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演

  寧輕煙的告狀似真似假。

  在大周，巫蠱之術是談之色變的禁忌。

  一個大家閨秀的院子中出現了巫蠱之術，哪怕是被陷害的，於她的名聲也是很大的損害。

  所以，哪怕寧輕煙胡說八道，宛姨娘依舊相信昨天寧輕煙和顧顏七的衝突。

  而寧輕語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也冷靜了下來。

  她冷冷的看著青葉，「青葉，我對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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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讓寧輕煙變了臉色，如果坐實了這句話，那麼，就成為她陷害寧輕語了。

  「小姐，對不起。」青葉搖著頭，不住的流淚，「二小姐控制了奴婢的父母，奴婢不得不聽二小姐的威脅……」

  寧輕煙臉色大變，「青葉，休要胡說！」

  「二妹妹，姐姐什麼時候得罪二妹妹了，二妹妹說出來，姐姐給你賠罪。但是，你不能陷害姐姐啊！」寧輕語輕輕擦拭眼角，動作優雅動人，「如果不是青葉忠心……姐姐哪還有臉做人！」

  寧輕語這話可就誅心了，先是以退為進表明她得大度，然後又直接給寧輕煙定罪陷害，最後還諷刺她做了如此下作之事後居然還有臉站在這裡。

  顧顏七嘴角掛著一抹諷刺的弧度，不愧是寧輕語，這種情況下都能反敗為勝。

  不過，她對青葉的表現還是有些疑惑的，青葉不是宛姨娘的人嗎？她為什麼要幫寧輕語？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呢！

  寧輕煙急得滿頭大汗，頻頻看向顧顏七，見顧顏七不看她，她就知道顧顏七是對她不滿了。

  繞是她，現在對寧輕語也是佩服，如此之局都能夠被她反敗為勝，她心裡不由有些忐忑，與寧輕語為敵，到底是不是一步好棋？

  此時此刻，也容不得她想太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從她狀告寧輕語的時候，她就沒有退路了。

  「大姐姐，妹妹不知道為什麼青葉會臨時翻供，妹妹也沒有控制青葉的父母，妹妹的丫鬟白芷可以作證，她找青葉是為了讓大姐姐可以說情，討要表姐的君子蘭。而表姐抓住的小廝招認是大姐姐讓她毀壞表姐的君子蘭。」寧輕煙梳理了一下思路，直接拖顧顏七下水。

  「是的。」顧顏七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語言，寧輕煙要是不拖她下水她才奇怪呢。

  「表姐……」寧輕語眼睛儲滿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滑下來，看向顧顏七的目光中都是委屈和不解……唯獨沒有怨恨。

  「我是不信的，表妹沒有理由來破壞我的君子蘭，所以我讓人去查了青葉，發現青葉最近和白芷來往密切，我就讓人把二表妹請到我院子……」顧顏七滴水不漏的將事情交代了一邊，然後讓知書將那個小廝帶來。

  看看，她可沒有不相信寧輕語，甚至因為相信寧輕語，都懷疑到寧輕煙身上了，她對寧輕語也是「姐妹情深」。

  寧輕語被噎了一下，然後弱弱的道歉，「表姐，對不起，是我不好。」

  顧顏七撇過頭不去看她，一副失望的樣子。

  寧輕煙站在一邊看著，眼裡快速閃過一絲嘲諷，她是知道顧顏七確實沒有懷疑過寧輕語，但是寧輕語似乎不相信呢！

  很快，小廝被帶上來，跪在堂下，「奴才見過老夫人，見過大夫人二夫人，見過各位小姐。」

  說完還偷偷看了眼知書，他真的是被知書整怕了。

  他來之前，知書可是警告他，若是有一句謊言，就閹了他送到宮中做太監！

  想想後果，他就忍不住打哆嗦。

  「將你之前對我說的再說一次，若有半句謊言，你知道後果。」顧顏七厲聲對小廝說道。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有點氣勢，不愧是她親自教養出來的外孫女。

  寧輕語眼裡閃過一絲怨毒，同樣的話，她說出來，在老夫人眼中就是居心叵測，顧顏七說出來，老夫人就很滿意！

  「奴才不敢欺騙表小姐，更不敢欺騙老夫人。」小廝偷偷看了一眼老夫人懷中的顧顏七，巴拉巴拉又重複了一遍供詞，與顧顏七說的絲毫不差。

  事情的重點又回到了青葉身上。

  青葉咬定是白芷吩咐她做的，並讓她陷害大小姐。

  白芷堅稱青葉冤枉她，她沒有讓青葉毀壞表小姐的君子蘭。

  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眾人聽到這裡，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下午開始，表小姐就和二小姐在鬧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七，你覺得誰說謊？」老夫人見兩人說不出所以然，盡在那裡相互詆毀狡辯了，也厭倦了，詢問顧顏七。

