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一家人不要撕得太難看

  李森元臉色鐵青，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阿南！你不要太過分了！不要以為我們一直縱容你，你就可以在這裡目無尊長，肆意妄為！你大哥是為了你好，那樣的女人，根本不適合做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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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欽南靜靜地打量這對父子，微微側了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隨後，他的唇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諷刺而冰冷的笑意。

  「她性格軟弱，所以不適合做我的妻子？對了，李先生剛才說了，像李夫人這樣的女人才適合，對吧？手段狠辣，心思縝密，所以，你的情人和你那無辜的私生子才會在外流浪三十餘載，甚至險些葬身火海。而你呢，臨終之際，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肯認你，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妻子』帶來的『好果報』？」

  李森元聞言怔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迷茫，他本能地轉頭去看李沐，「阿沐，阿南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欽南的聲音裡帶著戲謔。」所以，你在建議我，也應該娶一個這樣的好妻子？「

  李沐靜靜地看著李欽南，半晌，才低聲說：「你都聽見了？」

  李欽南點點頭，嘲諷道：「對，我都聽見了，我對你的母親，李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她這份狠辣果決的歹毒心腸令我望塵莫及。」

  他本來想把這個秘密一直埋在心裡不去揭穿它，奈何李沐和李森元卻步步緊逼。

  李沐的臉上浮起歉意，無奈道：「阿南，對不起。當年我也只有十幾歲，無力阻止她的行為，還好你沒事，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

  李欽南眼中嘲諷之意更濃，對他的話更是嗤之以鼻。

  「呵，天意？你管行兇殺人叫天意？李沐，你也太雙標了吧？江家人在那場大火中死的死，瘋的瘋，江若雪才六歲成了就成了孤兒，不得不寄人籬下，這筆帳，她又該向誰去討？是你嗎？還是你母親？還是李家？」

  李沐低頭沉默不語。

  李森元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李欽南轉頭看他，唇角勾起。「去問你那個稱職的夫人，問問她都幹了些什麼。」

  「阿南！別說了，爸爸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你一定要氣他嗎？」李沐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語氣中透著威脅。

  「李沐，你搞搞清楚，是你們一直在威脅我。」李欽南冷冷地說，「讓我走，既然你們都說了是一家人，那就不要撕得太難看。」

  李沐轉頭看向李森元。後者陰鬱的眼神也在盯著他。

  「阿沐，阿南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一下。」

  李沐低下頭，沉默不語。

  「說！」李森元暴怒，抓起一個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精緻的瓷器瞬間破碎，茶水四濺，名貴的茶葉潑灑了一地。

  李沐的身子不自覺地輕顫一下。

  李欽南則雙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忽然，李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要逼阿沐，我來說。」

  李夫人緩緩踏入房中，依舊梳著高髻，挺直了背脊。冷冷的目光從父子幾人身上掃過。

  「不關阿沐的事，都是我做的。」

  李森元枯瘦的手抓住自己的喉嚨，顯得十分難受，啞著嗓子道：「你做了什麼？」

  李夫人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自然是打發了阿梅那件事，只是我沒想到她敢把這個孽種生下來，還敢來找你，讓你把他認回去。」

  李森元瞬間像被雷擊中一樣，目瞪口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你是說——阿梅她回來找過我？而你也早就知道？」

  李夫人態度悠閒，語氣輕鬆。

  「對啊！我知道啊，所以我派人去放了一把火，只可惜還是讓她們逃掉了。」

  李森元全身幾不可察地一震！

  眼神瞬間變猶如冰封的湖面，寒冷而深邃。眸色是一種幾乎接近黑色的深邃藍，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被烏雲完全遮掩。

  枯瘦的雙手握成拳，青筋在皮膚下微微凸起，似乎是內心情緒的涌動。

  他靜靜地坐著，如一座沉默的山嶽，卻緊閉了雙唇，一言不發。

  李夫人反倒有些沉不住氣了，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覺得太過驚喜，太過意外？」

  李沐急得恨不得去捂她的嘴！「媽媽，不要再說了！」

  李森元刀刻一般的雙唇忽然打開了一條線，仿佛一座冰封的火山即將噴發。

  他一字一頓，話語清晰而冷硬，每一個字都像是被冰層凍過的石塊，沉重而堅定地落地。「是的，我很驚喜，也很意外。」

  話音未落，他枯瘦如柴的身子突然動了，動作快如閃電，讓人猝不及防，甚至沒能看清楚他是從哪裡掏出來一把槍，槍口對準李夫人，毫不猶豫地摳動了扳機。

  李欽南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怦」地一聲巨響！

  隨即是李沐的驚呼，「媽媽，爸爸！」

  守在門外的保鏢迅速衝進來，腳步聲，拉槍栓的聲音響成一片。

  硝煙散去，李夫人渾身僵硬地坐在沙發上。面色慘白如紙，抖得像一片風中的落葉。

  李森元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冒著青煙的槍口，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劍般射向李沐。那目光中充滿了質問和壓迫。

  李沐卻顯得異常平靜，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揮手示意保鏢們退下。

  那些保鏢們仿佛早已習慣了他的命令，甚至連看都沒看李森元一眼，便整齊地退出了房間。

  房間再次陷入沉寂，只聽到李森元沉重的呼吸聲。

  李森元忽然笑了，點頭嘆道：「好啊好啊，阿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早就布置好了。我還沒死，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李沐低頭道：「對不起，爸爸。我也是怕您傷到自己，才換了你的槍。現在阿南也找回來了，你就好好地頤養天年吧，家裡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李森元的表情變得異常難看。

  李夫人靜靜地打量著這父子二人，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