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你想要誰，都可以

  寧無霜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陳凡。

  昨晚陳凡就說過，今天早上就能得到答案，現在墨生香醒來，他自然要親自去一趟。

  或許，這封信上的謎底，就能揭開了。

  「嗯。」

  夏青染微微一笑，道：「這都是陳兄給我的兩種丹藥，一種是劇毒，一種是解藥。為了保險起見，我只服下了四分之一的毒藥，然後再過兩天，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就能解毒了。」

  寧無霜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當即，眾人不再多言，朝著洗硯齋走去。夏青染開口道：

  「掌門昨夜下山的原因，我並沒有說，但我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這點傷勢也不算什麼了。只需調養一段時間，便可痊癒。

  「宗主一大早就醒了，還請大家過來坐坐。」

  

  說著，她看向陳凡：「我昨晚走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問你一件事。」

  「你想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嗎？」

  「沒錯。」

  夏青染點了點頭：「書香閣，與世無爭，很少與人發生衝突。雖然不敢說稱霸江湖，但也沒幾個人敢招惹。可沒想到，他們不但下了毒，還在山下設下了埋伏，這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啊！

  「今日之事，怕是很難善了，還請陳兄賜告對方的身份，讓我們知道該如何為他報仇雪恨！」

  陳凡微微頷首道：「天奇地缺，夏仙子可曾聽過？」

  「嗯？」

  夏青染呆了呆，道：「是他們！這兩個人已經消失了十幾年了，沒想到竟然又出現在了江湖上。據說，他們修煉了一種極為古怪的內功。二人所在的地方，內力疊加，每一次攻擊，都有兩個人的力量，十分驚人！

  「而且，那兩個人的脾氣都很古怪，一旦招惹了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出手。偶爾還會莫名其妙地殺了人。

  「只是不知為何，他們突然失蹤了，沒想到如今又出現了……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死了。」

  陳凡一字一句，簡單明了。

  「.... ...」

  夏青染沉默了許久，喃喃道：「我孟浪了……」

  就算是天奇地缺，遇上陳凡，也是死路一條。

  否則的話，陳凡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得到解藥？

  但這一次，卻是斷了線索。

  換做普通人，或許還能順藤摸瓜。

  可是，他們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在江湖上漂泊。

  沒有長輩，沒有子嗣，一切都隨著他們的死亡而煙消雲散。

  夏青染沉默了片刻，顯然是在思考。

  陳凡腦海中，卻浮現出昨晚兩人的對話。

  第一句明明是避著這個瘟神的，後一句卻是「難怪就咱們倆過來了」。

  瘟神顯然是在說陳凡。

  怪不得只有我們兩個人，原來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昨晚天奇、地缺兩人，都是奉命來截殺墨生香的，但對方顯然知道陳凡在這裡，所以不敢過來。

  又或者，有什麼顧慮，所以沒有出現。

  這兩句話，讓陳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還有一群人，在算計著王世雄和墨生香的同時，也在算計著他們。

  這些人，才是書香樓目前最大的對手。

  不過，天奇地缺一死，他們之間的聯繫也就斷了。

  正想著，兩人已經來到了洗硯齋。

  進入大殿，就見大殿內，或站或坐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一臉疲憊。

  她們昨晚折騰了一晚上，又給墨生香忙活了一夜，自然是累得夠嗆。

  陳凡、寧無霜等人被邀請入內，玉知微、邱若水等人則被安排在食堂用餐。

  玉知微聞言精神一振，不等邱若水反對，就拉著她離開了。

  陳凡帶著寧無霜，向墨生香的房門走去。

  夏青染敲響房門，裡面傳來墨生香的聲音。

  「寧總鏢頭來了，是陳少俠嗎？快進來吧。」

  門開了，進了房間，進了大廳，進了左邊的房間，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墨生香。

  墨生香見到陳凡，輕嘆一聲：「我傷勢未愈，不能拜見各位，還望見諒。」

  「不敢當。」

  寧無霜連忙道：「你一定要好好養傷。」

  「我還好……」

  墨生香看著夏青染等人，嘆息一聲：「都退下吧， 陳少俠，寧總鏢頭，我有些話要單獨說。」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沒有違抗掌門之命，紛紛起身，與陳凡寧無霜一-見禮，然後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你們隨意。」

  墨生香看著兩人，嘆息一聲：「你們心中應該有些疑惑吧。」

  「其實，若是尋常人，也就不用問了。」

  陳凡淡淡一笑：「不過，長風鏢局與夏女俠乃是至交好友，既然來了，自然不會見外。所以，還請墨掌門為我二人解惑。」

  墨生香忍不住笑道：「陳少俠果然是奇人異士，若我年輕三十歲，風華正茂之時，能與陳少俠相識，豈不是再好不過了......」

  陳凡與寧無霜：「……」

  這個墨生香，還真不是什麼好掌門。

  不過，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他們也沒當回事。

  這時，墨生香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遞到陳凡面前：「請陳少俠過目。」

  陳凡接過信，打開一看，就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陳凡看了幾眼，發現裡面的內容並不多。