  「我相信表妹。」顧顏七明媚的小臉一臉堅定。

  眾所周知，表小姐和大小姐交好，表小姐最認同的就是大小姐，她嘴裡的表妹就是大小姐。

  大夫人以及寧輕語都舒了一口氣，老夫人油鹽不進，但是最聽的就是顧顏七的話。

  而二夫人已是臉色大變，她也清楚顧顏七口中的表妹指的是寧輕語，那也就是說她不相信寧輕煙！

  寧輕煙也是可憐楚楚的看著顧顏七。

  然而出乎眾人所料，老夫人這次並沒有聽從顧顏七的，而是朝大小姐大怒。

  「青葉指使小廝毀壞表小姐心愛的君子蘭，杖責三十後發賣。大小姐御下不嚴，有失體統，罰抄女戒三十遍，禁足十天。二小姐性子衝動，識人不清，禁足三天好好反思。」

  老夫人說完之後，就擺擺手示意自己累了，讓眾人都退下去。

  她的處置讓每個人都出乎意料，唯獨顧顏七。

  前世，外祖母就不止一次告誡過顧顏七，讓她對寧輕語留個心眼，不要事事聽她的，可是她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辜負了外祖母的一片苦心。

  現在看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外祖母一直都知道寧輕語的小心思，一直都在保護她。

  想必這一次因為婚約的事，寧輕語的做法徹底激怒了外祖母，外祖母才想要敲打她一番。

  前世這個時候，她愛慕上二皇子後，就因為寧輕語和二皇子多說了一句話，被外祖母知道後，就將她禁足十天，並抄女戒百遍，還是她給求得情。

  外祖母對她是真的掏心窩子的好！

  這場鬧劇中，損失最慘重的莫過於宛姨娘，除了顧顏七，沒有人知道，青葉是宛姨娘的人。

  而寧輕語，完全就是無妄之災，也是最無辜的一個。

  所有的罪過都讓青葉擔了，表面上，小姐們的閨譽都保住了，沒有傳出不和的名聲，至於私下裡，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隨著大小姐二小姐被禁足，安定侯府這幾天都是安安靜靜的。

  而寧輕語的院子中，大夫人正在安撫寧輕語。

  「娘！老夫人偏心！我也是她的孫女啊！她怎麼能這麼對我！」寧輕語畢竟只是一個14歲的小姑娘，受了如此委屈，再深的心機，她也忍不住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這話出去可不能說！」大夫人連忙捂住寧輕語的嘴，本來老夫人就不喜歡寧輕語，再傳出個不孝的名聲。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寧輕語嚶嚶嚶哭了起來，「都怪顧顏七，枉我平時對她那麼好，她也不幫忙求求情！」

  「真是沒想到顧顏七居然是個不知好歹的，以後我們語兒不和她一起玩了，看還有哪家小姐願意接近她！」大夫人也是義憤填膺。

  正在哭泣的寧輕語一噎，如果不是討好顧顏七有好處，她怎麼會整天和一個囂張跋扈沒有大家閨秀風範的顧顏七一起玩？

  她有好多首飾衣服都是從顧顏七那裡哄騙來的，老夫人偏心，對顧顏七是打心眼裡的好，珠寶首飾不要錢似的往顧顏七院子裡送，卻捨不得賞她們一點。

  她真是受夠了顧顏七那個蠢貨了！如果不是她傻大方，她要什麼給什麼她怎麼會去討好這個蠢貨！

  不行！這一次，因為自己的懷疑，顧顏七已經對自己失望了，她可不能再作了。

  她好不容易取得顧顏七的信任，可不能功虧一簣。

  「娘，我想去給表姐道歉，但是我被禁足了出不去，你幫我勸勸表姐來見我一面。」打定主意後，寧輕語央求大夫人。

  大夫人驚訝寧輕語的轉變，她也是惱了顧顏七，怎麼捨得女兒給那個蠢貨道歉呢！

  寧輕語忍著不耐煩跟大夫人解釋，有時候她就想，她這麼聰明，怎麼就有一個這麼「蠢」的母親呢！

  大夫人聽了寧輕語的話，贊同的點點頭道，「委屈你了，為娘這就去找顧顏七，一定將顧顏七帶來！」

  眾人離開後，顧顏七就被老夫人留下，大小道理說了一通，顧顏七聽了心裡暖暖的。

  等她回到綺顏苑的時候，大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

  聽完大夫人的來意，顧顏七苦澀的搖頭，「不是我不想去看表妹，外祖母剛剛警告我，如果我去打擾表妹反思，打擾一次就給表妹的禁足延期十天，我實在……」

  大夫人失望的走了。

  顧顏七看著大夫人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寧輕語，這才只是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