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命如草芥

  兩人同為千總，李國興沒想到胡惟義這個眼高於頂的屬下居然也會幫秦安世說話，所謂旁觀者清，如看來秦安世對他的忠心是不用懷疑的，而且秦安世還屢次立功，這樣的人必須要重用才是。李國興心裡想著，笑著連連點頭道：「能從你胡惟義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也真是難得的很啊。放心吧，本帥一項公正嚴明，絕對不會虧待了秦安世這樣的人才！」隨即其話鋒一轉，接著道：「你這一路也是十分的勞累，也趕緊下去好好歇息吧。」

  胡惟義退下之後中軍大帳內就剩下了李國興，李陽還有李寒父子三人。李國興長出了一口氣，目光卻是落在了李寒的身上：「老二啊，真是沒想到，你的手下居然有這樣的能人。這個秦安世屢立戰功！如此人才是必須要重用的，他不能單單再做你的屬下了！」

  李寒聞言目中精光一閃，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秦一狗居然有如此大大盛能耐。他也已經預料到秦一狗早晚會被重用，不可能一直是自己下面的兵。自己需要的不是秦一狗一直做自己的屬下，而是和秦一狗好好相處，讓秦一狗在未來的關鍵時刻站在自己這一邊。

  李寒心裡想著，嘴上恭敬的道：「父帥這話兒臣惶恐，秦安世從來都是父帥的屬下，父帥如何重用兒子都不會有異議，不僅不會有異議，兒子還會覺得臉上有光！」

  姜歡此刻大笑一聲道：「大帥，末將就說，我家二弟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哈哈，這些我青天義軍肯定能化險為夷，真是天佑義軍，天佑大帥啊，哈哈哈哈……末將恭喜大帥！」

  

  李國興聞言笑著點了點頭道：「這話不錯，多虧將軍提醒，本帥才去信給安世，將軍的功勞也不小，此戰結束本帥一定好好的獎賞秦安世還有將軍，絕不會虧待了兩位！」

  李陽此時開口道：「說起來這次秦安世帶來的星辰葉如果真的是解藥的話，咱們甚至可以不費再多的兵力就可以拿下祥和城，這對我義軍真的可以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趙前錦開口道：「大公子說的不錯，如今祥和城內想必是瘟疫肆虐，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只要我軍再次發動攻擊，他們肯定是一觸即潰。到時候再把我們這裡找到瘟疫解藥的消息放出去，說不定就連祥和城官府的人都要大開城門迎接我們入內！」

  聽著眾人的分析李國興心中越發的歡喜，連連的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對趙前錦姜歡兩人道：「兩位將軍這幾日也是十分的辛苦，趕緊下去好好歇息，那個星辰葉一定多喝一些！」

  秦一狗此刻身在帳篷之中，半躺在床上，臉色終於好了一些。謝歌柔進入帳篷，手裡端著一碗星辰葉，溫聲道：「現在解藥也送到了，你該放心了吧，把這碗藥喝了，預防一番！」

  秦一狗聞言點了點頭一口氣便將藥喝完了，他沉思了片刻對謝歌柔道：「姑娘，我還是覺得這軍營不是姑娘你應該待的地方，都是些男子，著實有些不方便，要不姑娘先回去！」

  謝歌柔聞言卻是取下了自己頭上的斗笠，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胎記道：「我這模樣會有危險嗎？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自己出的主意，難不成你自己還信不過嗎？」

  就在此時李寒卻進入了秦一狗的帳篷，他先是看到了謝歌柔的背影，眼中就是一亮，謝歌柔的身材實在是沒話說。隨即他連忙好奇的問道：「安世，你帳篷里怎麼會有女人？」

  說話間其上前一步看到了謝歌柔的臉，隨即他的臉色就好似吃了一個蒼蠅一般。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擁有如此身材的好女子居然是這麼一個醜八怪。隨即道：「這位是哪個啊？」

  秦一狗連忙解釋道：「二爺，這是個可憐的女子，雙親家人都餓死了，有一日她來到紅葉縣城，就昏倒在我的門口，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他餓死，就留她在我的家中過活了。這丫頭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非要做我的丫鬟，我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李寒不再去看謝歌柔的臉，聽了秦一狗的解釋笑了笑道：「好，該當如此，也算是救人一命了。你如今身上有傷，身邊有個照顧我也放心許多。我沒什麼別的事，就是來看看你。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我，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一定先對我說！」

