為英雄，但若是有利益，有富貴在前，又有幾人能從本心而行？

  「而且，他還說了幾句挑撥的話。

  「等他們進入大日寶庫之後，你就可以用劇毒將他們毒死，然後丟入陷阱之中，和他們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就可以讓你們堂主修煉《萬血修羅經》了。

  「這樣一來，大日寶庫裡面的所有寶物，都被搜刮一空。

  「從今往後，大覺寺將不復存在！

  「這些人的死，也讓江湖實力大減！

  「這可是一箭三雕啊！

  「我說的不對嗎？」

  陳凡說完，目光落在吳公子身上。

  吳公子面色鐵青，無言以對。

  他雖然知道一些秘辛，但遠沒有陳凡說的那麼詳細。

  陳凡知道的比他還多，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計劃失敗了。

  吳公子一開始還有些懷疑，但現在看來，陳凡說的都是真的了。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陳凡淡淡道：

  「此計雖好，卻也有幾個先決條件！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帶著諸多武林高手，開啟大日寶庫的鑰匙……大日鐵卷，就是殘陽鐵卷，如今已經斷成三截！」

  陳凡自斟自飲，淡淡道：「二十多年前，大覺寺的晦行禪師，在外遊歷時，遇到了一件事，那人就是為了大日鐵卷而來，後來晦行禪師將大日鐵卷一式三份，一份給了玉柳劍王王世雄王，一份給了書香樓的莫掌門。

  「王老爺子七十大壽之時，無心前來挑戰，結果被斬斷一條手臂，後來又被人殺死，殘陽鐵卷也不知所蹤。

  「別說你沒聽說過，就算沒聽說過，也該知道是誰幹的！」

  吳公子皺了皺眉，雖然他不知道陳凡說的是真的，但他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修羅堂的手筆。

  陳凡繼續道：「至於殘陽鐵卷，修羅堂自然是勢在必得......可惜，我當時正在書香樓。

  「你們門派的高手，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但，去書香樓尋找殘陽鐵卷的人，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墨掌門被人下毒暗算，殘陽鐵卷自然是保不住的，所以才交給我，讓我護送去大覺寺。

  「所以，我才會從秋萍川經過！

  「吳公子，我想問一句，如果你知道我身上有殘陽鐵卷，而秋萍川正為宗門謀劃，你為什麼不說一句？

  「就算令郎不是我的對手，但還是要提醒你幾句，多加注意，總不會有什麼壞處吧？

  「既然如此，你們兩個怎麼會不知道我在玉柳林中施展的武功？

  「你以為，沒有刀，就會束手就擒嗎？

  「這也太荒唐了吧？

  「歸根究底，只要你們有所準備，縱然不能反敗為勝，但至少還有逃生之機。

  「實不相瞞，令尊死於天聽樓主之手，而非我所殺！」

  「……這是怎麼回事？」

  吳公子再也忍不住了：「我們都是修羅堂的人，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是修羅堂的人？」

  陳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聽樓...有鬼！聽不懂嗎？你真當天聽樓樓主跟你們修羅堂一樣？實話告訴你，他就是血玉蟬的第一蟬主。」

  「怎麼會這樣？」

  吳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晚的表現並不是很好。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陳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所以，他們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中卻相信陳凡的話。

  「你一個將死之人，我為何要欺騙你？」

  陳凡冷笑一聲：「蟬主之所以瞞著你，就是不想讓你打擾我去大覺寺。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此人心思縝密，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所以才故意不提，免得你破壞了他的計劃。」

  「借刀殺人！」

  吳公子面如死灰。

  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相信陳凡，更不能和他多說一句話！

  但理智告訴他，陳凡說的是真的。

  他所言，句句屬實。

  至少，大部分都是真的！

  血玉蟬的第一蟬主，是天聽樓主。

  天聽樓樓主借刀殺人，借陳凡之手，害死了堂主。

  他到底想幹嘛？

  不用問了！

  吳公子臉色慘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呆呆的坐在那裡。

  而陳凡則自顧自的喝著酒，過了一會兒，兩壺酒就被他喝完了，臉上也多了一絲紅暈。

  陳凡掃了吳公子一眼，就帶著三個保鏢走了過來。

  冷笑一聲道：

  「其一，蟬主好手段，借我之手，斬殺堂主，統一修羅堂。

  「現在的修羅堂，已經變成了血玉蟬的模樣。

  「現在江湖上誰不知道？吳公子你落在這裡，已經沒有了活路，就算是有活路，又在哪裡？

  「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輕嘆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衝著門外喊道：「開門！」

  陳凡從鐵門中走了出來，吳公子猛的站起身來：「你...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騙你……」

