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所有的僥倖和幻想都破滅了

  阿南拿起筷子嘗了幾樣菜，一臉迷茫，「沒什麼怪味啊，是不是姐姐身體不舒服，你是醫生，給她看看啊。」

  丁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這個不是我能看得好的。」

  阿南的臉色也變了，「這……」

  江若雪幾乎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了，仿佛連靈魂都被無情地剝離。她無力地伏在案子上，因為缺氧而眩暈的腦子也逐漸清明起來。

  她的胃不太好，而且因為當年在凰歌那段屈辱的記憶，更是如同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每當稍有刺激，便會讓她的胃如火山般爆發，可是像這麼劇烈的反應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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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她的腦海，她如同墜入冰窟，全身瞬間變得冰涼。

  這段時間她忙得昏天黑地，完全沒注意到生理期已經推遲了很多天。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

  難道……懷孕了？

  算算日子，那幾天不是安全期，以往遇到這種狀況，她都會服用緊急避孕藥，但是那些天她被困住了……

  她懷孕了，懷了李欽南的孩子。

  這個念頭像野草般在她心中瘋狂生長，緊緊地纏繞在她的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和李欽南在一起的幾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從來沒出過意外，誰知道竟然在分手之後懷上了他的孩子，老天這是在開什麼玩笑？

  江若雪只覺得一顆心都沉入了地層深處，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浸染了她的四肢百骸。

  如果真的懷孕了，她絕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她盡力平復著心情，潄了口，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對著兩個男人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有一點不舒服，你們吃飯吧，不用管我。」

  丁昊哪裡還有胃口，只得勉強笑道：「沒事，剛好我也不想吃了。我醫院裡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見丁昊已經知難而退，江若雪暗自鬆了一口氣。

  阿南仍然坐在一旁，低著頭一聲不吭。

  江若雪故作輕鬆地說：「阿南，你怎麼也不吃？不餓嗎？」

  阿南猛的抬頭，眼睛似乎聚集了水汽，卻是欲言又止。

  江若雪沉默著，又坐回了電腦前開始工作。

  「姐姐，」阿南到底忍不住了。他想追問，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江若雪的眼睛沒有移開屏幕，淡淡地道：「阿南，我不知道要怎麼向你解釋，而且我也沒有解釋的必要。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對我的好，我欠你的情，我都記得，離我遠一些吧，真的，是為了你好。」

  阿南緊緊地閉著雙唇，仿佛將內心的掙扎和痛苦全部封鎖。他的眼圈漸漸泛紅，手也在微微地顫抖。

  「你並不情願，對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苦澀，「你可以告他的，我願意為你作證。」

  江若雪差一點就衝口而出：「阿南，你不要再傻了，李欽南是你能惹得起的人麼？」

  可是臉上仍然波瀾不驚，語氣平淡。

  「是不是情願，又有什麼關係，結局都一樣。我就是告他，勝訴的機會也不大……再說，我還要臉。」

  阿南又一次感到了自己是那麼沒用，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一直在努力地靠近江若雪，一直在努力讓自己成熟起來，想為她遮風擋雨，成為她堅實的依靠。

  可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他仍然保護不了她，他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回去吧，阿南，以後……不要再到我這裡來了。」江若雪心中苦澀難當，只想一個人好好地哭一場。

  阿南終於站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門口，輕輕地關上了門。

  那一聲輕微的關門聲，卻像是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江若雪的心上。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那扇合攏的門，腦子裡空蕩蕩的。

  肚子又是一陣絞痛，她緊咬著牙，用手按住小腹，把頭緊緊地抵在桌面上，等著那陣難忍的疼痛過去。

  江若雪特意避開了許然和丁昊工作的那家醫院，來了一家婦女兒童專科醫院。

  慈眉善目的老年女醫生在聽了她的症狀後，讓她去做早孕檢查。

  江若雪緊緊盯著那條試紙，一顆心如擊鼓般瘋狂地跳動，跳得她整個胸腔都在發疼。

  試紙上赫然出現了兩道鮮明的紅槓。

  江若雪眼前一黑，所有的僥倖，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

  她真的懷孕了，懷了李欽南的孩子。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炸得她鮮血淋漓。

  不，不，她絕對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她怎麼能生下李欽南的孩子。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瘋狂地旋轉，如同風暴中的樹葉，無法停歇。

  女醫生看了結果，問道，「上一次例假是什麼時候？我看一下預產期。」

  再看到江若雪毫無血色的臉，微微一怔。不過她做了幾十年婦科醫生，什麼情況沒遇到過？

  便試探著問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江若雪點點頭，「我不能要他。」

  「哦，」女醫生瞭然，頓了頓又說，「但是如果是頭胎的話，最好不要打掉，對身體不好。」

  「沒關係。」江若雪機械的答應。她只想儘快把這個麻煩解決掉。

  女醫生猶豫了一下又說：「姑娘，我聽了你說的症狀，你是常常會感到肚子痛是嗎？」

  江若雪點點頭。

  「把手腕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女醫生和氣地說道。

  江若雪怔了一下，「有什麼不對麼？」還是把手腕伸了出來。

  女醫生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好一會才鬆開。

  「姑娘，你的體質陰寒啊，子宮的寒氣接受不了不斷分裂的新細胞，想把它推出去，所以你才會感到痛。」

  「這樣啊……」江若雪感到新奇，那不是正好麼？連她的身體都不願意接受李欽南播下的種子。

  女醫生一臉嚴肅地說：「是的，還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你的體質狀況，懷孕對你來說本就很難，如果這胎打掉了，今後懷孕的機會微乎其微，你要做好一輩子不能當媽媽的準備。」

  「啊？！」江若雪的心猛地一顫！

  她只是不想生李欽南的孩子，並不代表她不願意做媽媽啊！

  「醫生，您再檢查一下呢，我……」她不甘心地抓住了女醫生的手，語氣中帶著難以抑止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