  秦一狗聞言就要起身感謝李寒，李寒連忙扶住道：「你躺好吧，那裡有那麼多的規矩。我先走了，好好養著啊。」說罷便轉身出了秦一狗的帳篷，從頭到尾沒有再看謝歌柔一眼。

  謝歌柔玩味一笑，低聲道：「看來你這個法子著實好用，沒人能看的上我這模樣。」

  秦一狗聞言苦笑點了點頭，心裡也踏實了許多。當兵的最稀罕的就是女子，軍營里沒有女子，所以秦一狗怕謝歌柔有危險。他倒不是怕謝歌柔吃虧，她手上有武功，怎麼會吃虧？但若是真有哪個不長眼的惹到這個美人兒，謝歌柔打死打傷一兩個的，也著實不是太好。

  祥和城內，兩萬百姓如今有將近七八千人都染上了瘟疫，光死去的都有一千多人了。那些死去的人都被被扔出了城，所以城牆之下全都是屍體，感染瘟疫的屍體。

  祥和縣令沈月此刻待在自家書房，他眉頭緊鎖。他已經兩天沒有去衙門了，因為衙門裡的衙役有人感染了瘟疫，已經死去了，其他的衙役也都躲在家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染瘟疫，也就是說如今的祥和縣衙已經不存在了，各自現在也都只想著保命要緊。

  沈家的人都帶著面罩，就是為了防止瘟疫的傳播。書房的門被對抗，一個郎中提著藥箱進來，沈月走下主位，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那郎中坐在了其的對面，開始每天的監查。沈月每天都要讓郎中看看自己的身體好不好，有沒有感染瘟疫，得到結果他才踏實，否則他連睡覺都睡不踏實。郎中替沈月診脈之後，點了點頭道：「縣尊安心，您一切安好，無事！」

  沈月長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好，你去為我的家眷還有府上的下人診斷吧，還是那句話，除了本府的家眷，其餘下人若是感染了瘟疫就地格殺，然後將屍體扔出城！」

  他這話說的極為的理所當然，對他而言下人的命根本無關緊要，這些人都他用銀子買來的，他們的命都是自己的，該怎麼處置，想怎麼處置，或者讓他們死，讓他們活，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簡單的很。那郎中聞言應了一聲便告退了，退出書房之後其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如今大寧的朝廷官員，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員，居然對人命如此這般漠視，真是可悲。

  沒多少功夫沈月唯一的兒子沈聰玉進了書房，沈月關切的問道：「聰玉，你沒事吧。」

  沈聰玉聞言點了點頭道：「兒子搞好碰見了徐郎中，他診脈過了，沒事好的很！」隨即其話鋒一轉接著道：「但是爹，現在沒事，我擔心早晚都會有事的啊。如今城裡感染瘟疫的人越來越多，連縣衙里的衙役都沒能倖免，咱們沈家還能獨善其身多久？我看最安全的法子就是趕緊離開這祥和城，無論如何在重要的事情也沒有性命重要，爹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月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好兒子說的有道理，但是他是大寧的官員，哪是說走就走的，最關鍵的是他自己也捨不得頭上這頂烏紗帽啊，那可是他奮鬥了多年才得到的。只聽其開口道：「聰玉啊，你不明白，爹是朝廷的官員，棄城而走那是要殺頭的，不到最後關頭不能如此！」

  沈聰玉聞言眉頭緊皺，焦急的道：「爹，兒子覺得如今就是那最後關頭了啊，我們的性命已經受到了威脅，如果現在肯定會死在瘟疫之下，和殺頭又有什麼兩樣啊。如今天下大亂，朝廷早就忙的不可開交，就連那皇帝如今說不定都是焦頭爛額的，他顧不上咱們了。」

  「咱咱們一家逃出去，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咱們的容身之地嗎？再怎麼樣也比現在在這裡等死要強的多吧。爹您有那麼多的銀子，咱們家花幾輩子都不一定能花的完啊。」

  聽了兒子的話沈月不由的陷入了沉思，沈聰玉說的不錯，他們家非常有錢，沈月為官十五年，雖說一直在縣令這個職位上，但即便如此並沒有妨礙其撈銀子！沈月點了點頭道：「吾兒說的也很有道理，這樣，你讓為父再好好斟酌一番，兩天之後為父一定做出決定！」

  秦一狗此刻站在營門處，從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祥和城的城門處，看到城牆下堆積的屍體，不光可以看到屍體，那濃濃的腐臭味也已經傳到了軍營這裡。秦一狗眉頭緊鎖，冷冷的道：「沈月，果真是應該不得好死啊，人命對他來說就好似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謝歌柔扶著秦一狗，微微低著頭，她已經無話可說了。秦一狗轉身，卻不是回去自己帳篷的方向，而是前去李國興大帳的方向。謝歌柔見此問道:「你這是要去做什麼，不是讓你好好的休息嗎？你若是總這樣亂動的話，再過一年背後的傷也是好不了的！」

  秦一狗聞言沉聲道：「你先回帳篷里休息，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大帥一面，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