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秦一狗的心思

  在不遠處的一個稻草堆後，一個名義軍瞧瞧的離去。此人來到了李國興的住處將他方才聽到每一句話都複述給了李大帥。李國興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那人便退了下去。

  李國興將目光落在了李陽的身上，微微一笑道：「看來真是個只道感恩，分的清尊卑的人，今後用他也不用有太多的疑慮了，只要做到賞罰分明也就是了。」

  李陽聞言目中精光一閃，點了點頭卻是玩味一笑，淡淡的道：「父親，秦安世的表現的確是無懈可擊，無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都挑不出任何的錯處。他如今可是立了大功的人，可是在這種情景下還能如此沉穩，也算是難得了！」說到此處李陽突然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父親越是完美無缺的東西其實往往越不完美，您說秦安世會不會發現了什麼？」李國興聞言眉頭卻是不由的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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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了片刻李國興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子發現我們在暗中監視他嗎？」

  李陽聞言卻是再次搖了搖頭道：「發現倒是不一定，只是他覺得會有人監視他。所以他處處小心謹慎，無論人前還是人後都是一樣的，若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就太聰明了！」

  聽了李陽的話李國興不由的點了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你說的極有可能。畢竟那小子的確是夠聰明，否則的話怎麼我次次交給他的事情他都能順利的辦成？」

  「陽兒啊，若是真如你所言那小子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我們該如何處置呢？」李國興喜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覺，應該說人都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喜歡不確定的事物。

  李陽聞言卻是眉毛一挑，接著道：「父親無需多慮，兒子今日知道秦安生世要和他旗內的人見面特意安排了人去看看，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對方的反應而已。無論我方才的猜想是不是真的，這都不妨礙秦安世是個人才的事實。」

  說話間李陽給李國興倒了一杯茶，接著道：「還是那句話，我義軍初成，如今需要的就是能做事的人。我們李家現在還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並不是人人可用。對秦安世只有兩個字，重用。我們要用他或者說像他這樣的聰明人為李家打下一片真正的家業。」

  「若是有朝一日我李家真正的能在這紛亂的天下里有了一席之地，那個時候父親就是一位能做選擇的上位者，那個時候父親的麾下也一定是人才濟濟。到時候就要看秦安世的表現了，如果他夠聰明，依然懂得進退有度，懂得尊卑有別的話，還可以用。」

  「相反的，如果到時候秦安世自持功勞，功高震主的話，父帥您可以隨時要了他的小命。所以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隨著時間的發展很多問題都會得到解決的。」

  聽了李陽的話李國興的眉頭不由的舒展開來，欣慰一笑。他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這個長子。李陽從小就極為聰明，一直到現在還是那麼聰明睿智，他是李家的希望。

  「說起來為父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現在我們幹的的確是要捅破天的大事。這麼做為父一點也不後悔，都是這個世道逼得！事情的過程為父或許參與其中，但最終的結果為父不一定能看的到！」李國興感嘆，李陽聞言不由的面色一變，但李國興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道：「為父想說的是最終的結果必定是你的無論好的還是不好的，你是最有可能承受的那一個。所以秦一狗怎麼用，如何用，這個問題其實是你的問題。」

  「好在我的兒子足夠聰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以無論再有人耍小聰明，為父都是不怕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足見李國興對自己這個兒子是多麼的肯定。

  秦一狗和自己手下是五十多個弟兄暢談了一番，算是初步的聚攏了旗內的人心。其實他也明白，大家非親非故，人心哪裡那麼好收攏？他這個做總旗的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賞罰分明，該得的一分不少的給到下頭的人，如果能多給就多給一分。但是有一條，可以多給不能少給。這就是人性，沒有人會嫌棄好處多，只會嫌棄好處給的少。

  幾人落座，桌上秦淑已經做好了飯菜。這小丫頭在伙房幫廚也有些日子了，做一下簡單的飯菜還是難不倒她的。劉智吃了一口饅頭，開口道：「今日算跟弟兄們混了一個臉熟，也算是交了幾份心意，相信今後辦起事情來肯定會更加的順暢！」

