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七年了

  來歷不明的人？

  陳凡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個深夜，被人用飛鴿傳書，帶著他來到了飛霞山的密林中。

  這人輕功了得，他施展電光神行術追之不及。

  一進入密林，就消失不見。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通知顧士的那個人？

  可若真是此人，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帶著他，來到了那片小樹林，在那裡，他看到了不念的屍體，也看到了落日劍宗眾人的屍體。

  另一方面，他也將殘陽鐵卷與天地八珍有關的事情，告知了顧士。

  

  於是，顧士也被吸引了過來。

  想到這，陳凡目光一轉，落在陸無為身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

  「修羅堂。」陸無為淡淡道。

  「……你說你是修羅堂的人？」

  陳凡目光一轉，落在陸無為身上。

  「修羅堂的人？」顧士忍不住看向陸無為。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確實。」陸無為微微點頭。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陸無為沉默了下，最終嘆息一聲：「不太好......」

  ....」

  眾人默然。

  這也太扯了吧？

  「罷了，在場之人，皆非等閒之輩。」

  陸無為看了陳凡一眼，繼續道：「至於陳大公子，更是讓我們修羅堂忌憚的存在，我來告訴你吧......」

  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期待，等待著對方的解釋。

  陸無為想了想，說道：「其實家祖與修羅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實話告訴你吧，我的先祖，就是修羅堂的……逍遙門！」

  「逍遙門？」段新城作為修羅堂最熟悉的人，立刻豎起了耳朵。

  直到現在，修羅堂的第七層和第十二層，還有超過一半的區域都被迷霧籠罩著。

  「別這麼看著我。」

  陸無為開口道：「想要知道七門十二樓是哪幾個......這個問題，我怕是無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七門十二層，只是一個統稱，有詳細的分類，也有模糊的描述。有些事情，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修羅堂還沒有銷聲匿跡的時候。也有一些人，是經過三十年的謀劃，與其他勢力合併而成。

  「每一座建築，都有自己的一套體系，而知道這座建築名字與作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

  「誰？」

  「樓主。」

  「天聽樓負責監察江湖。

  他偷聽著江湖上的風吹草動，整理出自己的計劃，然後將這些消息，匯報給堂主。大堂主借著這個機會，定下了大局，再由天聽樓統籌安排，最後下發到七門十二樓，嚴格執行。

  「天聽閣，乃是修羅堂的耳目，同時，也是修羅堂的智囊。」

  「至於天聽樓主，更是神秘無比，絲毫不遜色於堂主……我在修羅堂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也是有限。」

  陸無為說的很直白。

  陳凡隨手扯下一條兔腿，丟給他，一副「你接著說」的表情。

  而且，他還記得，當初在太玄令中，他聽說過天聽樓的名字。

  當初，就是天聽樓選擇了長風鏢局，負責運送太玄令。

  從這一點來看，他們在武庚城中，肯定有他們的眼線。

  「天聽樓這麼厲害？」

  段新城有些詫異：「難道他們分散在世界各地，混跡在普通人之中？」

  陸無為輕聲道：「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座城池，每一家酒樓。

  不管是客棧，還是街上的小販，都有可能是他們的同夥。」

  「怎麼會這樣？」

  段新城連忙道：「就算修羅堂隱藏了三十年，也不可能發展到這種程度！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躲在暗處？有這等實力，還不如直接造反，將青皇庭給推翻了！」

  「怎麼可能？比如……一個情報，一個銅板。」

  「這……」

  段新城低呼一聲：「也就是說，搜集情報的不一定是修羅堂本身，而是大街上隨便什麼人都有可能。一個情報就能換一個銅板？」

  「也許吧。」

  「生在這個世界上，誰會嫌錢多？」

  「有意思。」

  陳凡淡淡一笑：「但這一招，總會有蛛絲馬跡的。這些探子到現在還沒有暴露身份，說明他們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在內部，他們是有自己的職業規劃的。」

  「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段新城陷入了沉思。

  「不值得。」

  陳凡輕嘆一聲道：「你付出的努力，得到的回報，遠比你得到的要多。」

  陸無為點了點頭，然後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段新城。

  段新城大怒：「你這個表情是怎麼回事？」

  「我說你傻。」

  顧士靠在樹上，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對著玉佩吹了一口氣，又將玉佩放在腿上擦了擦，最後，他將手中的燈籠舉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似乎想要看看，這塊玉佩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怎麼會這麼值錢。

  「……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段新城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顧士一眼：「我看你一句話都不說，肯定是胸有成竹，不如說出來，讓我們看看你的想法？」

