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父母(上)
2024-07-28 09:36:16
作者: 許軒陌
這是許木第一次聽說軒轅劍宗本宗的情況,心情很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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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左丘提及,許木恐怕根本都不會想到,軒轅劍宗的勢力,竟然如此可怕。
單是蒼瑞域軒轅劍宗的支脈就足以讓他疲於應付,誰知道外界還有更可怕的軒轅劍宗。
而且還是本宗!
拳頭緊握,許木頗有些懊惱的想到:「日後想要殺她,更難了。」
對於許木的表現,左丘早就料到了,因而他的聲音並沒有停滯,娓娓而談:「隨著蒼瑞域的軒轅劍宗覆滅,外面的格局也有了莫大變動。」
「不知道什麼原因,三清觀和大雷音寺這兩大聖地並沒有要替軒轅劍宗復仇的意思。反而突然沉靜了下來,諾大的蒼瑞域在難以找到這兩個聖地半個弟子的蹤影。」
「除卻那兩個聖地以外,如今蒼瑞域最大的勢力,當屬我歸元宗。」
說到這裡,少有情緒流露的左丘臉上浮現出傲然之色。
而今的歸元宗可謂是已經超越了一千年前雷祖時代的巔峰,僅次於焚天老祖時代。
身為歸元宗的一份子,歸元宗掌門,左丘有此表情並不意外。
至於許木,在聽到這裡的時候表情是微微一笑並無其他情緒流露。
其實將軒轅劍宗的破虛大能盡數擊殺,逼退軒轅宗主的那一刻起,歸元宗的地位已經有了和聖地並駕齊驅的資格。
因而他在聽得左丘之言後方才如此淡定。
左丘的嗓音繼續響起:「除卻我歸元宗以外,當屬南漠的火雲妖僧舊部。然後才是七大修真家族。」
一路上,左丘將蒼瑞域的大致局勢盡數向著許木徐徐到來。
將他昏迷的這一個月所錯過的所有大小事件盡數梳理了一遍。
許木聽得無比專注,將這些盡數計入腦海。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行到了主峰之下。
歸元宗主峰,除卻傳承弟子和法身境以上的修士以外,其餘歸元宗弟子不可隨意進入。
這個範圍,包括主峰山腳。
然而,這個對於尋常弟子而言堪稱禁足的區域,卻是不知道從何時起被人以青竹築起了一圈籬笆。
竹製的竹籬中,青瓦小屋兩三間。
此時正值晌午,屋中升起炊煙縷縷,令人食指大動的飯菜香味飄蕩在主峰山腳下。
被剛剛走下主峰小徑的許木嗅入鼻中。
他的腦子還在慢騰騰的梳理著這一路上左丘所的各種消息,突然被這股味道鑽入鼻中,當即便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隨即一臉茫然的向著那一圈竹籬中的房屋,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許木的記憶中,這裡可從來沒有竹籬。
當然這不是關鍵,重點是這裡是歸元宗內門,怎會有凡塵間菜餚的香味。
這可是歸元宗嚴厲禁止的,凡是門下弟子不得貪圖口舌之欲。
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那些弟子貪嘴也就罷了,歸元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在內門,食用凡塵佳肴可是禁忌,更別提在內門中起鍋燒油了。
想到這裡許木哭笑不得的喃語道:「到底是誰起了雄心豹子膽,左丘師伯這個掌門還在旁邊呢,他們要倒霉了。」
說罷,許木頭額一偏,眸子隱晦的掃過身側的左丘。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從後者的臉上看到丁點的佯怒之意,反而還被左丘注意到了許木那不著的目光,嘴角挑起一絲笑容:「他們是凡人,食用五穀雜糧人之常情。」
「凡人?」許木眉頭一挑,歸元宗內在軒轅劍宗沒有攻來之前,可是只有內門弟子才能進入的。
外門弟子想都別想進來,更別提凡人了,這一點尤其詭異。
許木的疑問都寫在臉上,誰都能看出來他的疑惑。
左丘臉上笑意更濃,也不解釋只是輕輕說道:「自己看吧,」
許木當即點頭,神識從其識海中擴散,輕鬆將前方的竹籬籠罩。
青瓦小屋顯然是剛剛築成,無論是編制在竹籬上的竹子還是屋宇,皆是嶄新的面貌。
一方青石石桌立在三座小屋的中央。
其中,一名身著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正面色嚴肅的看著石桌上擺置的一副棋局。
從外貌上看,他的年歲已經到了知命之年,兩邊眼角有明顯的褶皺紋路,以及髮絲間的幾縷白絲。
可這絲毫不影響男子的氣質,一雙劍眉不怒自威,五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美。