  陳凡站在原地，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公子。

  鐵門被關了起來。

  陳凡抬起頭，看著任天斗，臉上的醉意一掃而空。

  任天斗點了點頭，示意陳凡跟在他身後。

  牢房內，一片寂靜。

  直到出了囚室，任天斗方才開口。

  「你有什麼計劃？」

  修羅堂和血玉蟬之間的恩怨，在那江道人離開之後，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江湖。

  任天斗怎麼可能不知道？

  陳凡和吳公子的對話，肯定有他的目的，而不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怒火。

  「閒著也是閒著。」

  陳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任幫主，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放他回去？」

  任天斗想了想，微微頷首道：「讓他回來？」

  「與其說是放虎歸山，不如說是放蛇。」

  陳凡繼續道：「血玉蟬與修羅堂，錯綜複雜，如今吳公子已經被我擒住，他已經不相信第一蟬主，這一次，他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旦離開這裡，他就會躲藏起來，伺機而動......」

  「那可不一定。」

  任天斗笑道：「以吳公子的智商，還真做不到這一點。」

  「沒關係。」

  陳凡搖了搖頭：「就算他如瘋狗一般衝出去，也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傷害。」

  任天斗沉吟片刻，吐出一口濁氣。

  「吳公子對血玉蟬了如指掌，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就這麼放過他，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想要從他的口中套出什麼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只是，這件事該怎麼處理，還得好好想想。

  「不過，你剛才那樣對待他，倒是給了我一些啟發。東施效顰，莫要笑話。」

  「哦？」

  陳凡疑惑的看向任天斗：「任幫主，你怎麼看？願聞其詳。」

  任天斗也不隱瞞，當即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陳凡不由失笑道：「你換了一種方法，吳公子還會不會重蹈覆轍？」

  「只要挖坑的方式不同，就算摔幾次也無所謂。」

  「有理！」

  陳凡點點頭，轉身就走。

  地牢中，吳公子望著陳凡離去的背影，整個人都呆住了。

  就算是地煞樓的樓主死了，他也沒有絕望。

  江湖上，哪有不死之人？

  而且，他們都是修羅堂的人！

  當他被陳凡抓住，逼問出秘密時，他整個人都絕望了。

  正因為如此，才會被陳凡嚇得不輕。

  不過，有了前車之鑑，吳公子在武庚城天斗幫的地牢之中，也能從容應對。

  與之相比，唯有陰謀詭計，才是最難對付的，至於肉體上的折磨，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既然是自己的命，那就拿去吧。

  如果不能帶走，就別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抱著這樣的信念，他在天斗幫的地牢里，可以說是逍遙自在。

  但……還是陳凡啊！

  又是陳凡！

  他為什麼總是纏著我？

  忽然跑來跟他說這些……這是真的嗎？

  吳公子想了想，也覺得陳凡說的很對！

  至少，大部分都是這樣。

  只是，究竟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卻也是無從分辨。

  不過轉念一想，父親在飛龍水寨中的所作所為，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死前，說了一句話……

  「第一蟬主……天聽樓主……」

  吳公子閉上眼睛，咬牙切齒。

  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能指望修羅堂的人來救他。

  但若真如陳凡所言，第一蟬主殺了堂主後，必然不會放過修羅堂！

  說到底，如果沒有什麼陰謀的話，他為什麼要殺死堂主？

  堂堂天聽樓主，堂堂蟬主，為何要出手相救？

  想到這裡，吳公子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鐵門的方向。

  隨後，他縱身一躍，落在了那扇門上，對著那扇門就是一頓猛砸。

  「來人啊，來人啊，我要見任天斗！

  「來人，我要單獨找任天斗談談！」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走了過來，將門閂打開，看向吳公子：「什麼事？」

  「我要和任天斗見一面！」

  吳公子一臉嚴肅。

  外面那人冷冷一笑：「見幫主？你有這個資格嗎？幫主說了，三日之後，挑個良辰吉日，讓你去見閻王。就像陳公子所說的那樣，不管你是生是死都無所謂。天斗幫可不養閒人，再說了，你每天都要喝酒......給你個忠告，好好熬過這幾天，過了十八年，你就能重新做人了！」

  吳公子一怔，沒想到陳凡這麼急著要殺他。

  他一直在想，就算陳凡說的是假話，也不會有多少。

  鬼知道修羅堂現在是什麼樣子。

  他不知道還好，但如果知道了，他又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不過他也知道，想要離開這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還得見一見任天斗。

  本來以他的身份，再加上知道的一些隱秘，要見到任天斗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現在，陳凡卻要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恨！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放肆！殺了我……」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聲，鐵門上的門閂，已經被拉上了。

