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 時間長河

  子璇的心境無需刻意調整，她早就做到了面對一切可能的準備；流光和游虛性子跳脫，但如今好歹是渡劫圓滿，是以很快就鎮定下來投入到即將要做的事情中。

  它們收起了無用的擔心和憂慮，只管依照計劃，竭盡全力做到該做的事，其他的就只能交給子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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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璇對此舉的把握，隨著它們兩個的到來增加了許多。

  按照法則規律，只要時間極其緩慢、接近於靜止狀態，她就能夠摸索到時間長河的彼岸。再有游虛穩固住池水裡的空間，那她就不會在空間裡偏移方向，跳出去、再返回來，還是會在冥界的範圍內。

  在空間中稍微有一絲偏移，就是無法計量的距離。池水內的空間不是沒有波動的，她一旦從那裡離開，就有可能被波動推至不該去的方向。

  不僅如此，由於時間不是絕對靜止的，她要是被推去了不該去的空間，同時也會抵達不該去的時間裡。迷失在時空亂流，對於她這境界來說是死路，所以流光與游虛的相助十分重要。

  她帶著流光、游虛一起從池邊沉入水中，來到了神祇創造的這方空間裡，哪怕仍能夠看到岸上的情況，但實際上已經離開了冥界的範圍。

  「要是有一日我也能創造出這麼完美的空間該多好！」游虛哪怕討厭神祇本尊，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實力。

  流光對空間法則的領悟不太深，但仍能感覺到此處完美過了頭，空間也穩固過了頭，好像一片死地。這樣的情況讓它十分不舒服，總覺得不比自然演化出的空間適合活物生存。

  「流光，游虛，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子璇臉上帶著笑，看上去輕鬆從容，不像是要去做什麼危險之事，倒像是要前往某處遊玩一番。

  流光與游虛受到她沉穩氣息的影響，心中也沒有不平靜，雙雙點頭應下後，便各自散開在池水中，去尋找最適合鎮守的方位。

  「這裡時間流速都差不多，我在哪裡都一樣，」流光很快轉了回來，對子璇道，「穩妥起見，我就距離游虛近一些吧，要是有什麼差池，離得近也好互相拉一把。」

  「好！那等游虛歸來，你們就開始吧。」子璇話音剛落數息，就見游虛靈動的身影穿梭空間而來，看上去與在外界跨空沒有任何區別，想來是適應了此處的嚴密。

  「我找到一個相對之下波動較大的地方，那裡不僅適合穩住空間，也適合作為躍出時間的點。」游虛沉聲解釋道，「我在那裡鎮守，那裡便會成為最穩固的地方，你就不容易迷失在亂流里了。」

  「多謝！」子璇對它們感激地抱了抱拳，跟在它們身後游到定好的地點。游虛、流光相對而立，中間隔著一里距離，不遠不近，能夠互相照顧，同時不會影響到對方的動作。

  子璇位於二者正中間的上方，從平面上看來正好是三角。她的髮絲隨著水流飄蕩，像是一根根有生命的纖細水草，白皙的臉在黑暗中閃爍著仙光，黑亮的眼中滿是堅定決絕。

  她心緒平靜卻熱血沸騰，她要做的是一件仙者們都不敢嘗試的事，巨大的挑戰讓她衝勁十足。漸漸的，她感覺到本就穩固的空間，產生了一種十分微妙的變化，一股熟悉氣息的加入，使得此處變成了一方幾乎毫無波動的世界。

  緊接著，時間開始變慢了。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仙力流速都在減緩，呼與吸相隔的時間越來越漫長，她的思維也跟著慢了下來，睜開的雙眼能夠看到近乎凝滯的水流。

  唯一不受時間限制的便是流光，它語氣語調甚至連語速都沒有任何變化。「閉上眼尋覓，思維不要隨著細微的時間波動走，去找你應該去的路。」

  子璇試圖回應，但發現自己傳音的速度已經慢到極致，恐怕要隔上數千年才傳得到流光耳中，乾脆打消了這念頭。她仍是睜著眼，視線卻已不再關注「眼前」的一切，而是隨著她的思維與領悟，飄向了無法計量的遠方。

  她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有時候又覺得自己身處一片刺目的幻光中，光芒與黑暗交替，她沉沉浮浮，真像是在一條巨大的河流里，被緩慢的波動推著前行。

  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這是因為流光減緩了時間流速，她在長河中向前的速度就變慢了。

  子璇知道不能隨著這一縷波動繼續向前，她必須向側面「遊動」，而且要越快越好。她感應到的時間流速雖慢，但對於流光本身來說時間是正常的，所以它的消耗也一直在按正常速度流逝。

  她必須在流光消耗至五成靈力之前，做到應該做到的一切。

  「時間彼岸，縱觀過去與未來的地方，到底會在哪裡......」子璇勉力掙扎在緩慢流動的幻光中，她感覺自己應當是在橫向遊動，而不再是隨波逐流繼續跟隨時間向前，這樣的情況讓她十分欣喜。

  「至少是穩住身形了！現下只需要找到能夠『落腳』的地方！」子璇很快便感覺到，黑暗與幻光的交替變得更加緩慢了。黑暗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低，幻光不斷湧現，好像要將過去與未來的一切呈現在她眼前。

  她感覺自己位於正確的尋找方向，可是卻不知道彼岸究竟有多遠，漸漸的，黑暗出現的時候越來越短，次數也越來越少，她卻仍然無法從幻光中脫離。

  「不對......幻光是時間長河，是這片空間裡發生的一切......那黑暗......那黑暗不是現實中的幽冥池！而是能讓人落腳的彼岸才對！」子璇再一次看到黑暗消失，腦中忽然閃過了這個念頭。

  「只要抵達那片黑暗，就能看到幻光中明亮的畫面，就能走到過去，阻止壁壘的形成！」

  奪目的幻光讓她如同置身於夢境，但心中卻無比清醒。子璇抑制住心中狂喜，迅速平復下來，竭盡全力在流動的時間裡維持住身形，等待著下一次黑暗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