  「跟你這種木頭有什麼關係？」

  顧士看了段新城一眼，又看向陳凡：「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我覺得，天聽樓並不是真的隱藏的很深，甚至有可能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胡說八道！」

  段新城對顧士一點都不客氣，而顧士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偶爾回上一句，或者乾脆不搭理他。

  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這讓陳凡更加好奇了。

  顧士白了一眼段新城，道：「在我看來，他們是個有錢人！」

  「？？？」

  段新城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條消息，從一文到二兩不等，一天就能消耗一座城池賺的錢。鳳梧洲的城池何其之多？

  「光是這一天的消耗，就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幾十年！」

  「不會超過十年。」

  陸無為繼續道：「天聽樓在這裡，已經有近十年的時間了。十年前，我還沒有進入修羅堂，所以對於修羅堂的內部情況，並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修羅堂雖然沒有出現在江湖上，但是卻並沒有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可內部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那以後，天聽樓換了新的樓主，對天聽樓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至於顧公子所說的那筆錢……」

  陸無為皺了皺眉：「江湖上的人，很少在乎錢，武功高的人，想要拿到錢，易如反掌。」

  「我可不這麼認為。」

  寧無霜連忙道：「想要賺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這些人，都是為了賺錢。」

  「沒錯。」

  陳凡點頭道：「你想想看，我這兩次護送，遇到的都是不肯付錢的人。有時候我會厚著臉皮來找我要錢，卻被他們嘲笑……」

  陸無為嘴角抽搐了下，似乎在想著什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總之，江湖上的大俠，都是視錢財如糞土，卻沒有想過，天聽樓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看來，這一切，都是天聽樓的樓主一手操辦的！」

  「有點意思。」

  顧士笑了笑，說道：「這個人不是商業大亨，就是在黑暗中為非作歹，但不管是什麼……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你們都不是普通人，或許，能從這裡，找到天聽樓的蛛絲馬跡。」

  段新成微微頷首：「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來啊，把頭伸過來，看我不把你的臉給打腫。」

  顧士衝著段新城招了招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段新城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搭在了腰帶上：「來試一試。」

  陳凡摸了摸腦袋，這兩個傢伙，越聊越離譜。

  他想了想，望著陸無為問道：「陸兄，剛才你好像沒說完啊，你祖上是修羅堂逍遙門的人，後來呢？」

  陸無為一邊吃著兔肉，一邊喝著水。

  「逍遙門，顧名思義，就是逍遙自在。

  本門修煉的是逍遙訣，不需要殺人修煉。所以，修羅堂的其他堂口，因為修煉方式的問題，經常發生衝突。

  「先祖還活著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要脫離修羅堂，自立門戶！

  「只可惜，那時候修羅堂已經不在江湖上了，逍遙門雖然沒有插手，但也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拼盡全力，想要保住這份傳承。」

  陸無為緩緩說道，所有人都聽的津津有味。

  只聽他沉聲道：「我沒想到，我爺爺的一番好意，在修羅堂的其他堂口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反而被人誣陷，說逍遙門勾結江湖宗門，想要謀害修羅堂。

  「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敵當前，家族內鬥不休，老祖宗也是心力交瘁。

  「三十年前，卷蒼山一戰，他自知大勢已去，便帶著自己的家眷和心腹，秘密逃亡，隱居山林，再也不問世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想到，三十年前，修羅堂被整個江湖追殺的時候，竟然還有人逃了出來。

  不過，聽陸無為說逍遙門，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他們安分守己，甘於隱居，世人或許也不會刨根問底。

  「可惜……修羅堂還活著。」

  陸無為淡淡道：「我十歲那一年，我的家族被修羅堂找上門來。那一天，我跟著爺爺出去採藥，回來的時候，發現父母和妹妹都已經死了。修羅堂創建了新的逍遙門。一個全新的逍遙門，他們自詡逍遙自在。

  一言不合就開戰，先祖武功雖高，但終究敵不過這麼多人，而且，逍遙門的新武學越來越詭異，最後，我爺爺帶著我，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然後……我們就掉下了山崖。」

  陸無為說完這句話後，臉色終於變了，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在笑，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當我走出懸崖，來到這個花花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掉下懸崖的人，不會死......」

  「可惜，並沒有意識到，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先祖拼盡全力保我一命，卻沒有留下任何遺言，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我的腿斷了，又被困在黑暗沼澤里，到處都是野獸和毒蟲……當然，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為我沒有叫……」

  「我在懸崖下苟延殘喘了一年兩個月。

  「然後，我從懸崖之下走了出來，按照先祖的叮囑，還有修羅門的一些隱秘消息，順藤摸瓜，終於，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加入修羅堂的計劃。

  「屬於……逍遙門。成為了殺害先祖之人的手下。

  「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