  那名天斗幫弟子卻沒有聽他廢話的意思，手中長劍一揮。

  吳公子愣了愣，隨即又用力拍了拍房門。

  但他全身穴道已被封住，不能運功，用力拍門，直到雙手都紅了。

  外面那人顯得有些不耐煩，再次拉開保險栓，怒氣沖沖地說道：

  「敲敲敲，再敲我就弄死你！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捅死，然後說自己自殺，幫主不會怪我！？」

  吳公子怒火中燒，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小兄弟息怒，在下實在是有事要見任幫主。貴幫把我關在這裡，肯定是有所求，你幫我轉告一下，說不定還能立下大功。」

  「這還差不多。」

  門外的人看著他。

  但見此人如此為難自己，他心中的怒火也就消了許多。

  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如果陳凡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故意逼他說出真相，那他豈不是正中下懷？

  可是如今，這看門狗如此刁難，卻是將其削弱了許多。

  這說明，陳凡是真的想發泄心中的怒火，然後殺了他泄憤。

  想到這裡，他強顏歡笑道：「小兄弟，你聽我說，這可是一件大事，若是讓你知道了，對你只有壞處。」

  門外那人冷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拉門閂。

  吳公子連忙道：「大哥，你就行行好吧，這件事絕對不能外傳，還請大哥幫個忙！」

  「好吧好吧。」

  外面的人，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

  「」我明天就去，但能不能見你，就不好說了。陳公子說你對幫主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幫主對他很是看重。你在陳公子面前，你什麼都不是。

  「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對對對，謝謝你的幫助。」

  吳公子忍下這口氣，道：「他日我若飛黃騰達，定不負大哥今日之恩。」

  「哼，平步青雲，飛黃騰達？真是痴心妄想！」

  外面的人也不廢話，直接將門閂關上。

  吳公子見凌雲不見了，氣的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了空中。

  回到床上的時候，他又有些鬱悶了。

  「虎落平陽被狗欺，如果是以前，我又怎麼會把這樣的廢物放在眼裡？」

  而將他逼到這一步的罪魁禍首，正是天聽樓主。

  一時間，只覺是怨氣衝天。

  不知為何，他心中對陳凡的恨意，已經淡了許多，只剩下對天聽樓主恨。

  畢竟陳凡說的，都是對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父親的死，都是因為天聽樓的樓主。

  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就算是想睡一覺，也睡不著。

  地牢里沒有日出日落，也沒有雲彩升起，直到吃完三餐，才發現又是一天過去了。

  這一天，他一直盯著鐵門，就等著有人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消息都沒有。

  漸漸的，吳公子的內心開始絕望了起來。

  「莫非任天斗對陳凡，真有那麼好的感情？

  「他說我沒用，我就要死？

  「是不是不想聽我說話？

  「不不不……」

  「天斗幫勢大，大有氣吞山河之勢，任天斗雄才大略，絕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廢物。

  「那……會不會是那個門衛在騙我！？

  「他……他連通稟任幫主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是一天的功夫，這位吳公子卻是想通了許多的事情。

  包括見到任天斗後，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腦海中，浮現出後來發生的事情。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任天斗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想來想去，都是這個守門人的錯。

  當下再次敲門，沒過多久，門閂便被拉了下來。

  門外的人不耐煩的看著吳公子：

  「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吳公子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被這一句話，直接堵在了喉嚨里。

  只能幹瞪眼。

  那人說道：「我今天去找幫主，把你說的都說了一遍，可惜，幫主根本不聽。」

  「什麼？」

  吳公子一臉懵逼：「你...你說的是真的？」

  「此話怎講？」

  外面那人冷冷一笑：「你都要死了，還騙你做什麼？王八蛋，為了幫你，董管家還教訓了我一頓，告訴我，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見的？幫主日理萬機，怎麼會來找你？若是再報上去，我可就慘了！」

  「……這……這……」

  吳公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只覺得頭暈目眩，說不出話來。

  「董書華說的是真的？」

  「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昨晚是我運氣不好，我認輸，你老老實實，我也老老實實，你要是死了，我就什麼都不管了，這件事就此揭過，怎麼樣？」

  說完，門外的人就要關上門閂。

  吳公子急道：「且慢，且慢！我有一件事要跟任幫主說……大哥，你幫我轉告一聲，告訴他，這件事很重要，如果我們不能提前發現，天斗幫將會面臨滅頂之災！大哥，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的，你一定要幫我轉告！」

  「什麼？」

  門外那人一怔：「此話當真？」

  「當然，否則你就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

  「我絕對不會以身犯險的！」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

  說著，他拉開了拉栓。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休息室。

  推門而入，只見一人坐在一張小桌前，正在喝酒，董書華！

  「你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