初時,許木並沒有過多在意,直到他看清楚了那男子的模樣。
其平靜的情緒,陡然泛起巨大波瀾,雙眸迸發出難以置信的神采,身軀都是一僵。
他怎麼可能忘記這張伴隨著自己成長了十幾年的面容。
連面對蛻凡生命都沒有失態過的許木,身體突然一陣劇烈的哆嗦。
不顧左丘在身邊,許木的雙眸已經泛紅,呆滯的臉上痴痴的吐出兩個字眼:「父親!」
此人的樣貌正是許木的生父,瑞國錦衣候,許毅。
自從四年多以前回家,自己的家人離奇失蹤以後,許木一直暗中關注著夢魘術的所有情報。
甚至在得之離中了夢魘術後,許木更是將達州翻了一個底朝天,為的就是尋找自己失蹤的家人,最終以遺憾收場。
卻是不想,自己苦苦尋求的家人,有一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就這樣出現在歸元宗。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快得讓許木都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短暫呆滯間,三所青瓦小屋中傳出一聲溫柔的呼喚,被許木清晰的聽入耳中。
「毅哥,你怎麼還在下棋,魔愣了嗎?快來進膳。」
聽得熟悉的嗓音,許木臉上驚異之色更濃,隨即他便將神識滲透入了屋宇中。
一名氣質溫柔如水的美貌婦人,正在端著兩盤清淡的菜餚放置在屋中桌上,她臉上如今正帶著抱怨之色,向著屋外的許毅發出輕喚:「再不過來,飯菜都涼了。」
「母親!」見得此人,許木又是輕輕喚了一聲。
左丘一直觀察著許木的一舉一動,見得後者的真情流露,當即緩聲向著許木說道:「進去吧,好好陪陪你的父母!」
許木也是這麼想的,並且他下意識的都邁開了腳步。
但心中的理智,卻是令得他的動作硬生生停滯了下來。
神識收斂,許木面龐上轉而帶上了點點佯怒之色,直直的望向左丘,以低沉的嗓音質問道:「左丘師伯,是你當年擄走了我的父母?為什麼不告訴我。」
眼前的畫面已經很明顯了,左丘帶著許木前來,看到了他的父母。
而這一切的作俑者,必然是左丘無疑了。
即便是左丘是許木的師伯,他也忍不住一陣氣惱。
無聲無息帶走自己的家人,許木都幾乎以為自己家人被人抹殺了,那種連他自己都不願意觸及的恐懼感折磨了他整整四五年,如何不氣。
如果左丘不是許木的師伯,不用懷疑,現在的他已經拔刀了。
面對許木那失態的舉動,左丘也不惱怒,淡笑著回應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師伯之前可不知道他們是你父母。」
「那到底是誰讓你擄走我父母的,這幾年我幾乎以為他們……他們死了。」許木的怨氣很重,頗有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左丘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許木的質問。
許木的怒火顯然是發不出來了,他又不可能對左丘動手,當即深深吸了一口氣息,繼續追問道:「我那兩個哥哥呢?」
他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許木並沒有從神識中找到自己的兩個哥哥,許林和許森。
這事自然也要問左丘,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立刻進去和自己父母相認的原因。
「他們過得很好,在凡塵都娶妻生子了。」說到這裡,左丘的表情變得有些耐人尋味:「因為托我辦事的那位,曾經告訴過我,你們許家的血脈必須有人延續。」
許木而今情緒起伏如此劇烈,哪裡聽得出左丘話中深藏的各種端倪。
微微抿嘴後,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邊。
「來了,馬上就來!」許毅隨口回應著自己妻子的催促,身體卻是一動不動,如雕塑般坐立在石桌之前,雙眸死死盯著面前的棋局,陷入了專注的沉思。
忽然,一陣清風拂過。
白淨修長的五指突兀的進入了許毅專注凝視著的棋盤側旁,放置黑子的棋碗內,捏出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的一個位置。
嗒!
棋子與棋盤接觸,發出輕微的交擊聲。
正聚精會神的許毅眉頭頓時一皺,顯然他對於來人這突兀的舉動有些不喜,頓時發出不滿的抱怨聲:「左丘道長不是說好了給我半日時間思考嗎,你怎麼言而無信,我就快要找到破解棋局的方法了。」
許毅頭也不抬,正欲繼續發出抱怨聲。
「父親!」一聲夾雜著哽咽腔調的話語,突然自石桌的另一端響起,打斷了許毅已經提到嗓子眼的話。
後者眸子猛地一突,當即抬頭。
一名身著青色衣衫的少年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下。