  關勝聞言也是不由的點了點頭道：「二牛這話說的不錯，你看看多好啊。我說狗兒，你之前為何遲遲不願意以總旗的身份和手下的弟兄見面？」

  秦一狗聞言不由的苦笑一聲：「因為我從來就不想做官啊，我甚至沒有想長久的在青天義軍待下去。」一聽這話關勝和張全整個人都直接懵了，不知所以。

  卻聽秦一狗接著道：「都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是相比之下做老百姓往往才是最安全，最自在的。你只要遵紀守法，只要年景太平，過完這一生大概是沒問題的。但是做官就不一樣了，搞不好哪裡做的不對，頃刻間你的小命就沒了。做百姓大多數時候命還能是自己的，但是做官的話你的命就一直攥在別人的手裡，我覺得不太划算。」

  劉智聞言不由的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道：「這話對，其實人這一生就是活法不同，只要活的開心自在比什麼都強！你這個法子是最穩妥，也是最為安全的安身之法。」

  此時張全也開口道：「還是秦哥活的通透，您說的不錯。我也只是想殺幾個朝廷的人，算是給媳婦家人報仇了。當兵吃糧只是聽著好聽，其實仔細想來並不安穩。」

  關勝見劉智和張全兩人都贊同秦一狗的說法，也開口道：「狗兒你的話我是聽明白了，但是如今大帥是越來越重用你。你若是想要離開的話，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啊。」

  秦一狗點了點頭，吃了一口饅頭，接著道：「大頭你說的不錯，我這隻鳥已經出頭了，多少人看著，現在想把鳥頭縮回去，怕是不成了。不過如今還是天災之時，暫時留在義軍出力吃軍糧顯然是比較穩妥的，要走也是要等到旱災之後，年景好轉了再說。到了時候李大帥麾下能用的人應該不少，也不在乎缺了我這一個，我向他請辭，應該問題不大。畢竟正大光明的離開比偷偷摸摸的離開要好的多。」

  秦一狗不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對於未來他有著清晰的規劃，那就是做個老百姓，老婆孩子熱炕頭，為秦家延續香火。若是能和自己的好兄弟一直在一起的話，那就是錦上添花了。做個老百姓容易嗎？不容易，人活著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兩天的功夫轉眼過去，這一次秦一狗和姜歡只準備帶二十人下坑。眼看地下河就要挖開，要不了那麼多的人。秦一狗這一次還帶了幾個人下去，這人就是李國興父子四人。

  此刻的李國興站在深坑邊上，內心還是非常激動的。這三年來天下之水極為珍惜，凡是有水井的地方都視若珍寶。據說其他的義軍勢力也是水源匱乏，很多都因為水的問題被迫解散了，由此可見水源是有多麼的重要。眼看自己的義軍就要挖出水來，他怎能心情平靜？

  秦一狗恭敬的道：「大帥，屬下今日請您前來就是想讓您親自挖出水來，這是具有重要意義的時刻，您不會怪罪屬下讓您辛勞一番吧？」

  李國興聞言拍了拍秦安世的肩膀，笑著道：「你看你這話說的，你這個點子極好，分明就是要提高本帥在義軍中的威信，本帥又怎麼會怪罪於你啊？你一心為主，本帥高興的很。放心啊，等到出水的那一刻本帥一定會重重的獎賞你！」

  秦一狗聞言連連謝恩點頭，恭敬的道：「大帥您稍後，屬下先一步下去，您第二個下，您的前面是姜歡將軍，這樣您在中間總要安全一些。」李國興聞言點了點頭，秦一狗便先一步順著梯子朝著坑下爬去，等了片刻李國興跟著秦一狗也爬了下去。

  此刻深坑之內亮如白晝，因為秦一狗早就讓自己旗內的兄弟準備了很多火把插在了坑壁之上，雖然坑有些深，但絲毫也不會讓人覺得黑，不會懼怕。對於秦一狗的這些安排，李國興都非常的滿意。大約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坑底。

  李國興甚至看到坑底有一張凳子，秦一狗將其引到凳子邊上，恭敬的道：「您安坐，讓弟兄們先開挖，這最後挖通的那一下您親自動手。」李國興笑著點了點頭。

  「安世你和姜歡將軍是監工，即便是本帥在這地下也得聽你們二人的，現在就開始吧。」李國興和顏悅色的道，秦一狗聞言連連點頭，隨即招呼手下二十多人忙活了起來。

  姜歡就在秦一狗身邊開挖，對著秦一狗擠眉弄眼道：「要不說你小子就是會來事兒，你瞧瞧大帥被你哄的多樂呵？我現在就覺得他看你比看自己的兒子還要親近幾分！」秦一狗聞言也只是呲牙一笑，他對李國興自然是有意討好，這點是做下屬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