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當年那把火的真相

  李欽南毫不介意道：「小時候是有些難熬的，不過習慣了也沒什麼。」

  李森元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只是低頭吃飯，幾乎不再說話。

  李沐想活躍氣氛便講了幾個笑話，但那父子倆都興趣缺缺，他便也沉默下來。

  一頓飯吃得有些壓抑，飯後，李沐帶著李欽南在李家的大宅四處走走，讓他熟悉環境。

  夜色中的大宅處處都是陰影，略顯沉重和壓抑。不時有黑衣的保鏢悄無聲息地出現，向他們恭敬地行禮。

  這些人都知道李欽南是李家二公子，一個個都恭敬有加。

  

  李沐接了個電話，神色鄭重起來，掛斷電話後對李欽南說：「阿南，我有事要去處理，你去陪爸爸說說話？」

  李欽南擺擺手，「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去忙你的，我回房間去。」

  李沐點頭，「好，你先倒時差，好好休息，明天如果你有興趣，我就帶你看看南興幫的產業。」

  「好。」李欽南隨口答道，他對南興幫的產業毫無興趣。

  回到房間，他把自己扔在彈簧床上，心裡想的是那個叫嚴少征的警察為什麼會跟蹤小雪？

  如果嚴少征想追求她，大可不必遮遮掩掩，跟蹤這種事，怎麼看都透著怪異。那麼還能是什麼目的呢，難道，警察想從小雪身上打開什麼缺口，目的其實是他？

  這也並非不可能，畢竟他不久前才和小哈里斯完成了一個軍火大單。地下城的老虎機翻牌機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

  還有凰歌，表面上看是正當的娛樂城，內里也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這些生意不僅能給他帶來高額利潤，更重要的是，它們為他提供了一個與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平台。比起到別處做交易，自然不如在自己的地盤上方便，安全。

  他一刻都不能等了，他要立刻回國。

  李欽南看看時間，已經深夜十二點了，李沐還沒有回來。他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隱隱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

  李欽南打開房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無聲無息。他看到李沐的身影消失在三樓的拐角處，剛要出聲喊他，卻聽到李夫人的聲音，「阿沐，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李欽南站住了，正想退回去，又聽見李夫人說：「老爺子都跟他說什麼了？」

  李沐壓低了聲音說道：「媽媽，這麼晚了，有事不能明天說嗎？」

  「不行。今天說。」李夫人斬釘截鐵地說。

  李沐無奈地進去了，大門隨即關上。

  這個他，自然是說的就是李欽南了。

  李欽南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如貓一般悄無聲息地躍上了三樓，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不過這也難不倒李欽南。

  他拿出手機輕輕貼在門上，仿佛一位音樂家調試琴弦般專注。手機經過精心改裝，已經擁有了超凡的錄音功能，即便是最細微的聲音，也逃不過他的捕捉。

  李夫人的聲音透著慍怒，「阿沐，你這麼熱心把他找回來究竟是想幹什麼？」

  李沐還未回答，李夫人略略提高了聲音說：「別告訴我只是為了完成老爺子的心愿，我要聽實話。」

  李沐嘆息，含著幾分無奈。「媽媽，你知道的，我不想繼承南興幫，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這些年我儘量表現得像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是這麼久了，我還是做不到。」

  李夫人的聲音帶上不容質疑的堅定和幾分難掩的怒意，「你喜歡潛水，喜歡跳傘，沒人攔著你，你去做就是了。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把幾代人的心血，家族的榮耀拱手讓人？」

  「阿南是爸爸的兒子，也是我弟弟，不是外人。」李沐辯解道。

  「啪！」一聲脆響，是手掌落在皮膚上的聲音。

  李夫人罵道：「你這個糊塗東西，我這麼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李欽南怔住了，他沒有想到李沐竟然想把南興幫交給他。

  房內沉默了。李欽南正打算離開，忽然又聽到李沐說：「媽媽，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當年你不應該去放那把火。」

  李欽南心臟猛地狂跳起來！難道——他們說的是當年江家那場火？其實他也懷疑過那場火燒得奇怪，既沒有可燃物，周圍的鄰居也未被波及，單單只燒了那一棟房子。

  李夫人的冷笑聲中透露出難以名狀的冷酷與怨毒，話語更是冷如冰刀。

  「怎麼了？不應該嗎？誰讓阿梅那個賤人騙我？她說她已經打掉了孩子，我當時急著趕她走，也沒有去核實，沒想到她居然敢把小孽種生下來！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倒讓那對賤人母子逃走了。」

  李沐深深嘆息，「何必呢，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就不怕爸爸知道？」

  李夫人嗤之以鼻，「我會怕他？他現在就是吊著一口氣，這口氣還是你給他的。如果不是你給他這個希望，他根本撐不了幾天。」

  李沐又沉默了，過了幾秒，才又聽到他的聲音。

  「媽，這些年爸爸待你不薄，你又何必一直抓著以前的事不放。那年阿梅讓人帶信給爸爸，希望他能照顧阿南，結果信落在你手裡，你不僅沒有告訴爸爸，反倒讓人去江家放火……」

  李欽南全身一顫，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

  腦中像被引爆了一個重磅炸彈，整個人瞬間被炸成了無數碎片。

  思維，意識，乃至他這個人的存在，都隨著那些碎片漫天飛舞，四散飄落。

  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江家的大火竟然是李夫人所為。

  江文遠夫妻死的死，瘋的瘋，只留下幼小的江若雪。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李森元的夫人。

  李欽南的腦子裡一片混沌。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一時竟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深邃的夜色中，他面前這條長長的走廊上一盞盞昏暗的燈光搖曳著，光芒斑駁而微弱，將牆上的裝飾畫映照得時而明亮如白晝，時而黯淡如陰影。

  夜風穿堂而過，輕輕掀起了簾幕。那些簾幕，宛如舞者的裙擺，在風中輕輕揚起，又緩緩落下，仿佛在訴說著這棟大宅中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