  只有四個字：「七月三日，四海為三，各自為半！」

  「七月三日......每年都有七月三，但這一年，卻是特殊的一年。」

  墨生香輕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塊看似普通的金屬，通體漆黑，微微捲曲，上面隱隱有一輪太陽的紋路。

  若是剩下的兩塊還在的話，倒是可以組成一輪驕陽。

  「這是……」

  陳凡掃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殘陽鐵卷……」

  墨生香說道：「當年，我曾與人發生過一次衝突，當時也有玉柳劍王……王世雄！老王頭雖然年近五十，但他的武功卻是登峰造極，甚至還在我之上。

  「當年的事情，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但，我卻始終想不明白，當年的敵人是誰。

  「那一戰，當真是驚險萬分，險些喪命，事實上，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只怕我們已經死了。

  「救我們於水火之中的，乃是大覺寺的慧行和尚！

  「殘陽鐵卷！

  「此物，似乎牽扯著一件大秘密，大覺寺的晦行大師曾直言：此物出世，天下大亂！」

  陳凡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對這些傳聞很是反感。

  當初在驚蟬亭時，老蟬主也是這麼說的，反正聽起來很荒唐。

  說的好像血玉蟬收集天地八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到頭來，天地八珍都被驚皇亭拿走了。

  到了最後，就只有戮人刀，玉虛經，斷腳銅人了嗎？

  如今，這兩樣東西都被鬼婆婆得到了。

  即便是有天火鸞，有神仙繩，有補天石，驚皇亭也沒有在江湖上掀起什麼風浪……

  這麼多年的江湖，還不是太平無事？

  當然，陳凡也只是想想而已，天地八珍既然與楚不休有關，那就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但是，殘陽鐵卷卻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武林之中。

  總給人一種……江湖隨時都會動盪的詭異感覺。

  墨生香似知道陳凡在想什麼，似笑非笑道：

  「其實，我和王世雄都沒有往心裡去，但是，既然是慧行大師說的，我們也不能否認。

  「晦行大師是大覺寺千年難得一見的傳奇人物，傳說他是佛祖轉世，是世間最有道德的人。

  「還有書香小樓，老王頭，玉柳劍王，威名赫赫，對於這種來歷不明的『動亂』，自然不會有什麼興趣。

  「所以這殘陽鐵卷，我等準備一併交還給晦行大師。

  「但晦行大師，卻是不肯。」

  墨生香說到此處，微微皺眉：

  「現在想來，慧行大師當時的神情，也是複雜難明。

  「就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

  「又像是在同情這滾滾紅塵，為眾生的苦難而擔憂，卻又無能為力......」

  「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突然之間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英雄一般，我和王世雄都沉默了下來。

  那時候晦行大師對我們說：老衲有事非辦不可，這殘陽鐵卷不方便隨身攜帶。二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老衲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二位能將殘陽鐵卷留在身邊，不能遺失。」

  「或許是因為他救了我一命，或許是因為當時的氣氛，或許是因為他是個英雄。

  「我一口答應，老王頭卻是猶豫了很久，向晦行大師提出了一個條件，他才答應的。

  晦行大師一生濟世救人，普度眾生，叫我們做點事，還要推來推去，真是不痛快！

  「這麼一想，如果我再提出什麼要求，晦行大師一定會同意的。」

  說著，她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還是這些年來，她忽然想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條件。

  只可惜，二十多年過去了，她也不好再提這件事情。

  「當年，晦行大師將殘陽鐵卷交給我們的時候，便直言道：「將來，你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這場風波一旦掀起，必然是驚天動地的波瀾。不管是誰，只要看到這一幕，就立刻放棄。

  鐵卷，是用來保命的。要麼，帶著殘陽鐵卷，去大覺寺還給老衲。

  「話雖如此，但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只說一半，沒有說完的話，就像是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讓我很不舒服。

  「不過，自那以後，我再也沒聽聞晦行大師的消息，只知他回到大覺寺後，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大覺寺。

  「現在老王已經死了，這封信里明顯提到了殘陽鐵卷，這已經不是問題了，而是一場大火。

  「按照當時那些人的行事風格，書香閣怕是擋不住，所以，我才會帶著殘陽鐵捲去大覺寺。

  「可誰曾想，半路上卻被人攔住了……不僅沒有將東西送到，反而還差點死在了路上......」

  說到這，她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陳凡身上：「陳少俠，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有一個很重要的要求......」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陳凡微微頷首道：「你要我幫忙，將殘陽鐵卷帶回大覺寺，就是為了這個？我們既然是做鏢局的，自然不會拒絕……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親自問你。」

  「嗯？」

  「什麼話？」墨生香一怔。

  「這筆錢，你打算怎麼付？」

  墨生香聽了陳凡的話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書香樓里，除了我，你想要誰，都可以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